第58章湖面湖心
  早上起来,安瑞其实是被吵醒的,睡梦中总是听见屋外沙沙的动静。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到厨房。一推门,竟有两个小家伙闹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等等,两个?安瑞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差点没叫出来,“安则?”
  “哟,叁哥?你醒了。”安则关掉了灶台上的火,随手拿了两个碗,动作行云流水,一点没受安瑞的影响。
  而赖椰也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呼:“早啊。”
  安瑞抚了抚额头,对眼前的景象完全摸不着头脑。昨天才把赖椰安顿下来,以为接下来就是引导她清修,完成伟大使命的时日了,没想到第一天就让他看到了这幅场景。
  “安则,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先跟你说好,我最近没时间管你,不要来瞎捣乱。”
  “叁哥,你这么说就不太好了吧。这个布道堂,可是大哥分配给我的,我虽然临走前交给了你暂管,但回来看看,总还是没问题的吧。而且,就照你这个样子,我姐姐早晚被你饿死。”安则轻描淡写的回答他。
  “嘻,想不到你还会做这些,闻起来还真不错。”赖椰看着刚出锅的汤面,清淡怡人,总算是可以不啃草料了。
  “那当然,姐姐你可别小瞧我,我会的可多了,蒸煮炸炒,我每天都给姐姐做一种不重样的,把我会的,都给姐姐尝尝。”安则盛好了,把碗到餐桌上放下。侧眼却看见姐姐笑嘻嘻的看着他。
  赖椰看着他脸颊上不小心沾上的酱汁,伸出手,“每天都有好吃的”,在他脸上一抹,不仅没有抹掉,还故意涂成叁道杠,笑着说道,“每天都还会有只小花猫,哈哈”
  赖椰说完就跑开了,只留安则在那站着。他向旁边的玻璃橱上的反光一照,这才发现自己脸上的杰作,又气又无奈,“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安则叹了口气,想要拿纸擦去,可谁知往旁边一看,赖椰又坏心眼的把纸巾都拿走,藏到身后跑了。
  “姐姐!你站住!”
  做坏事得逞了的赖椰躲到安瑞身后。
  “当个小花猫不好吗?干嘛要擦掉?”
  “不好!快把纸巾给我。”
  而安则追过来,两个小家伙就在安瑞身边绕着圈追赶。
  被围在中间的安瑞终于受不了,按住了在他身前的安则,严肃道:“好了,不要胡闹了。”
  “叁哥,你怎么这么偏心啊,明明是姐姐她在胡闹,说我做甚?”安则反驳到。
  安瑞被弟弟说中, 有些脸红,“好了,就一点酱料,去用水洗掉不是也可以吗。”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赖椰,站到后面的一个椅子上,悄无声息的,拿着那叁只还沾着酱汁的手,偷偷又在他脸上一划。
  脸上突然出现的黏黏糊糊的触感,又看见赖椰从椅子上跳下来,笑成一团,安瑞用手在脸上一擦,果然是被她把酱料也抹到自己脸上了。
  安则幸灾乐祸的笑着,也忘了刚才被赖椰欺负了的事,反倒和她站到一起,共同看着他哥哥生气又拿姐姐没办法的样子。
  两个小家伙就这样又闹在了一起。只留安瑞一人抓狂的站着。他始终都不能接受,原本伟大的计划变成这样,自己居然要开始做一个奶爸。他最后还是威胁着要告诉两匹狼,让他们把小家伙抓回去打屁股,才勉强制住了两人的恶作剧。
  这个闹腾的早上,才终于算是过去了——
  因为不是盈日或寸日,敲过晨鼓后,布道堂内也是没有人的,加上着附近原本就荒凉,更是不会有人出入。安瑞就把两个小家伙叫到后院,让他们站在空地上等着。
  赖椰在这里被晒得难受,又迟迟不见安瑞人来,就拉着安则跑到屋檐下,贴着墙根坐下。
  安则不像林称,比起他哥哥的指示,倒是更愿意听赖椰的。在她旁边坐下后,也是安静,学着赖椰的样子,伸直了腿,两只脚晃来晃去。乖巧的动作很快就把赖椰给逗笑了。
  看着旁边的安则,虽然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但确实只是个少年。至少在赖椰眼里,只看得出他的孩子心性。笑了笑对他说:“安则,你早上说,这里是你的布道堂,你还是这里的布道士?想不到你还会传道呢?”
