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节
  到底碍着阿玛在场,小胖墩不敢放肆了,只待在弘晞的怀里,对着康熙摇头,轻叫了声:“皇玛法……你要赶快好起来。”
  康熙到底感动,后面又一个个皇子皇孙问过候,这时候小太监下去熬的药好了,刚端进来,以皇太后为首的后妃团们就到了,此时小小的屋子一时便有些拥挤。
  可见着皇额娘来了,康熙便赶忙下榻,准备上去扶皇太后坐下,还是皇太后见了,赶忙走过去,扶着康熙,责怪道:
  “哎,别动啊,都生病了,还不爱惜身体。”
  皇太后的声音,轻怪中带着几分担忧之情,要说皇宫中,最舍不得康熙死的,除了一众伺候的奴才和后妃外,这最害怕康熙死的,就是皇太后了。
  这无关情感与否,康熙不是皇太后的亲生儿子,可皇太后也一生无所出,后面跟康熙相处下来,感情自然是有的。
  尤其是自康熙执政后,就更是以皇太后之礼孝敬她,给了她所有后宫女人,终其一生所能坐到最高的尊敬位置,皇太后当然是感动的。
  另一方面,也是权势和荣华富贵啊,虽说下一任皇帝,不论谁当了皇帝,都不会亏待她多少,但是谁知道还会不会像康熙一样,孝敬她就难说了。
  因此今早一听说康熙生病了,吓得她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就赶忙带着一众来给她请安的宫妃们,来给康熙探病。
  康熙对皇太后摇头,安抚道:“儿子没事,皇额娘您怎么来了?”
  说完,又在皇太后喂完药后,接着对一众后妃们安抚一番,便将众人打发了回去。
  待一众人走后,康熙又传了旨意下去,让一众来探病的官员先回去,只吩咐下午禀报河务。
  然后不顾雍正和众皇子强烈的反对,吩咐如若无事耽搁,明日便继续南下巡河。
  康熙帝病,一众事务便交由大阿哥直亲王,三阿哥诚隐亲王,雍正和八阿哥廉郡王主持,因此探视康熙过后,雍正又开始忙碌起来。
  很快,一众人在雍正等人的主持招待下,到午后未时一刻便开始全部到了康熙的御舟,开始禀报河运等事务。
  御舟之内,康熙已是动了微怒,道:“朝廷穷数十年之功,所费甚巨,让尔等休憩筑堤,原以为能还世间一条太平清澄的黄水。
  可三十七年尔等还是让‘黄河决堤’,并且一直隐而不报,导致更多的黄河水灾,直接泛滥,危及十几个州县。
  灾民更是流离失所,是不是此次朕不派雍亲王下来,你们还要继续这样置朕的江山百姓不顾啊?”
  说完,康熙更添薄怒,本来此次老四三十八年下来赈灾,所有灾民都安顿得很好,以于成龙、施世纶为首的几个官员负责的河务堤坝也筑得很好,此次去查了应该就没事了。
  可问题是这两年,索额图这个老匹夫,竟然为了贪污银两,私自顶了太子的旨意,派了自己人上去。
  本来也是堤坝,只要筑堤筑好,不要偷工减料,但凡小雨小水什么的,就一点事没有。
  可坏就坏在,今年四十一年,才不过三四月份,黄河的雨水又多了起来,而这次被索额图假传太子旨意,指的人上去筑得堤坝,就有些决堤了。
  也幸好,这是在黄河下游支流等处而已,是以于成龙与施世纶等发现后,便赶忙补救好了,可即使如此,康熙还是震怒了,这也让康熙下定了决心要收拾索额图。
  再一想到此次南巡,前段时间特意停了衙,特意来这里接驾的官员,康熙就再次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官员,就知道拍他马屁。
  正当做事的时候,能担得起的,就没有几人,一想到他走后的大清江山,要是处理不好,就是名不聊生,他心底就是不安心。
  太子一向是康熙心中储君的得意人选,要说论学问论才学和孝顺等,太子在众位皇子中,都是一等一的。
  可太子也有一个短板,就是御下简直有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宠着他的原因,导致太子在对以索额图为首的一众官员们时,总是有两分心软在里面。
  这要是太平盛世还好,可一旦又遇上他所经历的‘三藩之乱’,‘台湾之乱’等等需要铁血震慑的时候。
  太子便添几分软弱,这才是康熙心目中,一定要收拾了索额图的根本原因。
  因此此次康熙便又迁怒了,对着一众特意来接待的官员们,骂得一顿狗血喷头。
  马齐、于成龙,施世纶、张玉等一众禀报事务的官员们,皆诚惶诚恐的跪伏在地,不敢多言一句。
  众人都知道,康熙是为了此次黄河又差点出事,导致黄河水灾动了意气,又何尝不是在生以索额图为首的太子一党等人气,或者更深层次的说,是在生太子的气。
  众人也知道,此次万幸没有造成任何损失,此时康熙发怒,不过是在发泄情绪而已。
  因此众人皆低垂个脑袋,任由康熙发泄着种种郁怒之气。
  康熙郁气发泄一通之后,后面到是开始安排其后面的具体事务来,先是将现任湖广总督的李辉调任。
  重新任命了这几年表现良好的左都御史的郭秀,重新任命著补授湖广总督,令其即刻赴任。
  再将原湖广总督李辉调京,任工部待郎用。而于成龙,康熙又命令于成龙兼管两地巡抚的政事。马奇从新调任为武英殿大学士。
  又安排了分别以雍正和八阿哥为首的两队人马,分别去检查此次河工。
  康熙刚将一众事务安排完,只见这时,李德全又捧了一个细长的黄封匣子进来,悄然站在一旁。
  康熙见了,便对马齐、张玉,于成龙等一众官员,道:
  “你们皆下去办差罢,适才朕所说的,仔细拟了旨意,再到朕这里用印。”
  舱房之内,待一众官员们与众皇子们皆出去后,李德全这话才小心的送上匣子,道:
  “万岁,苏州织造李煦的密折。”康熙点了点头。用指甲轻轻划开匣上的纸封,从中拿出一份折子。
  读了几句,面色便变得难看起来,压着浓浓的愤怒问道:“折子可是李煦亲自送来的?”
  李德全见状,小心翼翼地答道:“回主子的话,李煦奉上旨意留在苏州准备迎驾诸事,这份折子是李煦身边的人送来的。”
  康熙沉默了一阵,才道:“朕知道了,朕有些乏了,你下去罢,有事朕再唤你。”
  李德全应了一声,出去之时轻轻带上了房门。
  康熙昨晚本就有些感染风寒,今早喝完药后,加上平日里一向善于锻炼,是以身体虽然远不如年轻的时候,但到底此次风寒,对康熙来说,还是无恙的。
  可此次收到李煦的密折,他还是有两分心痛和颓然。
  原来,便是此次康熙特意安排的索额图之子,格尔芬,本来领的是二等侍卫的差事,此次康熙南巡,特意遣他先行南下打探事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