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顾长霁说:和我想不想没有关系啊,你不回去的话,吴英秀肯定要怀疑我,吃了我的。
  所以你本人心里是不想我过去的。
  也不是这么说。但承认了就显得自己想让他一块儿似的,所以顾长霁嘴硬道:嗯。
  贺彰心想:哦,那我就去定了。
  吴英秀的手术结束,妹妹也拿到了一流学府的offer,这个年底对于顾家来说是个皆大欢喜的时辰。
  顾长霁本来以为就这么过个好年了,没想到又会碰见吴圆。
  上次他和顾朔求一些人脉,因为他想熟悉杂志的出版和运营,以及市场评估。
  如果要创立刊号,有很多事情是需要顾虑的,他自己需要相当大的知识储备,还需要一部分民俗相关的专家或者游历经验丰富的作家来和他签约。
  打死他也想不到,顾朔给他推荐的那个人,又给他举荐了吴圆。
  好么,顾朔这棵大树,晃是能晃的,就是容易往下掉虫。
  两人见面之后,顾长霁客套地说:真巧。
  吴圆也露出了一个微笑:是啊,真巧。
  顾长霁一看见他的笑就生理性不适,故意拿烟出来抽,看见吴圆皱眉,又满意地点了火,深深地往里吸了一口。
  顾少,在密闭的室内抽烟,容易被人误会,觉得你没有教养的。
  哦,这是讽刺他没有家教呢。
  顾长霁点点头:嗯,我只在人面前有教养。
  吴圆:
  他一张隽秀的脸都快扭曲了,却仍然维持着笑容,这让顾长霁十分佩服。
  他吐了两个烟圈,才想起来似的,问吴圆:对了,上次贺彰去接你了吗?
  吴圆脸上的面具开始崩裂: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和贺彰毕竟结了婚,一张桌吃饭,一张床睡觉,顾长霁说,我多多少少都会知道的。
  吴圆气急了,也顾不得维持形象,站起来说:你不是不打算干扰我?你又不爱他,何必束缚着他?
  我这算什么干扰你,结婚也是他找我的,顾长霁悠哉悠哉地晃着腿,贺彰如果还喜欢你,在乎你,我干扰也没什么作用啊。
  再说了,顾长霁气死人不偿命,他心里有你,为什么不找你结婚,而是要找我?
  吴圆看着他,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阴晴不定的。他找你是因为,是因为他想要气我。
  嗯,可能吧。
  吴圆不想跟他说话了,但他毕竟是努力争取来的这个举荐名额,有发展的机会,他不会白白放过,把自己写的一本游历拿了出来:既然是来谈正事的,就不要多说那些没用的了吧。
  顾长霁相当赞同,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抛开私人的恩怨来说,吴圆的人品和文笔都不堪敲打,但去过的地方确实是多。
  文艺青年么,吴圆在微博上还有小两百万的粉丝呢,肯定要努力给自己运营一个爱旅行爱摄影顺便给文章采风的美好形象。
  可惜他的眼界宽了,却带不动心胸和智商,顾长霁深深为那些景色感到可惜。
  他和吴圆相看两相厌,这段合作进行了一个半小时,就僵硬地结束了。
  被顾朔安排来帮他忙的人叫李熙,过来问他觉得怎么样。
  顾长霁本来想着,全天下驴友千千万,比吴圆好的不知道有多少,随便逮只狗过来都比他能吠,就说了句一般般吧。
  过了会儿,他又突然想通了。
  膈应归膈应,但吴圆打嘴炮打不赢他啊。
  逗着吴圆玩也很有意思。
  他又对李熙说:可以留着做顾问。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贺彰。
  现在他也不清楚贺彰对吴圆的情还有多少,深不深。他觉得或许也没那么深,如果是真心喜欢,怎么还会这样晾着他?
