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丈夫。
  穆辰枫也不是真的就当甩手掌柜了,虽说带着辰芷青来山庄小小住几天,可是每天的工作简报他还是会看的,另外值得见的客户还是会亲自会见的,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既然值得自己一见,自然要安排在沐光集团最好的地方见面,所以他就又一次“理所应当”的带着辰芷青来山庄里小住几天了。
  辰芷青自然很高兴,对于谭景晞在自己面前的抱怨,是充耳不闻的,反正只要跟着穆辰枫,自己就是特别开心。
  到山庄的下午,穆辰枫就去见客户了,辰芷青一个人在园子里待的无聊,一时玩儿心大发,又想像上一次一样突然袭击,到了酒店,这次可不是深夜,大厅里的三位前台衣冠整洁,妆容精致干净,笑容端庄大方,看见辰芷青出现,先是一愣,其中一个女孩儿立刻反应过来,说到:“辰董事长。”
  辰芷青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自己虽然发布会当天就把股份全部归还给穆辰枫,可是没几个人知道,大家还以为这个沐光集团现在改姓辰了。她也不去辩解,在她看来,这是自己和穆辰枫之间的事情,倒也不用解释给外人听,再说别人未必知道他们之间感情,说出去了别人还不指定要说什么呢,就索性应承了前台的话问到:
  “我老公在那个房间呀?”
  “穆先生在1509。需要我打电话通知他吗?”
  “算了,你帮我准备一杯热牛奶,和香槟,我就在这儿等着,如果上面打电话叫你送东西你就过来叫我,我来送。”
  “啊?这……,不太好吧?”
  前台有点难为情,哪有员工叫老板给老公送东西的规矩,可是这人是boss呀,自己好像也不能阻止什么吧?开玩笑,山庄都是人家开的,自己一个小员工呀。
  “没关系,我在旁边等会儿。”
  说完就溜到一边的沙发上安心等着,按照自己的预计,依照穆辰枫谈判的本事,应该不会让她等太久的,谭景晞说过,穆辰枫谈生意,多大的生意一个小时之内一定能解决的,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一个小时了。
  果然,不到五分钟,前台就接到了陆启的电话,准备好东西送到辰芷青面前说到:
  “辰总,陆先生让送香槟。”
  “好,交给我吧。”
  辰芷青推着餐车就上楼去,陆启开门看见辰芷青的第一反应先是一愣,而后内心就受到了暴击,这夫妻俩自从重新走到一起后就无时无刻的在虐狗,更郁闷的是今天谭景晞还带来了俞锦,都在里面,自己一个孤家寡人怎么就这么倒霉?心里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当然面上还是要装的很礼貌呀。
  “太太,您怎么来了?”
  “显然,我是来送东西的呀。”
  兴冲冲的推着手里餐车向里走,穆辰枫在里面已经听见了门外的对话,站在客厅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沙发上笑着看着辰芷青,看着她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张开双手,说到:“过来。”辰芷青蹦着钻进他的怀里,穆辰枫抱着她,宠溺的笑着,陆启看的一阵恶寒,想不到自己一个见过生死风雨的人也会有今天。
  穆辰枫和辰芷青倒是一点儿不在乎的样子。
  “这次又是那个服务生偷懒了?”
  “哎呀,你怎么总是不相信自己的员工呀,我就是闲的无聊嘛。”
  穆辰枫笑而不语,恍然想起三年前也曾经有过这样一次,那时候的她就是这样的依赖自己的,和她之间错失了三年时光,幸好只是带走了彼此之间的芥蒂,别的什么也没有带走。想到此处,穆辰枫看着辰芷青的眼光越发的深情温柔,陆启一边恶寒一边退出了房子,否则他会被肉麻死的。
  虽然自己可以走了,但是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甩手掌柜做的太久了,谭副总不怎么高兴了,所以这次的合作善后还是自己上阵吧。辰芷青知道这一次谈合作就自己是个大闲人,所以送了东西就推着餐车出来了,转到电梯间一不留神撞了人。
  辰芷青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撞伤您?”
  “我说你是不是眼瞎呀?!你.....”
