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某房管说:【听说节目组想借助下次公演翻身,我看是痴人说梦!黑比粉长情,他们要是还敢拿潮歌炒热度,我一定搞得他们鸡犬不宁!】
  【不就是刷话题么,饭圈女孩能做的事情,我们也能做。我们对潮歌是真心的!】
  诸如此类的对话层出不穷。应文觉知道他们是真的喜欢黎潮,正准备截图,等着之后拿给黎潮看的时候。
  姜辰忽然冒泡了:【节目组也不希望潮歌走,是别的地方出现了意外。】
  在之前的交流中,应文觉和其他房管都知道了姜辰的工作。他一冒泡,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好长时间都没人说话了。
  应文觉悻悻地收起手机,看向小舞台上的黎潮。
  黎潮坐在高脚凳上,捏着麦架,正在唱一首安静的情歌。
  他唱得有些投入,眉眼温柔,像是一幅画。
  看着这样的场景,应文觉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念头:果然是学霸,做什么都像模像样的。
  不对,唱歌跟学习有什么关系?
  应文觉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大傻逼,无愧学渣之名。
  应文觉支棱着脑袋,随便看了看,忽然在吧台看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带着墨镜,正痴痴地看着黎潮。
  应文觉越看越心惊。
  那是表哥么?
  应文觉站起来,想要靠近看个清楚。再一晃眼,那个人影就消失了,好像刚刚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表哥不应该在国内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睡过头了,不好意思我努努力,看待会儿能不能再更新一章。
  第五十一章 骨髓
  黎家书房。
  黎澄澈与黎父面对面坐着。
  黎潮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对于黎家来说却只是无关痛痒的外部风云。
  黎家真正在意的,是黎澄澈。
  黎澄澈先是召开发布会,公开表示《竟然》的剧本不是他写的。然后又在微博上公开为黎潮打榜可那时候黎潮已经退赛了。
  黎父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他贵人事忙,终于抽出空找黎澄澈谈心。
  黎父问黎澄澈:剧本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得过奖,现在说这些,只会让别人觉得组委会是个笑话!黎家是个笑话!
  黎澄澈看着黎父,纠正道:我没得奖,是剧本得了奖。剧本不是我写的。
  黎父瞪着眼睛说:这有什么区别吗?都是组委会和黎家丢了面子!
  面子?
  黎澄澈品味着这两个字,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对黎家来说,面子最重要。所以他们有意无意忽略了黎潮,哪怕黎潮才是黎家的亲生骨肉。
  黎潮从小在乡村里接受教育,跟不上黎家的面子,比其他二代稍逊一筹,这难道是黎潮的错吗?
  黎澄澈仍旧看着黎父,说:您为什么不问问,那个剧本是谁写的呢?
  他在发布会上没有说明,黎父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的。
  现在看来,黎父也并不在意。
  黎父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黎澄澈说:是黎潮。黎潮写的剧本。十八岁那年,我本来想在生日会上公布的。本来就该公布的事情,只不过是迟到了这么多年而已。而我凭空得了很多赞誉。黎潮呢?
  黎父皱着眉头说:跟黎潮有什么关系?他那个没出
  说到一半,黎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改变了说法:那个一心只想着嫁人的废物。
  黎澄澈说:他喜欢陆迦林,所以他写了《竟然》。陆迦林应该知道这些,你和母亲也应该知道。
  黎父想说什么,却被黎澄澈打断了。黎澄澈问:您知道黎潮现在在哪里吗?
  黎父说:我为什么要知道他在哪里?不管他在哪里,只要他不抛头露面,不给我黎家丢脸,我都随他。我给他这么多自由,他还不满意吗?!
  黎澄澈向前走了一步,说:是我不满意啊,养父。
  养父?你黎父依然坐在座位上,表情有些扭曲。他甚至感到不太舒服,因而捂住了心脏。
  养父,您是不是忘了,他才是黎家的人?而我应该姓李。没有人替他讨公道,我也拿不回自己的姓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俩都很悲哀。黎澄澈的语气难过又绝望,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他说起黎潮两个字时,表情缱绻又温柔。
  黎父隐隐从这表情里窥见了什么,神情变得无比惊讶。惊讶且暴怒。
  你的名声都被你自己毁了!你还这么关心黎潮?哦对了,你就是为了他毁掉自己名声的!黎父喘着粗气,问:你对他、你对他
  我对黎潮?
