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跑?往哪跑!”
  一声大喝,带着一种宏伟的回音,像是在中年鬼耳边敲响一口大钟,他整个形态都飘忽了一下,如同一团雾气要散开似的。
  两道冰冷刺骨的锁链一左一右飞来,一道缠上中年鬼的脖子,他本来就被揍得扭曲的脸顿时惨白惨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委顿下去,像个漏气的皮球似的挂在那铁链子上。
  而同时飞来的第二道锁链,缠上了秦峰。
  锁链寒气四溢,几乎把秦峰冻僵,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峰再次陷入迷茫,他沉默着权衡了一下,没有急着反抗,而是顺着铁链看过去——月下有两个逆着光的黑影,瘦长的、蒙着一片片黑雾,但一样没有影子。
  而且,他多年的战斗经验也告诉他,敌人不知深浅、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轻易动手不是上策。
  刚刚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喊道:“犯罪嫌疑鬼,你们被捕了!”
  秦峰:“……”
  中年鬼:“……”这真不是模仿人家刚才的词吗?
  黑影缓缓飘至眼前,其中左边那个更高一点的抖了抖铁链,开口说话,秦峰从那种怪异的回音里听出那可能是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老实点,死都死了,还不忘互相斗殴,真不愧是恶鬼。”
  嗯?
  秦峰皱眉,虽然眼前的一切荒诞不羁,但民间传说是听过的,恶鬼是什么意思他不至于不知道。
  秦峰这才缓缓开口:“你们抓错了吧?我是个警察。”停顿了一下,叹气,“虽然刚退役。”
  黑影不客气地喝道:“阴差提魂,拘魂令错不了,抓得就是你们两个恶鬼,随我回地府,你等生前善恶功过,堂前自有定论,桩桩件件都跑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普天同庆!开新闻啦!撒花撒糖撒前辈啦!
  咳咳……相信我,全文就第一章看起来最正经,我装不过三章,很快就会暴露出我的脑子里塞满糖浆与狗血这个事实……【我是一个自豪的童话作者.jpg】
  ……
  惯例~开文聊聊灵(安)感(利),这回的灵感来源有俩,一个美剧一个电影,嘿嘿,都是讲超自然案件的,第一个电影是个喜剧片,叫r.i.p.d,中文翻译好像是冥界警察局?算是西方体系的阴间公职人员233333;第二个是美剧lucifer,翻译就叫路西法,魔王翘班到洛杉矶警局当平民顾问破案玩,天天用他的魔鬼把戏忽悠人招供,他手下的恶魔还帮警局追捕逃犯23333整个世界历史就是上帝家的离婚惨案引发的……一部家庭伦理剧(?)……平民顾问制度就是从这儿学的,咱们真实的蜀黍绝对没有这么随意的职位啦!所以我主角虽然叫中文名,但他很有可能偶尔看上去更像美剧出来的哈哈哈……
  ……
  下一篇排队文,强强无限流,大家戳进专栏康一康嘛!我起名废,文名还会改所以先只展示文案吧哈哈哈——
  银河历2513年,地球轨道被庞大的阴影遮蔽,阴影中,无数光塔从天垂落,人类被迫开启了一场生存选拔。然而……不小心选出两个凶神。
  覃越第一次见路微霜的时候,虚弱的青年在混战中缩在废墟角落,指挥战局却行云流水,还坚持护着一个累赘小姑娘,浑身因疼痛而颤抖,但眼神明亮又坚定。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颤了一下。
  覃越第二次见路微霜的时候,身着外骨骼的青年一手一把长刀,一个人从街头砍到街尾,半身浴血,脚踩敌人的尸骸,杀意弥漫,目光凛冽如寒冬。
  所以覃越决定:“在这个危险的比赛中,我能力有限,但愿意拼死护你。你呢?”
  持刀的凶神挑眉回答:“生存选拔赛?敢动我地球一下,我让这狗屁组委会自己的生存,到此为止!”
  怼天怼地男神攻 vs 在脑力与武力间不定时切换的双重人格凶神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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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死错人
  拘魂令出,恶鬼莫遁。
  阴差手里的拘魂令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顺着大铁锁链加固了一圈,那中年鬼哇哇惨叫,竟然给烫冒烟了,于是秦峰决定不碰那道金光。
  活了将近三十年,唯物世界观在眼前崩塌,秦峰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接受度良好——没办法,都低头看见“自己躺在脚下”了,除了接受世界上有鬼这个设定,还能怎么办?
