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怎么会?方老, 你这么说亦鸣都站不住了。原本我们想请您过来, 可怕您太忙, 就没敢打扰。”顾亦鸣看了眼方季霖。
  “是啊, 老爸。我说让你给新戏剪彩,顾总他们总是说不让麻烦你。”
  柳菲菲笑意盈盈:“方老,您能亲自到场为我们新戏加油打气,是我们新工作室的荣耀!”
  方老爷子赞许的看着柳菲菲:“不愧是国际巨星,以前光听说你演的好,没想到你说的比演得还好!一鸣工作室, 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啊。”
  此时风云变幻,天空竟下起蒙蒙细雨来。
  苏湄依看着阴沉的天空,悄悄嘀咕了一句:“怎么说下就下了,天公不作美!”
  旁边的柳菲菲听到了,笑着说:“这是好兆头。水为财,有水则发,天降横财,说明我们这部剧要大卖呀!”
  周围的人听见了柳菲菲的话,纷纷响应:“的确是好兆头!”
  高兴归高兴,可是大家都没带雨具,顾亦鸣提议,到寺庙里躲躲雨。
  今天的开机仪式是在山上的寺庙门口举行的。寺庙住持特意腾出了几间厢房,让参加仪式的众人休息。
  方老爷子领着顾、苏、柳、方四人进了一间厢房。
  方老爷子看看方季霖,又看看苏湄依几人,感慨说:“年轻真好啊!和你们一比,我就是讨人厌的老头喽!”
  柳菲菲赶紧接话:“方叔,哪老了,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现在人的寿命都长,科学家说了,五十岁还是壮年。”
  苏湄依附和:“是啊,方叔,你要染了头发,说是我们的大哥都会有人相信!”
  方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顾总,你太会选人了。这两个小丫头哄死人不偿命啊!”又看向方季霖,突然想起了什么。
  “哎呀,季霖,给你买的劳斯莱斯幻影,就停山下了。一会儿雨停了,你去看看满不满意。”
  “老爸,太好了。”方季霖抱着方老爷子亲了一口,就冲出门去。
  方老爷子在后面喊:“你这孩子,雨停了再去啊……”
  方季霖虽然百万豪车就有七辆,就缺劳斯莱斯。
  今天老爸竟然把自己惦记好久的幻影亲自送过来,自然是欣喜若狂,哪还管下不下雨。
  “你们看看,都二十四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方老话音未落,方季霖又冲了回来。
  “爸,车钥匙呢?”
  “司机在车里。”
  等他离开,方老爷子叹口气:“这小子,一点不像你们那样成熟懂事。我算看明白了,季霖跟你们三人在一起,我放心。在这里拜托一下诸位……”
  咳了两声,拍了拍顾亦鸣的肩膀:“平时让着点他,多带带这小子。”
  顾亦鸣拿起茶壶给方老添了水:“放心吧!方叔,我们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苏湄依想起方季霖的胆小怯懦,提了个问题:“方叔,季霖在家应该是那种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孩子吧?是不是什么都给他安排好了。”
  方老爷子端起茶杯,吹了一下:“当然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从小当然要什么就给什么。生活、学习、工作,样样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苏湄依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出来:“方叔,我有个建议想提,你可别生气。”
  方老爷子手拿茶杯一顿,看向苏湄依:“不会的,你说吧!”
  “方季霖性格太像女生了,建议您不要太惯着他!”
  顾亦鸣也接了一句:“方叔,你帮他把路铺得太平太宽,对他未必是件好事。”
  方老爷子没有回应,而是转向柳菲菲:“菲菲,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柳菲菲见老爷子突然点到自己,愣了一下,转瞬笑着回答:“天下父母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方叔你凡事为季霖着想,很正常。听季霖说,方叔是北大毕业的,无论学识还是阅历,我们这些小辈只有洗耳恭听的份,我想您在教育子女方面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北大毕业?方叔叔您是儒商啊!”苏湄依赞道。
  “菲菲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北大毕业的,不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方老爷子眼睛看着三人,“你们讲得都很好,说得很对。”
  停了一下,接着说:“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嫌我啰嗦,我想和你们分享一个故事。”
  顾亦鸣:“您说吧,方叔,我们洗耳恭听!”
  放下茶杯,方老爷子将目光投向了斜风细雨的窗外,娓娓道来。
  “有个徽州城南的家庭,算是小富之家吧,一家三口过得和和睦睦。父亲是名商人,常年在外奔波。”
  “母亲带着年幼的孩子,守在家中。小孩从小活泼可爱,虽然有点调皮,却很受父母的喜爱。”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小孩就快五岁了。这年春天,母亲带小孩出去郊游,不小心着了凉。”
  “回来没怎么在意,就吃点感冒药。谁料一直没断根。徽州是个小城市,医生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叮嘱好好休息。”
  方老爷子停顿了一下:“这天母亲正在做饭,忽然感到心慌气短,失去意识倒在地上。小孩吓得哇哇乱叫,将邻居惊了过来。”
  “过来一摸呼吸心跳,都没有了,赶紧送医院。”
  “医院全力抢救,还做了心肺复苏术,却没有抢救过来。后来才知道,这位母亲是因病毒性感冒继发的急性心肌炎,心跳骤停后导致的死亡。”
  “闻讯赶来的商人父亲,只来得及抱着妻子冰凉的尸体嚎啕大哭。”
  “一旁是瞪着惊恐目光的小孩。”
  “后来呢?”苏湄依追问。
  “后来父亲擦干了眼泪,忍着悲痛,准备给小孩的母亲办丧事。”
  “由于太过紧张劳累,父亲在妻子要出殡的时候,才发现本来应该穿着孝服的儿子竟然不见了 !”
