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徐学琴一听,好奇道:“是送的?你做了什么?人家干吗要送你。”
  柳彦铭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只是帮了他们一个小忙,具体情况,说不清楚。我们把羊奶订成一个月吧。”
  徐学琴和柳国强听后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深究。作为父母,这夫妻俩一直很尊重孩子的隐私。
  柳彦铭家发生的这种情况,在其他家庭也陆陆续续上演。
  很多家庭都被报纸上刊登的信息所吸引,纷纷给邵兴羊场打电话预定羊奶。
  张丽萍不停的接电话,接的胳膊已经麻了。
  邵东的手不停在纸上记录客人的联系方式和家庭地址。
  两人虽然累,但是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过。
  柳彦铭可以预料到邵东此时的情况,也在心里暗暗祝福着他们,能一举渡过难关。
  邵东和张丽萍一直忙到晚上11点半左右,预定羊奶的顾客已经有一百三十多位,其中有大半人都预定了一个周的羊奶。
  邵东的妻子看着这些记录,心里已经很满意了。
  邵东有些微微失望,他对张丽萍说:“只可惜大部分人都订了一个周的羊奶。”
  张丽萍笑着摇了摇头“你真笨,亏你呆了这么久的图书馆,订一个周的顾客大部分是想先尝试一下,羊奶喝的好,他们自然会续约,咱家的羊奶质量自是有保证。这约也是肯定会续订的。”
  邵东这才明白,“还是丽萍聪明。”
  夫妻二人相顾笑着,眼里满是对未来生活的希翼。
  柳彦铭在自己的卧室忙着准备开学报到的东西,所以今天给二蛋洗澡的工作由柳国强代劳。
  猫科动物都不喜欢靠近水,二蛋被柳国强一手固定在盆子里,一手调水温,刚一打开淋浴器,被水淋湿的二蛋,就在盆里挣扎。
  柳国强手劲大,把二蛋死死固定在盆里,只是可怜了他的手,柳国强的手被二蛋挠的满是伤痕,二蛋挣脱不了,只能一个劲的惨叫。
  柳国强仿佛感觉不到痛,给二蛋背上抹上动物香波,一会儿,二蛋身上满是泡沫。
  他腾出手去开淋浴器,手下劲道一松,二蛋就趁机,飞速的蹿了出去。
  二蛋身上滑溜溜的,柳国强的手也滑溜溜的,二蛋直接擦着他的手跑了。
  二蛋跑出了浴室,穿过客厅,目标是柳彦铭温暖的怀抱。它所过之处,留下了些许泡沫。
  它一见柳彦铭,一个飞扑,抱住了柳彦铭的大腿。
  柳彦铭一惊,低头一看,是浑身满是泡沫的二蛋,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放下手中的书,弯腰抱起了二蛋。
  柳国强也到了儿子的卧室,开玩笑般的恶人先告状,“这二蛋也太皮了,不好好洗澡,把我的胳膊都抓烂了。”
  他抬头一看,就见自家老爹的胳膊上满是抓痕。
  柳彦铭又心疼又担心道,“老爹,我给你上些药。”
  柳国强哈哈笑着,“屁大点事,你先给小家伙洗澡,我看它就听你的。”
  “可是……”虽然二蛋在几天前已经打过针了,可柳彦铭还是担心老爹。
  “没事,你赶紧去忙你的。”柳国强乐呵呵的,嘴里哼着歌去找徐学琴。
  柳彦铭叹了口气,抱着二蛋回到浴室。
  二蛋一看,又回到了这个鬼地方,在他的怀里挣扎。
  柳彦铭轻轻拍了一下二蛋的后背,怒道:“他是你主人的爹,刚才的事还没和你算账呢,现在还不乖乖的!”