  “姐姐你可别小瞧我,我也是个主教呢,嘻嘻,只是很久没有主持布道了而已,叁哥会的那些,我都会。要不,姐姐跟我走吧,我保证教会姐姐控制心神,绝对不比叁哥差。”安则说着,就弯下腰,把头伸到赖椰身前,抬着眼看着他,一副撒娇的期待模样。
  赖椰看他可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啊,就这么喜欢在外面乱跑吗?”
  赖椰下手很轻,安则也不觉得疼,就只是感觉着脸旁一只小手,又软又暖,一下子脸红起来,不好意思的直起身来,坐了回去,“姐姐不愿意啊,果然还是更相信叁哥一点吗?”
  “嘻,叁哥叁哥的,你和安瑞他关系不错嘛。”赖椰又笑起来。
  “没有!我才不喜欢角马家的人呢。”安则反驳到。
  “角马家?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大哥呢。这布道堂,不是你大哥分配给你的吗?”
  “大哥他是不见人的,不过,如果是姐姐的话,大哥应该还是会出来看一下的。”
  说到这里,赖椰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继续听他说。
  “大哥是我们这一辈,族里唯一的亚兽人,也是角马的族长,他将会用一生维持角马家的信仰,永远在中心祭坛独自生活下去。二哥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叁哥他也是,整天整天就想着要奉献自己的一生。姐姐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奇怪的族群?”
  “所以,你才离家出走的?”赖椰看着他。
  “嗯,就是觉得待着难受,就出去走走,不想和他们在一处。”
  安则说着,叹了口气,发现赖椰一直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就笑着说道:“姐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还以为你离开家是”
  赖椰没说完,安则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姐姐,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兽人,没人会在意我的行踪的。不像姐姐,如果家里的亚兽人跑了,监护人肯定会急疯的。那两匹狼打姐姐了吧。”
  说到这里,安则也心疼起来,“那个时候,我该送姐姐回去的,是我不好,对不起。姐姐还疼吗?”
  赖椰脸一红,但也知道骗他是没用的,“不怪你,是我自己不要回去的。他们打我也是因为担心坏了,有点着急罢了,已经不疼了。”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赖椰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突然想起来,“唉?安瑞他让我们来这里等着,他自己人去哪了?”
  问完,赖椰就开始环顾四周,这才突然发现,这脚下,已不是地面,竟成了一片平静的湖水,而自己和安则,就在这片湖水之上坐着。
  眼前的景象吓了赖椰一跳,激动的想要站起来,但水面却随着她起伏而变得不再平静,眼见着就要起了大的波澜,是安则连忙扶住了她,安抚道:“姐姐别怕,安静下来。这是叁哥帮姐姐引出来的心境,会随着姐姐的变化而波动。”
  “别折腾了,再折腾你要掉下去了。”这声音,果然是安瑞。
  赖椰被安则一把按住,也算是冷静下来,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尽力保持安静,想起来这地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只不过,之前一直是在别人的水面上,而自己的却是头一次有意识的观察。
  随着赖椰安静下来,周围的水面也再一次归于平静。细细观察,这里除了这个水面,就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安则和安瑞他们也消失不见了。湖底是一片漆黑,不,那不是黑,而是吸收了周围所有颜色后,什么都看不见了的黑。
  “保持安静,适应了,就起来走两步看看。”安瑞虽然不见人影,但声音却是能传到赖椰耳中的。
  听到指示,赖椰小心的动了动,起初只是挪动了一下,发现这水面不像想象中的那般脆弱,便试着走起来。但定下心来仔细观察,才发现,因为这里没有空间,所以赖椰根本不是自己在走动,而是只有将自己当做中心,才能使脚下的湖水移动起来。这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与上一次被安瑞掌控的时候不一样,在这里,赖椰就是唯一的主宰。思绪动,则水面动,思绪静,则水面止。而这水面,就是连通湖底,连通外部世界的通道。
  已经无需安瑞的其他指引,仅凭直觉,赖椰微微曲身,将手掌贴于水面,慢慢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一阵恍惚,再睁眼时,赖椰已经身处一个幽暗的走廊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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