  但秦峰就算心理承受力再好,也不能接受“恶鬼”这个大帽子——毕竟根据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坏事做尽才是恶鬼。
  秦峰:“我再说一次,你们肯定抓错了。”他顿了顿,补充,“我甚至还立过一等功。”
  话多那个阴差刚想开口,他的同伴似乎拉了他一下,于是他只嗤笑了一声,不屑一顾。那个一直沉默的阴差回答:
  “天地自有公道。”
  秦峰再次眉头紧锁,不过他依然没有盲目反抗,而是带着一丝冷意微微颌首:“说得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个什么公道。”
  ……
  天幕低垂,无分晴雨,没有日月。远处是连绵的黑色山峦,悬挂幽灯的小路蜿蜒而上,魂魄走在上面有些昏沉,秦峰完全记不清自己怎么走到这儿来的,只记得隐约路过了一颗硕大无朋的树?
  再一抬头,拾级而上,是一座宏伟大殿。
  殿堂笼罩在大片的黑暗之中,只见门脸、看不清飞檐,阴差也不给他们时间仔细看,拽着锁链就把他们拉进了大门。门内灯火摇摇曳曳,视线更不清楚了,照得内里狰狞无比,门口怪怪地摆了个大屏风,上头画的是传说里各种受刑的恶鬼,行刑的阴差表情阴森,眼睛似乎还会盯着画外的人看。
  秦峰抬头,面无表情地和画上的阴差对视,片刻后,阴差画像默默把头转了回去,还把往外看的恶鬼脑袋也掰了回去。
  大殿中央是宽阔的空地,高大且无面的阴差站在远处廊柱的阴影下,手持锁链,没有五官的白脸齐刷刷转向进门的魂魄,于是秦峰旁边的中年鬼噗通一下就地瘫成了一张饼。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秦峰真心觉得,那位高个儿阴差把中年鬼丢进大殿中央的动作,特别像他们食堂那位阿姨做印度甩饼。
  一声略显拿腔拿调的大喝传来:“堂下恶鬼,时辰已到!”
  秦峰眯了眯眼睛,依然看不清喊话的鬼,但不难猜到——这是判官了吧?
  大殿上方,高高的阶梯上,面部模糊的判官发出空洞的嘶吼,秦峰被震得故意揉了揉耳朵,也不抬头,随意地问:“什么时辰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峰觉得那个所谓的判官愣了一下,八成是从没有受审恶鬼回过嘴,他沉默三秒,回答:“清算你生前功过是非的时辰,大到生死,小至一粟,生死簿上统统在案。”
  秦峰点点头:“嗯,那你算吧。”
  判官:“……恶鬼,你这不知悔改的态度,怕是扔你进无间地狱永不翻身!”
  秦峰双手抱着肩膀,勾着一边嘴角毫无诚意地笑了一下:“我不翻,你算,我这辈子最大的罪就是以前打匹配的时候临时出任务挂机,够下地狱吗?”
  一直兢兢业业,不敢说功勋卓著,但他热爱自己的职业,伤退时再风轻云淡,那个顾问当得也多少有点不甘心,这会儿一死就被指着鼻子叫恶鬼,还拿大铁链子套,就算平日再处变不惊,现在胸口也堵得慌。秦峰这是揣着一股火儿,根本没有多精力害怕或者不安。
  高台上那个鬼好像噎了一下,转向地上的中年男饼,试图重拾威严:
  “郝家庆,生于1971年9月21凌晨3点10分,死于2019年4月30日凌晨2点36分,你从8岁上小学开始,蓄意霸凌同学,16岁跟踪尾随同班女生,强jian未遂,18岁……43岁加入涉黑组织……48岁驾驶改装油罐车劫持人质致三人死亡——”
  “人质死了三个?”秦峰严峻起来,转头去看那中年鬼。他不吼也不骂,中年鬼却觉得他的视线有千钧重,那种冰冷凌厉的目光好像能把他钉在地上。
  堂上判官一口气念完了这个郝家庆生平所有恶事,抬头赫然发现那中年鬼已经吓到变形,条件反射摆好蹲地抱头姿势,大叫:“警官啊,那三个不是车里的人质,最开始抓人质是在百货商场,有一家三口慌不择路坠楼了,真不是我的责任哇!”
  秦峰意义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嘎巴一声。
  那鬼感觉自己的脖子还在隐隐作痛,更加凄凉地惨叫:“我配合,我全力配合,我交代情报、争取减刑!!!”
  堂上的鬼判官:“……够啦!!!郝家庆,你对以上罪行可有异议?”
  郝家庆继续嚎:“没有没有,认罪认罪!”
  于是无面阴差拎着粗大的铁索把他套上架走,他居然还对人家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虽然审讯十分顺利,但判官好像格外生气,恶狠狠转向秦峰:“你,贺瑾年,生于1991年12月2日17点16,死于2019年4月30日凌晨2点39分,你——”
  “等等。”秦峰举起手,“生卒年是对的,我不叫贺瑾年。”
  判官手里惊堂木一拍:“嗯?”
