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
  到后面这户人家家财尽散,妻妾也都跑完了。
  直到那婆母死,也没抱上孙子。
  ……
  陈凉真从那个病例中惊醒,她用手微微卡了一下,卡出一根豆芽的宽度,再哆哆嗦嗦用小指头一比,比出一粒蚕豆的长度。
  【不会吧……】
  那她家殿下岂不是这一生都不再有性福可言了……
  她是恍恍惚惚跌跌撞撞出来的,陆采薇见她出来了,忙走过去,“唐家人子无事吧?”
  陈凉真:“……”
  陈凉真面如死灰地瞧了陆采薇一眼,“无事,只是劳累过度。”
  陆采薇吁了一口气,方才见陈凉真出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还以为唐梦出了什么大事呢。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陈凉真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显阳宫的。
  出去的时候,她嫌明月辉太颓废;回来之时,她比明月辉还要颓废百倍。
  她卡了卡自己手指,想到了那蚕豆一般的体型,闷地一头,哭晕在了床被上。
  ……
  “哦,唐家人子出事了?”司马沅挑眉,“命人送些人参过去。”
  “喏。”小黄门答道。
  他敲了敲玉桌,“等等。”
  小黄门顿步。
  “今晚,就是抬,也把唐家人子抬到太极殿来。”司马沅的声音颇为平静,几近于无情。
  做戏已经做了这么多天了,没理由最后一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要放弃掉。
  “散布下去,就说,朕要亲自照顾她。”
  天子的旨意传达下去,不一定是给择风院听的,也不一定是给显阳宫听的,还有无数双耳朵,在听着。
  司马沅就是要给那些人听的。
  ……
  华灯初上,花街热闹非凡。
  香车宝马穿梭,踏在冬末初春的花路之上。
  “诶诶,你听说了吗?”行人之中,有人交头接耳。
  “花街最近已经死了八名□□了。”
  “病死的、落马的、死在床上的、失踪第三天见到浮尸的……”
  “怕是这花街撞了邪了吧……”
  一辆慢腾腾的马车经过,这辆马车并不华丽,只是一辆普普通通的乌木马车。
  只见一个少年掀开了帘子,瞧着这红袖招摇、灯火繁华的模样,掀开嘴皮冷笑,“就算死再撞邪,也撞不过男人双腿中间的那根东西!”
  就算花街发生这般邪门之事,还是热闹依旧……这里的人啊,为了自己的一己**,连鬼都不怕。
  “你不也是男人?”抱臂坐在车上的另一名少年说道。
  灯火照在他的脸上,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长相,可那声音,却止不住是上位者的冷峻。
  “陛下说得是。”掀开帘子的少年身材健壮,身量颇高,神情佻达又倨傲。在这建康城里没几个认识他,可在那清河,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那清河王家的混世小魔王——
  清河王世子沈忌。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戴了人|皮|面|具,被他称作陛下的,则是如今人人都以为正在宠幸唐梦的新皇——
  司马沅。
  “陛下,你逛过青楼吗?”沈忌笑嘻嘻地靠过来。
  “你不该问我,该问里面的那尊大佛。”司马沅冷冷地道,他靠在背椅上,似在思考什么事情。
  那煌煌的灯火顺着车帘微微流进了最底出,那里亦坐着一个男人。
  光芒只堪堪洒了他半张脸,虽是带着人|皮|面|具,依旧掩不住那好看的骨骼脸型。
  光随那利落的线条流泻下来,形成了一个半明半暗的剪影。
  男人没有说话,他似乎习惯了黑暗一般,习惯了黑暗加诸于他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小渣:老天作证,我没有一个人逛青楼。
  小瞎:……
  沈忌:……
  辉辉一把揪住小渣的耳朵:格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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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青楼进行时
  大宅里, 年轻的将军正在与自己久别重逢的老母亲用饭。
  “法生, 以后你管管稚儿,少去那种地方。”老妇人叹了口气。
  老妇人年届六十,身材微胖, 却神情坚毅、精神矍铄,一点也不想世家大宅里其他弱柳扶风的老太君一般。
  她虽不美, 眉眼不细致, 可行坐都是气场,一看年轻时候便是堂堂当当的女红豪杰。
  她称【法生】的男人简单束了个发, 白衣白袍,正往嘴里塞一块红烧肉。
  他正是清河王沈南风, 沈南风,字法生。
  一般人们只敢尊称他一声清河王,或是将军,很少有人能够直呼他的字。
  他听完妇人所说,无奈地眨了眨眼睛,“干娘, 你管得住他么?”
