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上午十点。”
  “行,东西都没落下吧。”
  “除了把男朋友落家里之外,”肖珩低下头凑近他,“别的都没落。”
  陆延调整完之后没松手,不仅没松手,甚至还扯着领带把他往自己身边拽。
  陆延刚睡醒,眼里还有些雾,眼皮下耸着,一侧耳环晚上睡前又忘了摘,跟几缕发丝缠在一起,他哑着嗓子说:“跟男朋友亲一个再走呗。”
  肖珩头又低下去一些。
  鼻息吐在他耳边。
  然后肖珩侧侧头,炽热的温度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唇上。
  陆延后腰抵在桌子边沿,等肖珩拿着文件袋准备出门这才说:“别紧张,选不上那是他们瞎。”
  周一路况拥堵。
  肖珩提前一小时出门,到启鸿科技公司楼下的时候时间正好。他坐在大厅里等了会儿,直到前台接到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应几声后,这才扣下电话对他说:“会已经开完了,实在不好意思,肖先生,您跟我上楼,这边走。”
  科技大厦高耸入云,电梯一路升到33层。
  失重般的感觉持续几秒。
  叮一声。
  电梯门开之前,肖珩用拇指捏了捏手上那枚圆环。
  下一秒,他迈步出去。
  会议室有一台投影,圆形会议桌,西装革履的行业精英们围着会议桌正坐。
  为首的那个约莫六十多岁,年纪虽大,他翻开一页肖珩的策划案,往下看一行。
  “ai模拟医生。”
  “编程师:肖珩。”
  陆延送肖珩出门之后,躺床上半天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拎着钥匙提前去奶茶店开店。
  老板娘到的时候店里已经都收拾好了。
  弄得干干净净。
  老板娘巡视几眼,实在没得挑刺,于是只说:“这吸管得放窗口,客人自己拿起来也方便。最近咱店里不是新推的活动吗,来客人了就热情点,主动跟人介绍我们现在有这样一个满积分送一杯奶茶的活动……”
  “行,”陆延擦擦手,“我直接写个牌子吧。”
  店里有一块能架在店门口的小广告板。
  陆延把活动信息写上之后,又往上画了点娘唧唧的可爱小涂鸦,就是字写得草了点,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他退后两步,把那块画满爱心和可爱颜文字的广告板拍了下来,给肖珩发过去。
  肖珩估计还在开会,没功夫看手机。
  陆延没等来回复,倒是等到音像店店长的消息。
  [店长]:陆延!!!!!!
  [店长]:销量破万了!!!!!!
  陆延懵了一下,正想回复“真的假的,我那么牛逼的吗”。
  店长紧接着又是两条: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结果手机没电,我回家之后又忘了充,洗完澡让我给忘了。
  [店长]:昨天临关店前,不知道哪儿跑来个傻帽,一口气买走一千张。
  [陆延]:……
  [陆延]:哪个傻帽?他长什么样?身形特征?
  [店长]:个不高,是个男的。
  [陆延]:大哥,你这个形容词还能再匮乏一点吗。我记得你店里有监控吧,调监控看看?
  [店长]:你开什么玩笑,在下城区你跟我提监控……放眼望去下城区哪有装得起监控的店啊,哦这话也不能这样说,好又多算一家。
  陆延琢磨了半天那位“个不高,性别特征为男”的人到底是谁。
  实在是琢磨不明白,把聊天记录转发到乐队群里,邀请队友一块儿集思广益。
  v团群聊。
  [大炮]:会不会是我爸?