  但他想到贺彰上次嘲笑他风月老手的事,又不敢下定论了。
  这没准儿也是人家喜欢玩的情趣呢。
  这么一说,很多的东西好像又能解释清楚了。顾长霁唾弃着这种行为,抖掉一身鸡皮疙瘩,非常不屑地回了家。
  他最近的日子稳定了不少,甚至算得上安逸。
  上回酒吧事件过去,他没再出门去喝过酒,准确地说,他是这段时间都没有沾过酒。
  失去了夜生活,每天的日常就是三点一线,公司家里和临时办的顾问办公室。
  现在他没有这么多机会气吴圆了,因为顾问多了起来,他只能在挑刺的时候获得快感。
  可能是因为有了奋斗的目标,他一下感觉生活充实了起来,每天都心情愉悦。这份愉悦或许感染了贺彰,因为贺彰最近这段时间说话,也好像温柔了些。
  虽然他本人毫无自觉。
  而肖胥容这边,则是提前结束了实习期,赶在元旦前夕转正了。
  他和顾长霁说这事的时候,顾长霁特别高兴,就在自己最常去的私房菜给他准备了庆功宴。
  肖胥容因为高兴,所以多喝了几杯,脸蛋红扑扑的,伸手出来拽顾长霁的袖子:哥你怎么不喝啊?
  贺你嫂子不让我多喝酒。
  顾长霁笑着说:我的胃不太好,喝多了容易难受。
  嫂子又是嫂子。
  肖胥容不再拽他袖子,转而抓住了他的手:这颗戒指也是,只有在见我,还有在公司的时候才戴着吧?
  顾长霁:
  他感觉到哪儿不对,把手抽了回来,肖胥容却抓着不放。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你老婆!借着酒劲,肖胥容肆无忌惮起来,你其实背着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对不对?
  顾长霁:你说什么胡话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看见了,肖胥容说,你和那个男人,几次一块儿出门,我都看见了。而且他还搂着你的腰,正常朋友不会搂腰吧?
  顾长霁:???
  他的嗓音即刻变了:你尾随我?
  哥,肖胥容站了起来,抓着他的两只手掌,老实跟你说吧,我是个gay,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
  顾长霁:!!!
  知道你结婚了,我难过了很久,真的,我观察了很久,我觉得你和那个男人,应该也不是认真的
  顾长霁:你醉了。
  我没醉,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认真过,肖胥容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年轻而灼热的心跳烫得顾长霁往后撤,却被死死摁住,既然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顾长霁:
  你现在一点想法都没有吗?肖胥容眼神炙热地看着他。
  目前确实有一个想法。
  肖胥容的眼睛里一下点燃了光,狂喜的情绪包围了他,然而下一秒他听见顾长霁说:贺彰说得对,我该好好锻炼身体了。
  第20章
  22
  顾长霁开了门, 屋子里还黑着,他在手环上点了两下,打开智能灯。
  然后就看见贺彰正靠在沙发上睡觉。
  他松了口气, 轻手轻脚脱了鞋进屋,开冰箱门,想给自己煮个面吃。
  今天被肖胥容吓了那一下,他什么胃口都没有,到现在肚子里也不算饿, 就是怕不吃又犯胃病。
  他又想起来肖胥容抓住他手臂央求他的样子。这个小子平常看着天真阳光,到了这时候居然连强按住他索吻的事都能做出来。
  要不是老板娘听着不对进来看看,说不定他今天要因为跟那小子打架而断几根骨头。
  他怎么想得到这个人不仅对他有想法, 还把他也当基佬呢?
  这也是他现在不想和贺彰打照面的原因。
  从前他亲爹说他是破底的鞋边走边漏,他亲妈说他是三百两黄金压不死的鬼,都说中了。现在贺彰说他识人不清,也说中了。
  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他也不想再碰到肖胥容, 不管肖胥容对他抱着的是什么想法,总之就是骗了他,在他面前装傻充愣。
  这是人人都把他顾长霁当傻子啊。
  而且顾少爷还真的就如他们所愿, 是个真傻子。
  顾长霁扯着嘴角笑笑, 给自己加了根火腿。
  等他拿着碗回头, 看见贺彰就站在门口,猛地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看你做饭。
  你什么时候醒的?走路没有声音吗?顾长霁不想看他的脸, 低着头说:让让,我出去。
  贺彰盯着他手里的碗:你不是带你那个好弟弟去吃饭了,还回来煮面?
  没吃饱,回来加个餐,你不让?
  贺彰摊手:请便。
  顾长霁闷声在桌上吃饭, 贺彰也闷声在他对面坐着。
  气氛格外诡异,顾长霁放下筷子:你是不是饿了,想吃我的面?