  二蛋感受到了柳彦铭的怒气,立马不敢造次了,乖乖的被他放进盆子里,冲洗身上的泡沫。
  直到二蛋被冲洗干净,身上裹上了毛巾,也乖乖的不敢挣扎。
  柳彦铭笑着挠了挠二蛋的下巴,“以后洗澡就要乖一点,对我老爹和老妈尊重点,这样才能讨人喜欢。”
  二蛋听不懂他的话,但能感受到他软化的情绪,不一会就又恢复了平日里猫大爷的模样。
  柳彦铭给二蛋洗完澡后,打算去给老爹上药。
  徐学琴正在给柳国强手背上药,柳彦铭站在门口,看着老爹对老妈嗷嗷叫疼,老妈满脸心疼。
  柳彦铭嘴角轻微抽搐了下,正想开口揭穿自家老爹,就见老爹对自己挤眉弄眼。
  按耐住内心吐槽的欲望,他转身离开,顺带关上卧室的门。
  他拒绝这碗狗粮,并且试图踹翻狗碗。
  柳彦铭回到卧室里,继续整理东西。
  明天就要高中新生报到了,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16章
  柳彦铭出门比较早,大清早,他一个人站在附属一中大门口,望着熟悉的校徽,熟悉的大门。
  他的眼神从恍惚,慢慢转化为坚定。
  能不能改变命运就看这三年了!
  保安大叔站在门卫房里,看见傻站的柳彦铭,打开窗户对他喊道:“小伙子,你是来报道的?”
  “是的,我是高一新生”柳彦铭仔细一看保安大叔就乐了,这个保安大叔正是当时陪伴自己高中三年的大叔。
  提起这个保安大叔,附属一中的所有同学都会抱怨,哀叫。当时的柳彦铭也不例外。
  回想起自己和保安大叔的恩怨,柳彦铭早已没了当时的深恶痛绝,内心反而升起了亲切感。
  校门被保安大叔控制着,永远准时关门,迟到的学生一律挡在外面,必须要班主任亲自来领人才能进,学生拿着请假条离校,他会直接打电话向班主任询问,坚决杜绝一切伪造请假条的可能性。
  学校的围墙很矮,男生能很轻松的翻进翻出,可是只要有他值班,就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翻过校墙,很多高一新生一开始还不太清楚情况,经历了一个高一后,一个个都发展成为老司机,掌握了他值班的规律,知道是他值班,就会歇了翻出学校的心思。
  柳彦铭也曾在高一翻过几次校墙,结果没有一次能成功离开学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跑的快,每次都能从保安大叔的手底下溜走。
  从前的柳彦铭对他也抱有厌恶和敬畏的情绪,但现在的柳彦铭,不管怎么瞧保安大叔那张老脸,都觉得满是亲切感。
  保安大叔在附属一中当了十几年的保安,从四十多岁的普通保安到了五十多岁的保安大队长,比附属一中当值的校长资历还深,学校里的老师和领导,包括校长,对他都很尊敬,学校里的商店是他的妻子开的。
  学校里一楼的食堂也是他儿子承包的。可他的名字和详细背景,却没有学生知道。
  柳彦铭也就只知道一些在学生之间广为流传的消息。
  “小伙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也不多睡会?”保安大叔笑眯眯的,倒是没有以往的凶神恶煞。
  “叔叔早上好,我已经习惯早起了,想先来学校看看,叔叔,我叫柳彦铭。您贵姓?”