  听着方老爷子的讲述,底下三人神情都紧张起来。
  苏湄依紧张得揪住了顾亦鸣的衣角,突然感觉有温热的大手握住自己,心一热,快速看了顾亦鸣一眼。
  男神水井无波。
  “父亲心急如焚,到处寻找。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父亲冲了过去,接起电话,里面却传来阴测测的声音:你儿子被我们绑架了,要想再见到他,三天后带五十万到灯草山脚下的山神庙。”
  “父亲大喊:不要伤害我的儿子。电话那头不紧不慢:只要你照做,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不过若是告诉了条子,休怪我翻脸无情!”
  “接下来的三天,父亲东拼西凑开始借款。虽然做着生意,可其实手头根本就没有太多的钱。为此,他甚至以低于成本价三分之一的价格,将商品抛售出去,只为尽快回笼资金。最终在期限日期之前凑齐了。”
  “期间,也有人劝他报警,可他却实在不敢堵上儿子的命。他如约在山神庙前交付了赎金,蒙面的绑匪将他和塞在神像后面的儿子绑在一起,扔到大路上,敲晕后,扬长而去。”
  “父亲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家中。旁边的儿子不言不语,两眼发直。”
  “接下来这小孩和谁也不说话,就是坐在家中,摆弄自己的玩具,拆了装,装了拆,对别人的呼唤没有回应。”
  “去医院一检查,原来得了自闭症。”
  “父亲带着小孩四处求医,甚至将住房都卖掉了。整整拖了五年,找了无数医院和医生,方才治好。医生说如果再复发,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有可能终生不愈。”
  “从此,父亲事事顺着儿子,要什么给什么,把他所有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当然,父亲的事业也奇迹般有了转机,越做越大,这也给儿子的成长提供了更好的条件。”
  方老爷子看着沉浸在故事的三人:“故事讲完了。估计你们应该猜到,那位父亲就是我,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方季霖。”
  四下无声,一片静寂。
  沉默了一会,苏湄依艰难开口:“对不起,方叔,我不知道方季霖和你竟然经历过这么多的磨难!”说完,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方老爷子温和的笑了一笑:“事情都过去这么久,我也早想开了。我就希望方季霖能平平安安的,能做他最开心的事!”
  几人唏嘘不已,既感动方老爷子对儿子的深深疼爱之情,又十分同情方季霖的遭遇。
  苏湄依反思自己,过去是不是对方季霖太苛刻了。
  柳菲菲一旁柔声安慰:“方叔,苦尽甘来,季霖有你这么疼爱他的爸爸,也算得上幸福了!”
  顾亦鸣也表态请老爷子放心,工作室一定会好好对待方季霖。
  方老爷子也被三人的真情实意感动,连说了三个好,眼角还溢出了一滴浊泪。
  此时,方季霖恰好从门外回来,兴冲冲的对方老爷子说:“老爸,劳斯莱斯幻影超赞……”
  见方老爷子把头转过一旁,呆住了:“爸,你怎么了?”
  方老爷子用手指按了按眼角:“哦,刚才眼睛进飞虫了。”
  “季霖,一会儿带我们看看你的豪车。”苏湄依笑着,语气温柔。
  “劳斯莱斯幻影,国内没几台。到时我可得坐坐!”顾亦鸣夸赞。
  “季霖,以后开幻影给姐姐当司机行不?”柳菲菲打趣。
  方老爷子品着茶,笑看四个年轻人打打闹闹,屋内一派其乐融融。
  此时雨已渐小。
  方老爷子站起来,手一挥:“走,出去吧,继续开机仪式!”
  在导演对剧本作了简单介绍,顾亦鸣宣布开机启动电视剧《烟雨京华》后,场上气氛达到□□。
  预先放置的鸽子和五颜六色的气球腾空而起,伴着底下人群的欢呼,伴着剧组人员的美好祝福,向着远方飞去……
  几天以后,经过简单磨合,剧组就进入了紧张的拍摄。
  可能是第一次参加顾亦鸣、苏湄依、柳菲菲这样名角荟萃的电视剧拍摄,方季霖显得有些紧张。
  在出场拍第一场戏时,就忘了台词。
  他站在那里瞠目结舌,不知道接下来说哪一句。
  方季霖忐忑不安,偷偷瞄向对面的苏湄依,他已经预备好苏湄依的一顿臭骂。
  ☆、第 54 章 浑身火燎
  没有等来师姐疾风暴雨般的责骂, 方季霖长吁一口气,打起精神, 投入百分之二百的精力。
  奈何演戏这档事不是你说认真就能演好的,跟天分有关, 跟经验有关, 还跟个人阅历也有关。
  苏湄依和方季霖均为学院科班出身, 可一旦真演起来,即便使出浑身解数, 他们也做不到顾亦鸣和柳菲菲那样,随心所欲、收放自如。
  方季霖尤为凄惨, 越担心越紧张越犯错, 最后发挥失常, 连导演都看不过去了, 连连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