  空气骤然一凉,所有的无面阴差几乎同一时刻上前一步,空气中某种阴冷的压力袭来,郝家庆再次闷声不响瘫回地面,这回都薄得像春饼了。
  而秦峰巍然不动,挺拔如枪。
  所有的鬼差齐声厉喝,在大殿上形成空洞幽深的回响:“不得狡辩,生死簿上白纸红字,清清楚楚!”
  判官抬手甩出一个卷轴,卷轴一下飘到秦峰面前,骤然展开,露出一个血淋淋的名字——贺瑾年。
  秦峰看也不看,沉稳有力地回答:“秦峰,1991年12月2日生,死因——应该是为了营救人质,和刚才那个犯罪嫌疑人搏斗。不是说清算生前是非功过吗,就单凭最后这一件事,我至少也算是壮烈牺牲,出殡要盖国旗呢。”
  他环顾四周,这重重鬼影的殿堂此刻在他眼里充满荒诞,像是哪家恐怖片片场。
  或许是太过强硬,他视线所过,无面鬼差们竟然齐齐退了半步。秦峰勾了勾嘴角:“只会喊尴词吓唬人,你们拍戏呢?就是这样维护阴阳秩序、还人公道的?”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他这话一出,空气中传来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所有鬼一起抬头——
  生死簿上血红的名字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金红的光辉从那下方透出,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冲撞,似乎在尝试摆脱束缚。整个大殿像是突然迎来日出,很快血字寸寸碎裂,生死簿破旧的宣纸像是被墨染成全黑,最后,黑底的卷轴上,一个金灿灿的名字写在了那里——
  ——秦峰
  旁边还有四个稍小的字,秦峰眯了眯眼,只认出是篆体,写了什么不认识。
  但判官和阴差们显然认得,整个大殿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卧槽”,把原本阴森神秘的鬼屋气氛坏了个精光,像是恐怖片导演刚喊了卡。
  金光仿佛让整个大殿都动摇起来,就像开启了一键清除特效功能,大殿还是那样,但气氛从鬼屋变成了雕梁画栋,墙边的无面阴差突然长出了端端正正的脸,一眼看上去颜值都能跻身小鲜肉小花旦行列,最反差的是堂上的判官——
  那居然是个穿了身当代法官制服的年轻妹子,看着像法学院来的实习生,手里攥着个惊堂木不知所措中。
  秦峰平静的面具终于破裂,轻轻抽了口气:“谁解释解释?”
  大殿变得宽敞明亮。
  所有的鬼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四个字“推卸责任”,台子上的判官妹子把头埋在胳膊弯里,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秦峰身后。带他来的那两个阴差慢慢走了过来,身上的黑雾也散尽了,都是眉目俊朗的青年,高个儿那个和秦峰判断得一样年轻,举手投足间还带着年轻人刚参加工作的那种浮躁气质。
  他的搭档看起来沉稳许多,长得也年轻,但气质上判断不出年龄段,他对秦峰点了一下头,说话有点半文半白:“欢迎来到地府,在下江慎,这位是我搭档方晓年,路上多有得罪,望海涵。”
  高个儿阴差垂头丧气:“完蛋啦,死翘啦,我们非得被老大废了不可。”
  秦峰“这是人死的正常程序?”
  江慎摇头:“不是,方才异变发生之前,那是恶鬼问罪的流程,抱歉,我们抓错了。按常规,拘魂令与生死簿相连,每有生前恶贯满盈之人离世,拘魂令自动下发到当值阴差手中,由我们负责带恶鬼来此受审,在抓你时,在下曾核对信息无误,确实当你是贺瑾年抓回来的。”
  秦峰:“都说生死事大,这也能错?贺瑾年我都不知道是谁。”
  阴差方晓年心虚地嘀咕:“没听说过‘替死鬼’吗?你被人当‘死替’了,替命又不需要双方认识……我以为这典故人尽皆知呢……”
  秦峰扫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替死鬼的故事从古到今都被讲烂了,你们居然还没有想出防范机制?21世纪了还任由这事儿发生?”
  方晓年梗着脖子不回嘴了,只是苦着一张脸,眼泪仿佛都在打转:“这是重大工作失误,完了完了,我不想见老大,真的会死的!”
  秦峰:“你已经是鬼了还怎么死……”
  方晓年带着哭腔:“见一次老大你就知道了,不如再死一回!”
  江慎的表情也很凝重,他抬头说:“判官请下来,别作壁上观,你想在我们去见大人的时候被说不作为吗。”
  穿法官制服的妹子一溜烟飘下来,落在方晓年旁边,加入了“见老大不如去世”的行列:“没有第一时间识别出生死簿异常,我这也是重大工作失误,小年,要死姐陪你。”
  说完,抱头痛哭。
  秦峰瞧着这两个小年轻,想起了自己以前在队里带新人的场面,实在忍不住安慰了一下:“……你们别太焦虑,上司严厉点是对工作认真负责,好让你们下次别犯同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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