  黎澄澈想到遥远的以前,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对黎潮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变质的呢?
  愧疚、怜惜、欣赏、爱慕这些情绪真的能够完全分离开吗?
  黎澄澈看着黎父,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没错,我喜欢他。我不愿意让他受委屈。可身为亲生父亲的您,却让他受了太多委屈。养父!
  最后两个字掷地有声,黎父愈发生气了。
  你叫我什么?!我黎家对你这么好,你却叫我养父?!
  黎父觉得,这是黎澄澈对黎家的背叛!
  这是事实啊,养父。事实不会改变的。黎澄澈说。
  黎父气急攻心,一翻白眼,竟然就这么晕倒了。
  .
  应文觉坐在酒吧里,找酒吧老板要了一杯酒。
  他是黎潮的朋友,酒吧老板很大方,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座位,还给他免单。
  应文觉正在刷微博,突然被艾特了。
  他点开群,发现是以前认识的富二代狐朋狗友。
  :【@应文觉怎么回事?黎家出什么事儿了?】
  应文觉:【什么事?黎家能出什么事?】
  要出事的话,黎潮不应该第一个知道吗?他毕竟是黎家人。
  :【黎家大家装昨天好像住院了,听说情况有点危险,都到了要直系亲属的骨髓的地步了。】
  应文觉一惊,忙问:【什么情况?】
  :【具体的我不清楚,都是小道消息。如果你都不知道,那应该是假的吧。不管了。】
  :【哈哈哈,肯定是假的啦!黎澄澈最近不是在国内么,要骨髓的话,肯定当场就解决掉了,哪里轮得到小道消息传出来?】
  :【你小子是不是八卦论坛看多了?自己圈里的事情还要听外面的人瞎编,没出息】
  几句插科打诨之后,群里的话题就自然而然转开了。
  应文觉握着手机,心跳莫名变快。
  他抬头看向黎潮。
  最好是假的吧。
  否则黎潮怎么办呢?
  黎潮注意到应文觉的视线,朝他看了一眼。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黎潮突然顿了一下,然后低头掐断了手机。
  那头又打过来,黎潮正在唱歌,又掐断了一次。
  如此反复三次,黎潮皱着眉头,唱歌也变得心不在焉。
  一曲结束,黎潮对乐队说了几句话,然后小心翼翼地退了下来。
  应文觉看到黎潮拨通某个电话的时候,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拨开人群,快步朝黎潮走过去。
  别打过去!快挂断!应文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黎潮歪着头,轻轻地说
  喂?妈妈?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黎潮忽然暂停了。
  动作、表情,还是呼吸。
  黎潮整个人都停在了叫妈妈的那一瞬间。
  大约一分钟过后,黎潮哑哑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黎潮没有看应文觉,转头对酒吧老板说:抱歉,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今天没办法唱下去了。今天的酬劳我不要了,真的很抱歉。
  酒吧老板善解人意地说:当然是家庭比较重要。没事,你先去忙家里吧,这里我能找人顶上。
  应文觉说:潮哥
  黎潮低着头,从应文觉旁边走过。
  应文觉难过地跟在黎潮身后。
  黎潮才刚刚找到工作呢
  黎潮魂不守舍地向前走,忽然撞到了一个人。
  黎潮抬起头,本能地说:不好意
  应文觉:!!!
  陆迦林戴着墨镜和口罩,但应文觉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卧槽,昨天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表哥!
  有那么一瞬间,陆迦林很慌,竟然给人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因为他记得黎潮的身体很抗拒跟人接触。
  可应文觉都能认出他来,黎潮怎么会认错呢?
  黎潮盯着陆迦林看了一会儿,忽然凄凉地笑了:你也是来找我要骨髓的吗?
  陆迦林有些茫然,问:什么骨髓
  黎潮打断他,说:十五岁那年,你去镇上接我,也不是为了接我,而是因为黎澄澈想知道,跟他互换了命运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今天你赶来泰国,不辞辛劳,也是他拜托你的吗?