  老妇人是昨日才到的建康, 历经长途跋涉,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汲了一口稀粥,“管不住。”
  沈忌从小就是清河的土霸王,连襄王司马越都打过,还有谁不敢打的?
  妓院这种地方, 他从小就喜欢进去听评书、看热闹,一众妓子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哪个敢做他生意啊,全都陪着他玩清水游戏。
  所以就算沈忌进了这种秦楼楚馆,家里的两个大人也依旧稳坐泰山。
  尤其是这位干娘,一点也不像其他家里的老太君这样,见到孙儿不上进就慌得一逼,无法管住家里小霸王的老人家,深深相信时间的力量会感化这位小少年。
  多少年过去了,小少年从清河的小霸王,变成了整个江东的混世魔王,老人家也只得带着无奈地淡淡承认,这也算上进的一种吧。
  “这次他是奉旨逛那秦楼楚馆,跟平时不一样。”清河王安慰干娘。
  “你们现在那皇帝,跟以前还真不一样。”干娘淡定道。
  沈南风:“挺好的。”
  干娘幽幽觑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挺好的就安定下来吧,她走了很多年了。”
  “养大这孩子也算安定了。”沈南风夹了一块鲈鱼给干娘,他知干娘又想要给他张罗婚事了。
  “儿子也没为她守身如玉啊,只是儿子不想成婚罢了……”沈南风道。
  “唉……她当年……你们……唉……”干娘想到了什么,想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那些说不明理不清的情绪,都随时间淡去了,“要是你真的想娶,哪里还找不到人,只是谁也不是她罢了。”
  前几个月,沈忌为京口招募了足够的流民之后,就把烂摊子丢给了沈南风,北上至清河境内去接留在那里的干奶奶过来。
  沈南风本就甚少回家,一直戍守边关。
  这几年沈忌也被沈南风提了去,沈南风没有纳妾,家中女眷也只剩下小时候认的干娘,也就是沈忌的干奶奶。
  那干奶奶姓贺,是一战死将领的家眷,幼子没保住,婆母也死了,自己孑然一身。在沈南风还年幼的时候接济过他,便被他尊为了母亲,好好侍奉。
  沈家在建康安定过后,沈忌早打定了注意去接干奶奶贺氏回来住。
  此时长江以北大部分地区已被周满占领,沈忌带了一支小队,潜行北上。
  幸而那周满还念着之前对沈南风的保证,没有动过清河境内的一草一木,那贺氏本想留在清河安享晚年的,她本就孤身一人,既然沈家父子走了,她也自坐庵堂,用余生为他俩祈求平安。
  没想到沈忌竟然冒着万分危险前来,贺氏果断舍弃了王府里的金银财产,只匆匆带了从前的一些旧物,便与沈忌一同偷偷南下。
  又是历经了多方险阻,才终于到了建安。
  今日原本小皇帝召见沈南风前去的,可沈南风说了要陪伴相别多年的干娘,随手支使了闲下一日便爱逗猫惹狗的沈忌代替他过去。
  “你们这皇帝的爱好还挺特别的。”贺氏嚼了嚼玉兰片,不由说道。
  以前那个女皇帝,顶顶的坏,贺氏本就是女中豪杰,很看不惯云帝一些阴私做派。
  不过这个听说只得十六岁的小皇帝倒是挺好玩的,竟然专程通知法生陪他逛妓院。
  沈南风:“……”
  “干娘,小皇帝事出有因。”沈南风抹了抹头顶的汗,干娘啥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太直白了。
  “干娘懂,你们男人嘛,干这种事总是迫不得已,事出有因的。”贺氏很理解地拍了拍沈南风的肩膀。
  毕竟南羽军的将士到沈家来,贺氏还要给他们准备秦楼楚馆一日游呢。
  他们这种有今朝没明日的人,何不活得再逍遥一点呢。
  “不……真的不是……”沈南风扶着额头,企图微弱地辩驳。隔墙有耳,这种事情是不能对阿娘讲明的,这种特殊时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老板,一间房,三个姑娘。”前面开路的仆从朝老鸨比了一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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