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四个科举文男主 第217节
  那些从知州府救下来的官员,并未因为年大对自己的虐待便放弃平湘的百姓。
  待身体略有好转后,他们立即投入新一轮治水工作中。
  而原先被阮均衣劝说着躲起来的其余官员,也在听闻了阮觅的名声后也都艰难赶了回来,帮着一同治水。
  于是,就这样形成了官员治水,阮觅主管后方控场的分工局面。
  朝廷运输的粮食果然很快就到了平湘,让阮觅的计划实施得更加有底气。
  ……
  两日过去。
  平湘局面逐渐稳定下来。
  此时正是午时,灾民们忙完了手头的事情,连忙跑来棚前准备吃饭。
  侍卫核对人名,确保这不是个滥竽充数的之后才把人放进去吃饭。
  原先繁华热闹的街道,这会儿变成了仅仅是赶路的地方。
  一些没有干活,又眼馋旁人有饭吃的人在旁边转悠,企图捡点便宜。
  还有听说此地以工换粮的人,前来偷偷查看情况。
  有人往后退,也有人往前挤。
  总之人群熙熙攘攘,拥挤非常。
  阮觅面色平静地站在棚前,一身颜色沉肃的衣裳,双袖收束。光是站着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便让人注意到她挺直的背,冷峻的眼,无法忽视。
  所有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会特意避开她,有些还神色郑重地朝她问声好。
  每当有人朝她问好,阮觅便随意点点下巴,算是回应。
  这般有些敷衍的动作,在她做来却不让人觉得无礼。
  被回应的人甚至有些雀跃。
  从厌恶到如今的态度,这样大的转变,不过才过了两三日而已,实在令人惊奇。
  要让阮觅说其中原因的话,她只会说“价值”二字。
  当一个人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不再是威胁,而是救世主的时候,那他便拥有了更高的价值。
  值得被善待,被尊敬,被宽容。
  又是一个人从面前走过去时朝她问好,阮觅微微颔首,却在抬眼时蓦地看到了什么,呼吸顿时乱了。
  没有管前面继续走过来的人,她快步离开棚子。
  但是熟悉的人影瞬间消失在了人群中。
  阮觅只顿了一息,再次挤进人群里,固执地寻找着方才看到的那道身影。
  但就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一般,一个人融入拥挤的人群中,就再也寻不着踪影了。
  即使很快就追上去,可入目依旧是陌生的人来来往往。
  这会儿,阮觅才冷静下来,指挥着身边侍卫以这个点为中心,往四周扩散开始找人。
  一些吃完饭的灾民听到阮觅要找人,也纷纷要来帮忙。
  安排完一切后,阮觅站在原地,眼神快速地从经过面前的人脸上掠过。
  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人总会有找到的时候,如今需要的不过是些等待罢了,她并不觉得失望,更不会难过。
  也从未设想过某种更坏的打算。
  这是另类的固执,拒绝一切不想接受的东西。
  就在阮觅打算再往前走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不确定的,有些迟疑的声音。
  “阿姐?”
  很容易便被嘈杂声掩盖过去,阮觅却清楚的听到了。
  她慢慢转过身来。
  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大概十二三岁,骨瘦嶙峋。他拖着一张破烂的板车,板车上躺着一个人,昏迷不醒。
  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阮觅方才强装起来的平静尽数化为齑粉。
  指尖再次发抖,止都止不住。
  ……
  知州府内。
  大夫又多了个病人,他看完崔颜的情况后淡定地叫人去煎药。
  用着见惯大风大浪后连波澜都没有的声音叫阮觅放心,没什么大碍。
  阮觅还是在崔颜同阮均衣的床前站了许久,见两人没有醒过来的趋势,便沉默地转身离开。
  走时又郑重地谢过了大夫。
  转过湿滑的拐角,进入厅中,那个用一张板车将崔颜拖了回来的少年有些局促地站在那儿。见阮觅过来,他想说什么,却又尴尬地闭上了嘴。
  阮觅记得他喊了自己一声“阿姐”。
  便仔细看了他的模样。
  只几眼,就收回视线。
  倒了杯茶递过去,“坐吧。”
  少年接过茶,说一句动一下,这才在凳子上坐下来。
  “家中如何了?”阮觅神情平静,手中捧着热茶问道。
  没有久别重逢的欢欣,却也没有装作不认识。
  那个少年,也就是阮觅多年前生活在平湘时的弟弟。他刚见到阮觅的时候就认出了她,没忍住喊了一声“阿姐”,喊完便后悔了,更有些局促。
  没了双亲与兄弟姐妹的庇佑,小小年纪摸滚打爬,已经到了知晓人情世故的时候。
  于是更为拘谨,说话也小声起来。
  “发大水,家里人都没了。”
  双手攥着杯子,低头垂眼。
  虽说理智上知晓两人已经不算是姐弟,可情感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些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对于这世上,他唯一还活着的“亲人”的依赖。
  作者有话说:
  身体不舒服,早点睡了,就只有一章t^t 5555感谢在2021-10-30 23:52:54~2021-10-31 23:0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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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家里发大水,人都没了。”
  这句话响起时,阮觅正看着窗外。
  依旧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融进一片青绿之中。
  看了会儿,她收回视线,神色没什么变化。
  或许在旁人眼中,她这样的表现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冷血了。
  生恩养恩重于山,曾经也喊过父亲母亲的人在这场大水中丧了命,她却没有流露一丝悲痛。
  关长玉是那对父母生的第一个男孩,当年阮觅还在平湘的时候,他已经是能记事的年纪了。
  连绵的翠绿山峰里,山坳处稀稀落落的人家。
  日出日落,鸡鸣犬吠,炊烟袅袅。
  还有那个总在天刚亮时就出门,黄昏日暮才背着一个比人还高的筐回家的阿姐。
  这是关长玉回忆幼年时仅有的画面。
  后来,即使他坐在门前,偏僻的小村落里却再也看不见那道身影了。
  随着年岁渐长,关长玉时而会怀疑幼时的记忆是否出了错。
  可能并没有那样一个人,也不存在那样一道日日背着大筐回家的身影。
  他也曾问过父母,可无一人提起此事。
  至于后面年纪比他还小的弟弟,所能记住的事情更是不如他。
  只有从村中人的闲谈中,关长玉才能肯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确实有一个人,在小小的山村里踩着余晖归家,然后再把在门前玩耍的他带回屋。
  至于阮觅此时的平淡,关长玉无法说什么。
  岁月中夹杂的种种,他仅在旁人口中听说过,于是心中更为无措。
  关于关长玉想的那些,阮觅并不在乎。她只是沉默片刻后问道。
  “怎么遇到的他?”
  这个“他”是指谁,不用多言便知道。关长玉紧紧攥着茶杯,神色却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发大水之后,我跟着一些人从村子里出来了。走到城外,在一群……人里面看见了崔哥。”
  一群什么样的人,关长玉没有细说。
  但想想也知道,大概是那些同样被卷入水中的人,横尸荒野。只是崔颜幸运的还活着,被关长玉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