  是黎澄澈让你来找我的吗?
  黎潮表情空洞。
  陆迦林的第一反应是拥抱,可他马上意识到,他的拥抱对黎潮来说是毒药。
  心被扎得千疮百孔。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却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想靠近却又不敢,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
  你你别哭了陆迦林用哀求的语气说。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第五十二章 名分
  短暂的假期就此结束,黎潮还是回国了。
  应文觉不知道黎父为什么突然进医院,可他知道黎潮被逼着回家。光是这样,他就已经很替黎潮难过。
  上飞机之前,应文觉偷偷问黎潮:你是不是不喜欢黎家啊?
  这种问题不太好回答。毕竟是自己的家族。要是有人这么问应文觉,应文觉肯定是不敢回答不喜欢的。
  黎潮扭头望向舷窗外,全当没听到。
  应文觉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知道了。
  起飞之后,黎潮就闭上眼睛,看起来睡着了。
  应文觉歪了歪身体,从过道往后看,看到了全副武装的陆迦林,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酒吧一遇,黎潮说了几句话,陆迦林像是受伤了,还没来得及辩驳,黎潮就绕开他走远了。
  陆迦林没追,只是不远不近地坠着,直到跟着黎潮和应文觉到了酒店门口,确定了他们俩人的安全才离开。
  就跟现在一样。
  应文觉想:表哥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以为这是默默守护吗?难道他以为黎潮会开心吗?
  可他没办法跟陆迦林说。
  黎潮装作没看到,应文觉也就跟着装没发现。
  应文觉朝陆迦林比了一个OK的手势,陆迦林点点头,转头跟空姐说了几句话。
  又过了一会儿,空姐给应文觉送了一条毛毯过来。
  应文觉一愣,盖在了黎潮身上。
  黎家安排了司机在机场,说是要接黎潮。
  应文觉觉得有点恶心说白了不就是急着敲骨吸髓吗?还搞得这么有排面的样子。
  司机对黎潮说:少爷,太太现在在医院,您是直接过去,还是先回黎家?
  黎潮还没说话,应文觉插嘴道:当然是去黎家,我们刚从泰国回来,身上一股人妖味,怕熏着黎太太了。
  司机说:这
  太太说要接人,还教了说法,但没说会遇到这种事情啊?难道真的要先回黎家吗?
  黎潮对应文觉笑了一下,然后说:还是去医院吧。
  应文觉怒了,说:不行!为什么?凭什么?
  司机松了一口气,说:好的,我们这就走。
  应文觉说:那我也要一起去!
  司机愣了一下,不太乐意的样子。
  黎潮淡淡地说:他是我朋友,跟我一起的。
  司机想了想,觉得还是把黎潮带到医院比较重要,于是妥协了。
  应文觉跟黎潮一起上了车。应文觉越想越气,跟黎潮说:怎么一个司机也能对你甩脸色?
  黎潮顿了顿,说:毕竟,我不姓黎。
  司机诚惶诚恐,解释道:我没有
  应文觉冷冷地说:我跟你说话了吗?
  司机感受到了应文觉满满的恶意,只能闭了嘴。
  黎潮又望向了窗外,应文觉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望着黎潮淡漠的表情,应文觉又是难过,又是生气。他说:你为什么不反抗?就算非要怎么样,让他们多等一会儿也好啊。
  黎潮说:何必呢?
  应文觉想说,这不是何不何必的问题,这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的问题!
  黎潮却又淡淡地说:如果这一次能把生恩彻底还清,又有什么不好呢?我不想跟他们多做纠缠了。
  让黎家人干等、给他们甩脸色看,固然是出气了。可对于黎潮来说,多跟黎家人接触一秒钟,都会让他自己遭受折磨,何必呢?
  应文觉突然懂了,黎潮不是软弱,只是连恨都没有力气了。
  这么一想更难过了。
  很快到了医院。
  黎父躺在VIP病房里,身上插满了管子,似乎失去了意识。
  黎母在隔壁房间里等他,同样在场的,还有黎奶奶和黎澄澈。
  应文觉刚一踏进房间,就注意到黎澄澈的眼神很不一般。
  黎澄澈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黎潮,怎么还怪瘆人的!他到底要对黎潮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