  柳彦铭温文尔雅的笑着,浑身散发着乖巧的气息。
  保安大叔对他的第一印象好极了,不由也亲切了几分。
  “大叔我姓章,立早章,单名一个啸,虎啸的啸,你叫我章叔就行了。我估计我们以后三年会经常见面。”章啸笑呵呵的望着柳彦铭。
  听到保安大叔名字的柳彦铭,心里震惊极了,神情有些激动,他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态,就快速整理了心态,神情恢复了正常。
  章啸距离柳彦铭有点远,加上 岁数大了,眼睛有些老花眼,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柳彦铭的失态。
  章啸,这个名字是柳彦铭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记号。
  章啸,抗洪救灾战士代表,在华国大大小小的灾难中奔波,救了无数人,他最后一次救援是在华纪16年3月。
  在一场特大泥石流灾难中,他为了救一位6岁小女孩,被流石撞裂了脊椎,他的下半身当时就瘫了。为了不被泥石流冲走,他右胳膊一直抱着小女孩,左手紧拽着建筑物拐角。
  章啸在绝境中,坚持了十几个小时,救援队终于找到了他们。
  当救援队来后,他早已没有了意识,救援人员试图把他拉上救援艇,却发现他的双臂僵硬。
  他的左手死死抓着建筑物的拐角,右胳膊紧紧环着小女孩,小女孩昏倒在他的怀中。
  救援人员怎么也无法使他松开抓住建筑物拐角的手,救援人员担心伤到他,只好把建筑物打裂,拆下来,被一起和章啸送上了救生艇。
  章啸的脊椎受到了严重损伤,在医院昏迷了几个周,好不容易清醒,下半身却瘫了,他的下半身没有丝毫感觉,大小便失禁,一切只能依靠家人和战友的帮助。
  章啸曾一度很痛苦,国家派了技术高超的骨科医生,为他做了多次手术,他的下半身渐渐恢复了直觉。天无绝人之路,他靠着坚定的意志,终于重新站了起来,经过了几年的复健,他已经能像正常人行走,但还是无法像健全人那样随意奔跑。
  小报记者曾经报道过章啸的英勇事迹,但灾难后的华国损伤惨重,人民大都在乎自己的衣食住行等问题,关注这一事件的人反而不多。
  章啸一直在养病,这场英勇事迹也就被那个年代的人们渐渐淡忘了。
  柳彦铭之所以对章啸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因为在五年后华国开了一档《感动华国》的节目,节目第一期就表彰了英雄章啸,时隔二十五年,华国终于为他正名了。
  他还记得当时看节目的自己,哭肿了双眼,擦了整整一个垃圾筒的纸巾。
  柳彦铭感动于章啸舍己为人的精神,更加感动于他绝境之中决不放弃的信念。
  即使大脑失去了意识,即使身体痛到麻木,即使全身已毫无力气,但章啸还有一个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这个信念驱使着身体战胜了大自然施于的威压。
  章啸事迹带给柳彦铭的,并非仅是感动,更多的是感触与感悟,正是因为他的精神,柳彦铭才能在父亲去世后,母亲相继离世的情况下,孤独勇敢的活下去。
  柳彦铭盯着章啸的脸,内心的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看见自己精神的偶像就站在眼前,柳彦铭心下却满是懊恼,想不通自己怎么当初在《感动华国》里,没有认出章啸就是保安大叔。
  “章叔,校门几点能开?”柳彦铭有心和他拉近关系。
  章啸笑呵呵的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柳彦铭走到学校侧门处,章啸从里面打开了侧门,对他和善的笑道:“距离学校规定的开门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在外面站着也是站着,先进去逛一逛学校吧,学校景色还是很美的。”
  柳彦铭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章叔,这样不符合学校规定。如果被学校知道了……”
  章啸一听他的话,哈哈大笑道:“没事,你进去吧!”
  章啸很喜欢像柳彦铭这种乖巧有礼貌的孩子,看着这群孩子,他就觉着自己还能活很长时间,这群孩子给他苍老的心,带来了活力,这也是他愿意在学校做十几年保安的原因。
  柳彦铭对章啸真诚的说了一句“谢谢”,就向着学校里面走去。
  第17章
  柳彦铭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闲逛着,穿过了办公楼前的小广场,办公楼后面就是三栋教学楼。
  他还记得,每个年级有一栋教学楼,每栋教学楼之间隔着一个巨大的草坪和花圃。
  教学楼的南边是人工湖,绕过人工湖就是操场,塑胶跑道环绕着绿茵足球场。操场旁边是文体馆,一楼是体育馆,二楼是汇演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