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可是她这样说,脚偏偏还往那边走,楚怡鬼使神差地也跟着过去,还没靠近呢,脚就虚地打滑,幸亏后面及时有人扶住了她。
  那人看着她惨白的脸,吓了一跳,也不敢放开她,楚怡说了声没事,眼睛却越过人群直愣愣地看着前面躺在地上的小花。
  她觉得呼吸困难,这场闹剧没有多久就被大队长给制止了,小花被抱回家,但是吃饭的时候,楚怡的正前方坐的就是小花一家,一家几口抛开伤心难过,开心吃着用野菜换来的饭团,而一边女人旁边空着的凳子上,孤零零放着一个菜篮子。
  酸涩的气味涌上喉咙,楚怡“哇”地一声吐了,浑身的气血往上涌,搅得脑子昏沉沉的,眼一黑,她就没了意识。
  楚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不出意外在床前看到了纪仲川,看到她醒了,纪仲川才松了口气,慌忙地去扶她坐起来,楚怡任由他动作,她脑子里全是小花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样子。
  “要喝水吗?”纪仲川看着她干干地嘴唇,倒了一碗水给她。
  楚怡摇头,纪仲川放下碗,看她这样,猜到她是怎么回事,便问道,“被吓到了?”
  楚怡知道书中故事的走向,但是真发生了这事,还是觉得害怕,心有余悸,“我早上看着那个孩子还活着,晚上她就死了。”
  “她那个肚子是喝水喝大的,我看见她娘逼她喝水了,她说她想吃包子。”
  纪仲川脸色一黯,昨天他回村的时候,小花已经走了,那时候小花的父母正是哭得最狠的时候,“别想太多了,不是你的错。”
  楚怡摇头,“我只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纪仲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有什么不舒服地跟我说,别闷着。”
  “外面怎么这么吵?”楚怡点头,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好像人都在家?
  “娘他们在做包子。”
  昨天纪仲川和纪仲山去了一趟镇上,买了一些米面回来,当然纪仲川用的粮票和钱纪仲川对外都是说谭小翠给的,纪仲山也没怀疑。
  “娘你知道你也给了我粮票,所以她说包子蒸出来让我悄悄去装一笼,让我们饿了就吃。”
  啊这?楚怡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纪仲川,“你是你娘最小的孩子吧?”
  纪仲川点头。
  谭小翠生了四个金蛋蛋,老小老小,最宠的那就是小儿子纪仲川了。
  楚怡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太太对她的态度时好时坏的,那股违和感她终于知道原因了。
  纪仲川被楚怡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楚怡也没有看多久,她下床收拾了一下自己,和他一起出了房间。
  院子关着,一家人都挤在堂屋里揉面团的揉面团,包包子的包包子。
  楚怡进去的时候,谭小翠还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的吗?”
  楚怡受宠若惊,“没有没有。”
  谭小翠显然心情很好,也不管她说出来的话有多不像她,“肚子饿了就吃几个包子,不然待会放凉了就吃不上了。”
  “……好。”
  包子蒸出来后,还要放在院子里放凉,听谭小翠说这是纪家正月里的口粮。
  楚怡纳闷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就听纪二兴说,浑浊的眼睛木木的盯着炉子,手里拿着根柴火,“这几天村上挖水井,大队长说会管饭,老大你们四兄弟都去。”
  “队里的活不会亏待人的,昨天大队长悄悄跟村里几个老的透露,榆山村外边有些地方公共食堂已经关了,所以我们的村食堂可能用不了多久也关了,到时候得我们自己开火吃饭。”
  “所以,食堂仓库剩下的余粮会分到各家手里,怎么分现在还不清楚,但陈会计手里有账本……”
  纪二兴话没有说全了,但账本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懂,对于未来自己开火吃饭多了抹不安。
  不同于其他人的哗然,楚怡却是高兴的,自己开火好啊,到时候吃什么就不用藏着掖着怕被发现了,会方便很多。
  接下来,纪二兴的话是说给家里的几个儿媳妇说的,这倒让楚怡对这个便宜公公刮目相看。
  “你们几个回家和亲家透露一下情况,让亲家也有个心理准备,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也就不用我多讲的,行了老大你们几个都回去准备准备吧。”
  纪二兴摆手让几个儿子儿媳走,楚怡愕然,这是让他们都回娘家的节奏?还是今天就走?