  贺彰:
  没你份了,饿了喊吴小姐,要么就点外卖。
  贺彰提了气要说话,到半途又懒得说了,抬了抬眼皮子:我怕你失魂落魄,吃多了撑死,我成了鳏夫,还要找个新的,麻烦。
  顾长霁最讨厌贺彰这种脑子,蛛丝马迹不放过,串一串就能想通。
  跟他妈买了挂似的。
  你这人有毒吧,想安慰我就好好安慰,说些难听的不是更容易气死我?
  气死你我还有好处,贺彰说,现在我们是合法婚姻,财产共通,你死了,你的就全是我的了。
  顾长霁噗嗤一声笑了,把碗一推,两手托着脸,就这么看着贺彰。
  怎么了?
  顾长霁说:我在想,你看人这么准,为什么落在自己身上就看不准了。
  什么我自己身上?
  算了,我不想说了,顾长霁拿起筷子当鼓槌,叮叮当当敲了几下碗,只能说什么呢,人间不值得,谁也别信谁。
  有些人不可信,有些人是可以信的。只是别信错人。贺彰说。
  顾长霁说:当然了,刘曦这种大傻冒可以信,这辈子除了我爸妈,就只有他对我掏心掏肺了。
  贺彰:哦。
  算了,你别盯着我碗了,我给你也煮一点?
  贺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不用了,谢谢美意。
  我也就是客气客气。顾长霁回敬道。
  第二天就是元旦假,顾长霁在家里睡了个大懒觉。
  他模模糊糊听见了贺彰出门的动静,暗自嘀咕,贺彰这个工作也太折腾了,别人上班他排练,别人放假他上班,平时还自己加班加点看谱子,何苦呢。
  再睁眼的时候,吴小姐已经把家里的卫生都打扫了一遍,正在把客厅里的垃圾分类。
  顾长霁洗漱完毕,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吴姐,我帮你吧。
  吴小姐一个劲儿说不用不用,但拗不过他,只好由着让他送下了楼。
  楼都下了,他干脆就去吃了个饭。这个点早餐铺子都关了,中饭又显得早,他坐在菜馆子里晃着腿,懒洋洋地玩单机手游。
  他连网络都没开。
  用脚趾头他都能想到,肖胥容现在应该在拼命给他解释,什么鬼迷心窍、一时冲动之类的话。
  顾长霁想到这儿,又有点伤心。
  他对肖胥容的好全是真的。看见小肖就觉得高兴,把他当亲弟弟照顾,他有什么小的请求,顾长霁也基本上有求必应。
  甚至贺彰说了几句真话,他还为了这个生气。
  顾少爷脑子里冒出一句琼瑶女主的台词:
  终究是错付了。
  草草吃了几口饭,他就去找了刘曦出来。刘曦别的好处没有,就是闲时间多,真正的好吃懒做,人傻还钱多。
  顾长霁有时候都会自我怀疑,他跟刘曦当好朋友是不是别有用心。
  因为他站在刘曦面前,确实就显得比较有价值一点。
  刘曦问他去干什么,他也不知道,就一起去打高尔夫。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没空的时候,他天天想着放假,但是今天有了空闲,也补足了精神,反而没有什么玩的兴致。
  刘曦比他还没有兴致,他这都瞎打了,还赢了刘曦一局。
  你这么受打击吗?你妈不是都不让你去相娃娃亲了。
  是不让了,但是你妈出的馊主意,让我去给你们家当程序员。
  顾长霁:哦,好事啊,我家公司福利多好。算了,也不能说好吧,往好了想,你和你妈吵架的时候,你还能住公司呢,对吧?
  刘曦一扁嘴:我不想当程序员啊。
  那你学电脑?学java?还跑去国外学?
  我这是方便自己开挂啊,刘曦说,就不用买挂了,还不会被人发现,不会被举报,多好?
  顾长霁:
  而且我想给我老婆换什么衣服,就给她换什么衣服,多好?
  那你还花钱买?
  老婆和武器当然要自己买,刘曦说,有踏实感,这是信仰,给老婆花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哪怕顾长霁跟刘曦认识了二十多年,也头一次被这位发小神奇的脑回路给折服了。
  他要是刘曦的亲爹妈,真能被这个神仙宝贝儿子给活活气死了。
  你他妈有这个本事,你自己做游戏不好吗?顾长霁说,哎哟我他妈要被你气死了
  刘曦捂脸叹气:唧唧哥,你这里可是我唯一的净土啊,要是连你都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