  对面突然没了声音,辰芷青这才发现,自己不偏不倚撞到的正是上次欺负深蓝的人,明然集团的千金。但是,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穆辰枫也给了她教训,这次又是自己的错,尽管自己不喜欢这个人,还是要主动道歉的。
  “对不起,卫小姐,有没有撞伤您?”
  “哼。”卫小姐冷笑着,上下打量着辰芷青,眼里都是不屑和嘲讽,她比辰芷青要高出一些又穿着高跟鞋,就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她,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沐光集团的董事长呀?”
  辰芷青秉承着良好的教养,没有反驳她的冷嘲热讽,还是礼貌的询问她有没有被撞伤,卫明然可不会那么好心,上次在餐厅自己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丢尽了颜面,这次她落了单自然是要讨回来的。
  看见辰芷青推着餐车的,卫明然冷笑道:“怎么做了董事长还要亲自送餐呀,还是说辰董事长借着送餐的名义去送自己呢?”
  这句话简直就是明示辰芷青上次的绯闻一样,私会情郎。卫明然看着辰芷青脸色变的越来越不好看,心里就越来越爽,更是肆无忌惮的羞辱辰芷青。
  “哎呀,也是一个没有家教的私生女,能指望她做出什么见得光的事儿,穆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喜欢你这种下贱的女人,还真有其母必有其女呀,你妈就会偷人,你也差不多哪里去,偷人不用教就会,你说对吗?”
  卫明然双手环抱看着辰芷青,满眼的鄙夷和嘲讽,辰芷青看着他,好像还有很多羞辱的言辞要说出来,如果是以前那么她也许会一味的忍让,可是今天是今天。不等卫明然再开口,辰芷青上前一步毫不留情的赏了一巴掌给她,卫明然一时间被打蒙了。还没反应过来,辰芷青已经到了眼前,冷冷的看着她说道:“这一巴掌是为了辰枫。”说完劈头盖脸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为了我的母亲。”接着又是结结实实一巴掌,说道:“这一巴掌是替深蓝。”
  辰芷青突然没了以往的柔顺,卫明然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还手,更像是被打傻了一样,呆愣在原地。辰芷青冷眼看着她说道:“我的母亲做过什么,我是什么样的人用不找你这样的人来评论,另外,辰枫宁愿要我这样的人也不要你,如此看来,卫小姐也不过如此。”
  说完推着餐车潇洒的走进电梯,完全不理会傻在原地的卫明然,暗处看着一切的穆辰枫不由的笑开了,自己的芷青长大了,她开始明白了,真正的善良是有锋芒的。卫明然缓过神来气的浑身发抖,不断的使劲的按着电梯,恨不得立刻去找辰芷青拼命,穆辰枫瞧着无奈的摇摇头,好吧,看来自己还是要善后一下。
  不急不慢的走到卫明然的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卫明然,卫明然这才想起来这是天养山庄,是穆家的地盘!穆辰枫从皮夹里踏出一沓钱来,塞进卫明然的包里说道:“我太太手重了一点,这是医药费。”
  就好像是在打发乞丐一样,卫明然却没有半点还击之力,穆辰枫按下电梯,静静的等着电梯到达,转身优雅的走进电梯,微笑着说道:“卫小姐下次要找我夫人的不是,要看好地方再说,再见。”
  卫明然除了在原地被气的跳脚,真的是没有一点还击的余地。谭景晞看着自己身边看好戏还笑的一脸得意的俞锦,深刻的感觉到这对姐妹的腹黑呀,自己和自己的好兄弟估计这辈子没什么救了。
  “芷青还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呢?”
  “你真当我姐姐就会一味的逆来顺受?也不看看是谁的姐姐。”
  “女王,我以后一定听话,你不要家暴我呀。”
  谭景晞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俞锦,俞锦此刻心情大好,踮起脚尖拍拍他的那袋说道:“听话,走跟本宫去处理公务。”
  “得嘞!”