  包子不管了?
  纪二兴直接赶人,“走走走,我和你娘两个人就行,不用你们待这碍事。”
  不过说起回娘家,她坐在床上看着纪仲川收拾东西,楚怡有些紧张,有些怕见到楚家人。
  她家就在榆山村隔壁清平村,她和纪仲川到的时候,只有楚芳在家,这是原身的姐姐。
  楚家有点特殊,现在家里只有楚芳和楚怡两姐妹,爹娘在前两年已经过世了,楚芳比楚怡大六岁,在家招婿,已经结婚九年,有两个8岁和4岁的孩子。
  楚芳打开门发现是自家妹妹,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回来了?快进来吧。”
  楚芳看向妹妹的肚子,笑道,“这肚子都这么大了?”
  楚怡已经有近四个月的身孕。
  “姐。”夫妻俩同声同气地叫了声姐,楚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楚芳给两人上了茶,楚怡端着茶问她姐,她进入角色很快,一个姐姐她还是能应对的,“姐夫呢?”
  “两天前和猛子上山了,村里食堂这两天都吃的菜梗,孩子饿得不行,没办法只能上山碰碰运气。”
  楚怡和纪仲川对视一眼,清平村食堂也没粮了。
  “孩子们呢?”她把手上的篓子装的芭蕉递给楚芳,“给孩子们吃。”
  “出去玩了。”楚芳接过东西,回答她。
  “姐,你这有水吗?我们村已经断水了。”
  “还是有的,”楚芳本来听前半句还没觉出不对劲,听到后半句眉头就皱起眉。
  “我们村里也没粮了。”楚怡又放出一个重磅炸弹。
  看着楚芳愣住的脸,楚怡接着说,“姐,接下来还有一段更难的日子呢,这天大旱短时间是不会有好转的,你要有所准备才行啊。”
  “我公公说,可能不久之后,就解散村食堂了,到时候各家做各家的饭。”
  楚芳没想到这么多,有些慌,“怎么会?不吃集体饭了?不是好好的吗,现在没粮以后也会有啊。”
  “姐,各凭本事吃饭没啥要慌的。”楚怡抓着她姐的手安抚。
  “你趁着有空,拿着粮票去一趟镇上,买些粮食屯着。”
  楚怡倒是想帮楚芳,她不想再看到像小花那样的情况了,但是她空间还没能产出呢,所以现在只能提醒她屯粮。
  楚怡都想直接给空间跪下了,真是让人着急!
  第9章 空间产出芭蕉  喜欢吃
  从娘家回来后,楚怡一扫萎靡不振,她打发走纪仲川,一头扎进了空间,她要看一下她的小鸡。
  一天了,应该孵出来了。
  孵不出来也没关系,她今晚就找借口吃鸡蛋。
  一进去,楚怡就收获了惊喜,三个鸡蛋破了两个,剩下一个还没有动静,两只小鸡正在水稻田里叮麦穗。
  楚怡把它们抓出来,研究了好久也没研究出来,到底是公鸡还是母鸡,她并不懂怎么看,只能养大了看它下不下蛋。
  这些小鸡完全不像刚破壳出生的样子,体格有些大,像是已经出生一个月了。
  她用树枝圈出来一块地方给两只小鸡,不能让它们乱跑,不然她怕她的水稻田都能被它们啃秃了。
  她又去看了看芭蕉树,有一两棵已经挂果了,看样子是可以摘了,她深呼吸,搓了搓手,才对着芭蕉树喊了句,“收!”