  [李振]:照你这么说,那没准还是我爸呢。
  [许烨]:反正不可能是我爸,我爸个还挺高的。
  [陆延]:你们就不能脱离‘爸’这个范畴吗。
  大炮、李振、许烨不约而同表示:我不管,反正要让我知道他是谁,他就是我爸爸。
  陆延笑着发语音过去,骂了一声“出息”。
  陆延是快下班的时候收到的邮件。
  今天客流量还行,奶茶卖出去有几十杯,正趴在塑料桌上边写歌边等同事过来接班,手机在兜里震动两下。
  【您有一封新邮件】。
  陆延平时很少用邮箱,虽然微博上挂着合作相关请联系xxx邮箱,但是乐队活动本来就不多,除了乐队节目刚结束那会儿有很多商演活动找他们之外,并没有什么“相关合作”。
  陆延起初没当回事。
  只当是又有哪个商场开幕需要找个乐队热场子。
  两秒后,他手里的笔几乎砸在桌面上。
  他大概知道那位个不高、性别特征为男、买了一千张碟的傻帽是哪位了。
  邮件里赫然是一封签约函。
  附件里带着一份合同,他上一次见到相同格式的合同还是在葛云萍手上——甲乙双方经过协商决定,甲方为乙方的经纪人,双方同意按照以下条款签订经济合同,只是那份被他撕碎的乙方只有陆延两个字。
  而眼前的这份合同上,乙方栏里清清楚楚写的是vent乐队。
  vent乐队,主唱陆延,吉他手戴鹏,贝斯手许烨,鼓手李振。
  落款只有四个字,音浪唱片。
  是那个十年没有再签过乐队的音浪唱片。
  标志上那个简笔画海浪烙在末尾,九几年摇滚浪潮之后,这阵曾在国内肆虐过的风似乎又朝他们吹了回来。
  第87章
  李振收到消息之前还在琴行上课:“你们自己先练会儿, 我看着。”
  他带的这几个学生都跟了他快一年了。
  有学生问:“李老师, 你上个月是不是过生日呀。”
  李振被这句话问得愣了愣。
  乐队节目宣传刚出的那天, 他们乐队那个不要脸的主唱还在录音棚里掐着指头算过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高龄”,现如今生日刚过,真奔了三。
  三十岁。
  十五年。
  学生:“吃蛋糕了吗, 有没有许愿!”
  李振过去拍拍学生的鼓面说:“赶紧练习,别闲聊。”
  蛋糕没吃。
  愿倒是许了。
  李振翘着腿坐在边上的单人沙发椅里回想,他那天回家泡了一桶泡面, 然后对着根咬了几口的火腿肠默念, 是得许个愿,就许……明年的今天也还在搞音乐好了。
  李振回味着自己过生日时那桶泡面的滋味, 听到‘叮’的声响,一把捞过手机。
  音乐学院里。
  大炮正抱着琴坐在学校操场上爬格子, 十几位同学围成一个圈,烫着卷发满下巴胡渣的男老师坐在中间调音:“我这把琴可是老古董了, 当年穷啊,啥都没有,就卷着铺盖背着它去天桥底下……”
  底下学生:“乞讨?”
  男老师:“放屁, 搞艺术的事儿能说是乞讨吗, 那叫卖艺!”
  一群人哄笑。
  对吉他手来说,吉他是特殊的存在。
  大炮手里那把琴是他用过的第三把,之前高三读了两年,原先那把琴被他妈压在家里,告诉他录取通知书没来之前不准再碰。
  结果他进去没几个月实在受不了, 偷偷摸摸给兄弟打电话:“我记得你家有把吉他……行烧火棍就烧火棍吧,什么都行,晚上十点,学校后门见。”
  那把音色和手感都非常离奇的烧火棍一弹就是两年。
  “行了,都别玩手机了。”
  男老师话音刚落。
  大炮手里那几根弦发出刺耳巨响。
  男老师调完音,正准备上课,嘿一声说:“戴鹏你是不服气是不是,我知道你小子狂,怎么着今天我俩比比?”
  大炮不答,猛地站起身。
  与此同时,隔壁c大。
  许烨正在教室里考试。
  这门考的是理论知识,他上机考试倒是能拿高分,但是纯理论的东西确实没时间背,心说这回是真完了。
  考试前一天乐队里其他几人还给防空洞给他出谋划策。
  他们乐队吉他手考试从来不愁,只要他想要,答案能从排头传到排尾,况且作为艺术生他也没什么抄答案的机会:“这好办,抄不就完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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