  透过逃生通道防火门的缝隙,邱忠看到电梯间发生的一切,对于自己来说这些原本不过是一件小事吧,放在平常自己的根本不会在意,可是邱忠知道,俞鸿不会不在意的,如今卫明然的一句董事长,让邱忠确信,俞鸿一直厌弃的这个女儿真的成了沐光集团的董事长。
  确定没有认识自己的人,邱忠快速的闪回走廊最尽头的房间,俞鸿手里握着高脚杯,轻轻的晃动,杯子里的红酒随着他的晃动,也不疾不徐的晃动着,空气里隐约嗅得到红酒醇厚的香气。邱忠看到这里微微一愣,自己跟了俞鸿这么久,从来没看见过他喝红酒,不论是在哪里,他都是喝茶的。但是,邱忠却隐隐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现在对于俞鸿一点点的变化,都好像意味着更坏的事情一般。
  “老板。”
  “人找到了吗?”俞鸿背对着邱忠淡淡的问道。
  “还没有。”
  “你的动作什么时候这么慢?”
  “我会尽快的。”
  “不要耽误我的事情。”
  “是的。老板,纪薇年联系过我,说想见您。”
  “果然不死心。”
  俞鸿冷笑着说道,仿佛一切都早已在心中看透了一般,浅酌一口红酒,味道似乎不错呀,看来这天养山庄的确是个好地方。
  “是不是告诉她?”
  “告诉她,如果想继续合作的话,就来山庄找我,当然她不怕死可以,但是不要连累我。”
  “是。我这就去办。”
  “不用着急,她会来找你的。好好的找你的人。”
  “是。”
  邱忠退出房间,俞鸿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看着楼下穆辰枫牵着辰芷青,面无表情,手中的红酒杯却越握越紧。
  纪薇年狗急跳墙的曝光了辰芷青的身世,这是自己愿意看见的,事实上他在任何时候都没有想过要公开这件事情,但是纪薇年还是做了,自己当然不高兴,但是他还是有点意外收获。穆辰枫为了替辰芷青摆平外界的猜测竟然舍弃了沐光集团。
  看来,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的价值还不止五千万这么,既然如此,如果自己不收了沐光集团还真是对不起他的情深义重。
  除了简单的消炎药和退烧药以外,苏欢没有办法救照顾叶舟,他身上较深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化脓,腿上的旧伤如今又复发了,新伤加旧伤,叶舟这些天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人很虚弱,尽管装出自己很好的样子,可是苏欢知道他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撑得很辛苦。
  犹豫很久以后,苏欢还是决定去找辰芷青,尽管她知道辰芷青会怪自己,可是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打扰她的生活。
  自己在集团和穆家的别墅等了很久,但是没有等到他们出现,最后还是跟着俞锦才知道他们在山庄,终于想尽办法混进了山庄,在天黑前找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看着穆辰枫和辰芷青手牵手走在山庄的小路上,穆辰枫会时不时看向辰芷青,不言不语,只是微笑的看着她不断的说着什么,偶尔会替她理一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苏欢好几次想冲出去拦住他们,可是看着他们脸上的幸福的样子,自己真的不忍心。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里的风开始带着冷意吹过,苏欢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对不起,苏欢还是颤抖着手按响了门铃。
  “谁呀?”
