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晏行昱眨了眨眼睛,说:“行昱病了许久,这几日才好些。是我的错,希望叔父不要怪罪。”
  晏修知眉头一皱,正要怼他,晏沉晰在一旁重重咳了一声,示意他晏行昱能来已不错了,让他适可而止。
  晏修知只好收回了话,看着晏行昱怀里的酒:“给老……给我的?”
  晏行昱乖顺点头。
  没等他递,晏修知直接夺了过来,拍开封口直接饮了半坛。
  晏行昱:“……”
  就在晏行昱愣神时,晏修知将剩下的酒扔给晏沉晰,大手一挥,道:“我听说晏戟那浑球对你十分苛待,那种亲爹不要也罢,改日叔父替你杀了他。既然你来都来了我将军府,就留下吧。”
  晏行昱:“???”
  晏行昱忙扶着轮椅扶手:“叔父!”
  叔父专断独行,根本不听他的拒绝的话,大步走到兵器架旁,使劲一拍,兵器哐啷一阵作响。
  将军挑眉道:“你若想走,赢了我再说。”
  晏行昱:“……”
  第33章 哒哒 二连发。
  如荆寒章所说, 晏行昱真的被晏修知关在了将军府。
  晏沉晰为他安排了住处,带着晏行昱过去瞧瞧。
  阿满小声道:“公子,怎么办?”
  晏行昱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也有些迷茫, 他看晏沉晰的背影, 道:“叔父的性子太执拗了,我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
  阿满:“那要给您搬救兵吗?”
  晏行昱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京都城竟然还有救兵可搬, 他吃了一惊,问:“我还有救兵?”
  “荆寒章啊。”私底下阿满从来都是对七殿下直呼其名,“整个京都城能在将军府闹而不会挨揍的, 怕只有那个嚣张跋扈的七皇子了, 我若是去叫,他肯定会来救公子。”
  晏行昱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三人到了别院。
  晏行昱抬眸一瞧,立刻被震住了。
  这别院不知是不是晏修知特意准备的, 到处写满了“老子有钱”,院中种了一堆价值不菲的兰花,进了内室,四处的摆设不是玉就是金银, 被阳光一照,简直晃眼睛。
  晏行昱默默吸了一口凉气。
  晏沉晰道:“前段时日我对父亲说了你在相府过的似乎不好,父亲就一直想让你来将军府住,几乎把府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摆在这里了。”
  他说着,有些无奈:“我说你不是那种爱财的庸人,父亲还不信,硬是要摆。你若不喜欢,我让人偷偷搬出去?”
  晏庸人肃然道:“不必, 就这样,很好,特别好。”
  晏沉晰:“……”
  阿满偷偷道:“那救兵?”
  晏行昱:“不搬。”
  阿满:“……”
  晏沉晰见他似乎有些满意,且脸上的排斥已少了许多,神色有些古怪,但晏行昱能心甘情愿留下已是他求之不得了,也没有多说。
  他估摸了一下时辰,道:“我还要回惊蛰卫一趟,你跑了半日了,若身体受不住就先睡一觉吧。”
  晏行昱点头:“多谢哥。”
  晏沉晰被这声“哥”叫的心情甚好,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
  阿满见他要住在这里,便回相府告知此事,再顺便把鱼神医的药给拿过来。
  晏行昱孤身在满是金银的房里待着,他担心将军府也有人监视,就一直没轻举妄动。
  片刻后,晏行昱听到一声鸽子的叫声,这才理了理厚重的衣摆,轻轻站了起来。
  四处皆是金银,晏行昱是个庸人,喜欢得不得了。
  ***
  大理寺监牢,封尘舟待得太过无聊,已经睡了一觉,那烛火依然烧得正旺。
  他正叼着草翘腿打发时间,突然听到一旁的墙壁上传来一声轻敲。
  封尘舟立刻翻身而起,快步走到墙壁旁东敲西敲,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那墙壁竟然缓缓一动,仿佛一扇旋转的门,一点点打开。
  墙壁后竟是个暗室。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半张脸在阴影中瞧不真切,他撑着下颌懒懒睨了封尘舟一眼,笑着问:“偷到了?”
  封尘舟也笑:“光明正大去拿的事儿,能叫偷吗?”