  接下来的一幕,楚怡惊叹,这绝对只能在电影特效里出现,没想到她还能在现实中看到这神奇的一幕。
  随着她的话落下,芭蕉树上的芭蕉就一排排地飞下来,又轻飘飘地落地,楚怡看了看,芭蕉都是干净的,比前世超市里卖的芭蕉看着品相还要好。
  闻着甜香甜香的,楚怡当即剥开一个试吃,口感软糯,绝对是吃完念念不忘的上乘芭蕉。
  这个可以放去黑市卖!
  怎么卖是个问题,要不忽悠纪仲川带一些去黑市卖?
  这个念头在楚怡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把芭蕉皮扔给两只小鸡,她又吃了一个芭蕉,才挪脚去水稻田里,水稻已经结了绿色的穗子了,她双手合十,神经兮兮地对着这片水稻田拜了拜。
  “水稻大哥,就等你成熟了!”
  楚怡环顾一圈空间,空寥寥的,必须得再找点其他的蔬菜水果进来种,还有她的厨房也要建起来,最好再建个房子,平时她进空间待累了也可以休息。
  这事,她自己干不了,难道得告诉纪仲川?很快楚怡就给否了,再等等吧。
  她拎着一串芭蕉出了空间,把它们放进了背篓里,背篓里放着从山上摘下来的芭蕉。
  空间出品,到底不一样,一下子就看出差距来了,楚怡只得擦了擦那些脏的芭蕉。
  擦完了,她就出去找谭小翠了,她要问问老太太有没有玉米,这时候不比她生活的年代,现在种田也好,种菜也罢,是会留出下一季的种子的,待来年播种的季节播种。
  谭小翠正坐在院子门口纳鞋底,听到她的话,看了她一眼,“你要这个做什么?”
  “……看看,我看看。”这个理由也是楚怡胡编的!当然不能说她要种在空间,果然她还是不能轻敌了谭小翠。
  婆媳是天敌!
  一听她这话,谭小翠一张菊花脸就拉得老长了,“你看这个干什么?没事干就去给老四纳个鞋底,省得你尽不干正事。”
  “……”
  楚怡也不是吃素的,这老太太不能惯着,她横你就要更横,所以楚怡抚摸着肚子,编瞎话编得离谱,眼睛不带眨一下,“你孙子要看的,我本来在房里给他爹收拾衣服呢,结果突然就想看一下干玉米。”
  “我不想看吧,脚已经带着我出来找你了。”
  谭小翠看着那张越来越好看的小脸,狐疑地眯起一双眼睛:“……”
  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看得楚怡想放弃算了,结果在想要放弃前一秒,老太太放下手上的鞋底,一声不吭进了院。
  楚怡赶紧跟上去,谭小翠打开杂物房的门锁,然后看着她。
  楚怡懂了,赶紧进去,杂物房里放着什么,楚怡一直不知道,毕竟她也很少进来过。
  除了晒干的玉米棒,她还看到了干辣椒,她脚一动,想走过去看看,谭小翠催促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赶紧看,我还要纳鞋底。”
  楚怡手上拿着玉米棒,使劲扣了几颗玉米粒就收进空间了,然后心思就全在辣椒上了,辣椒好处多多啊,弄成辣椒酱,腌制辣椒酸,炒菜。
  “娘,你这有这么多辣椒啊。”
  楚怡的脚不受控制地走向辣椒,看着挂在架子上的干辣椒,她抬手拿了下来,背对着谭小翠摘了几个。
  这一整套做下来,紧张得她大冬天的后背都出汗了。
  谭小翠站在门口,看见她这样子,脸色十分不好看,她是不懂老四媳妇进来浪费时间干什么,她想发火,但是她听到门外有动静,是纪仲川回来了,还牵着老二家6岁的水水,有说有笑的,谭小翠咬牙,为了儿子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