  苏欢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还是因为怕自己被人认出来,他们连见都不愿意见自己。
  辰芷青见没有人回答,想着可能是俞锦在和自己玩儿无聊的捉迷藏游戏,也没有在意直接就去开门,还没来得及调侃俞锦的幼稚,却看见一个苍老的夫人,她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了,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慢慢的都是心疼和愧疚,她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握住辰芷青的手,可是却直直的停在半空中,最终缩了回去。
  辰芷青看了半天,突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不管现在的她和几十年前有多大的差别,可是她眼中的愧疚没有变,就好像当年抛弃自己时一模一样。
  这些年,辰芷青以为自己不会在看见她了,会渐渐的淡忘,甚只会连恨她都不会。是自己高估了自己,不管过多久,只要俞鸿留在自己的身上的伤疤不会淡去,自己对她的恨只会更加刻骨铭心。
  “晴晴,我......”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辰芷青不由分说的要去关门,自己不想去报复她,毕竟她给了自己生命;但她也不会原谅,因为她一身的伤疤,几十年生活的苦痛,说到底都是拜她所赐。
  辰芷青说着就打算关门,苏欢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说就很有可能失去要救叶舟的机会。立刻上前挡住辰芷青要关门的举动,带着乞求说道:“晴晴,我知道我有错,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是应该的,可是我求你救救叶舟,他是你的父亲,他就要死了,只有你能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
  “我已经说了,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认为我会去帮助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辰芷青一把推开苏欢的手,苏欢踉跄着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没有摔倒。苏欢没有时间关心自己,就立刻又重新冲上去,紧紧的拉着辰芷青不让她关门,不断的乞求她收留叶舟,求她救救叶舟。走投无路的苏欢,不知道哪里的来的力气死死地抓住大门,辰芷青怎么也拉不动。客厅里穆辰枫看辰芷青这么半天没有回来,起身来查看,看见辰芷青和别人僵持不下,立刻赶了过来,一把推开苏欢,把辰芷青护在身后,关心的问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辰芷青一言不发,紧紧的咬着嘴唇,眼里的怒气是穆辰枫没有见过的,甚至自己能感觉到她被气的浑身发抖......
  自己认识她这么久,他实在想不到她这么善良包容的人呢,谁能把她气成这样!?转身去看,这才看见门外的女人,苍老的可怕,那不是岁月的苍老,而是心,心力交瘁的折磨,让她变得如此苍老。
  穆辰枫并没有见过苏欢,或者说就算是见过了,年代久远,苏欢又变了这么多,他也不会再认得了。但是,很显然眼前这个自己感觉陌生的女人,对辰芷青造成了伤害了,自己说起话来当然不会和颜悦色。
  “你是谁?”
  苏欢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轮廓简直就是穆正荣的复刻版,尤其是眉宇间的气质神色,像足了当年的穆正荣。
  不,他比穆正荣更绝情,穆正荣不会对一个陌生人保有这么强烈的敌意,此刻虽然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用最普通的语调询问自己,可是苏欢还是感觉到害怕,越过穆辰枫挺拔纤长的身形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辰芷青,她眼中的恨意和痛苦还是狠狠的灼伤了自己身为母亲的心,尽管她早就预料到辰芷青会恨自己,可是真的看到的时候却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苏欢此刻很想逃,可是叶舟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如果这次走了,下一次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辰芷青自己根本无法确定,叶舟还能撑多久,自己也根本不知道,所以只能逼着自己不要放弃,只能不断的低声乞求:
  “晴晴,求求你。”
  “晴晴,帮帮他,我求你了。”
  “救救他,我不能离开他。”
  “晴晴,求求你,我只有他,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了。”
  “晴晴,求求你,晴晴,我只有他了。”
  什么叫只有他?难道这么多年,在她心里自己早就不是亲人了?自己这个亲生女儿早就不再是她在意的人,自己的生死快乐早已经与他无关了吗?这么多年了,不曾问过自己一句过的怎么样,不曾为当年的事情说一句对不起,还是只有那个男人,自己这个女儿都不能让她有半点的恻隐之心。自己这二十几年的不幸,不就是因为当初她的任性妄为吗?如今,却还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来求自己帮忙?!
  凭什么?!
  辰芷青一步一步的走到苏欢面前,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神中没一点的温情和心软,看着这个苍老不堪的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她说道:
  “没有他,你活不了?”
  苏欢以为她心软了,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说道:“是,他对我很重要,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了,晴晴,求求你,救救他。”
  辰芷青看着苏欢渴盼的眼神,冷笑着,狠狠的推开她的手说道:
  “没有他你活不了,可是没有你们我会活得更好。还有,我叫辰芷青,青草的青。”
  不在看她一眼,辰芷青拉着穆辰枫回到家里,榕园的大门紧紧的闭上,苏欢被拒之门外,这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她知道辰芷青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离家出走,辰芷青不会吃这么多的苦,自己追求了自己的幸福,却把她推进火坑里,她恨自己,这是应该的。可是苏欢没有想到,会巴不得自己去死,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么恨自己。
  说到底,怨恨是应该的,谁也不是圣人,辰芷青也不是,她没有打走她已经是仁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