  他从衣服里掏出来一枚精巧的玄玉令,隐约能瞧见上面那斑驳的花纹,背面则是空荡荡的一个字——蛰。
  “因为这个小玩意,我差点被晏沉晰杀了。”封尘舟懒洋洋地把玩着那块玄玉令,笑得有些狡黠,“您是不是要给我点什么奖赏?”
  黑衣男人声音低哑,仿佛砾石磨过似的:“你想要什么奖赏?”
  封尘舟歪头笑得有些邪气:“我想要一个人。”
  “谁?”
  “晏行昱。”
  黑衣男人沉默半天,才道:“一枚玄玉令,你就想要丞相公子?”
  “大人,您不要看我脑子不好使就故意哄骗我。”封尘舟将玄玉令握紧在掌心,看似轻松写意却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摄政王当年组建惊蛰卫时,明面上的惊蛰卫受皇帝管辖,蛰伏在暗处的蛰卫却是受摄政王之命而行,而当年摄政王还未将蛰卫交于陛下突然战死,蛰卫无令不动。”
  “我在京都城花了五年时间,几乎将整个摄政王府翻了个遍,终于寻到了玄玉令。”他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勾唇一笑,“这虽然只是一枚小小的玉令,但却能让您得到京都城所有蛰卫,我只是要一个晏行昱,很划算吧?”
  男人也不生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难道就没想过,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死在这里吗?”
  “想过啊。”封尘舟笑吟吟的,“但谁让我脑子不好使呢。”
  男人端详他半天,最后伸出手,似笑非笑道:“好,但你到底能不能吃得下那只小鹿,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封尘舟眼睛一亮,甩手将玄玉令扔过去:“我本事可大了。”
  男人纤细的五指接过玄玉令,指腹轻轻在那花纹上一抚,听到这句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我等着看。”
  说罢,那墙壁缓缓转了半圈,将暗室彻底隐藏。
  封尘舟开心得不行,这空荡荡的监牢也不想呆了,朝着外面大喊:“来人呐!来人!”
  很快,狱丞跑了进来:“大人?”
  封尘舟说:“快放我出去!”
  狱丞苦着脸:“可是大人,七殿下吩咐了,要您在这大狱里待到祭天大典才能放您出来。”
  封尘舟:“……”
  封尘舟瞪他一眼:“大理寺谁说了算?”
  狱丞:“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不在呢?”
  狱丞知道他在胡搅蛮缠,但也不能违抗七殿下的令,只能说:“大人您饶了我吧,七殿下之令,我没那么胆子违抗啊?”
  封尘舟:“那本少卿大人的令你就敢当听不到吗?!”
  狱丞不听不管,捂着耳朵不管封尘舟的话直接跑了出去。
  封尘舟:“……”
  玩、玩大发了!
  ***
  晏行昱喝了晌午的药,在房中东看西看,又在院中赏了花,直到日落西沉,将军府的管事前来,毕恭毕敬地将他迎去了前厅。
  晏沉晰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给晏修知倒酒。
  晏修知下午不知去哪里了,此时气得正在破口大骂,晏行昱刚一进去,就被一句震塌他天灵盖的脏话震得一抖。
  晏修知还在骂:“今日若不是那群惊蛰卫,老子肯定把他狗头斩下来!”
  晏沉晰:“……”
  晏修知把自己儿子也骂了进去,道:“你说圣上凭什么拨惊蛰卫给他?他配吗,你说他配吗?!”
  晏沉晰正在敷衍他爹,余光扫到晏行昱过来了,立刻拍了晏修知一下。
  晏修知怒道:“拍你爹做什么?信不信老子拍了你?!”
  晏沉晰道:“行昱来了。”
  晏修知气焰立刻消了。
  他将酒杯放下,看向晏行昱,一招手,道:“过来,在那等什么呢?”
  阿满忙将他推了过去。
  晏行昱乖乖行礼:“叔父。”
  晏修知不耐烦道:“别搞这些有的没的,会喝酒吗?”
  晏行昱乖顺无比:“不会。”
  “哦。”晏修知,“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叔父教你。”
  晏行昱:“……”
  就晏行昱那身子,若是喝了一口酒,指不定要喝一缸苦药来补,他咳了一声,委婉地说:“叔父,我不能喝酒。”
  晏修知反问:“你没喝过,怎么知道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