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但是,俗语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柳珍珠那种可以算计自己婚前失贞、臭名昭著,也要上赶着缠上爹爹做妾的人,只要她一日住在傅国公府里,就一日有危险的可能。
  傅宝筝想着上一世娘亲气得小产,伤了身子,之后怨恨爹爹,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由得捏紧了手心。她还得做点什么早点将柳珍珠一家子赶出傅国公府去,甚至是赶出京城去,才是真正的解决问题,安全了。
  可是他们今儿个才刚来,以什么理由才能立马赶走他们呢?
  有点头疼。
  ~
  二房。
  “嫣儿,好消息啊,好消息。”二太太邢氏一回二房,就直奔傅宝嫣的闺房,笑得满脸褶子。
  傅宝嫣正为昨夜的血案害怕呢,害怕秦霸天查到她头上,一整日都对外抱病,窝在房里不敢出门,尤其再打量到镜子里落下疤痕不再光洁的脸,越发气闷得慌。
  忽的听到娘亲的脚步声,傅宝嫣慌忙拿来粉红面纱遮住,背对娘亲道:
  “我都这般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二太太邢氏内心欢喜得不行,走到傅宝嫣跟前就眉飞色舞地说开了:“老太太娘家来了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十九岁了,还没嫁。”
  别家姑娘水灵,关她傅宝嫣什么事?
  傅宝嫣很有些烦躁:“娘,再水灵,也是别家姑娘,你女儿我……再也水灵不了啦!别在我跟前提什么‘水灵’!”
  二太太邢氏连忙道:
  “好好好,不提,不提,下面的事你肯定感兴趣。你猜怎么着,那柳家姑娘浑身上下的气质,竟有几分相似你大伯母和傅宝筝,眉眼间也有一丢丢像……”
  傅宝嫣狐疑地看向邢氏:“娘亲,相似又怎样?”
  邢氏笑得像只狐狸似的,当即凑在傅宝嫣耳边叽叽咕咕,添油加醋说了一桩十九年前的往事。
  “天呐?真的吗?”傅宝嫣双眼陡然放光。
  邢氏点着头道:“自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我猜呀,柳家姑娘如今上门来,绝不是单纯来做客这般简单,八成是看柳珍珠那张脸长得越来越像她死去的姐姐,柳老太太心思就活跃起来了……”
  “如今柳家家道中落,一屋子男人连个六品官都没有,若是柳珍珠能攀上你大伯,好处多着呢,柳老太太哪里舍得丢掉这条大鱼。等着吧,大房很快就有热闹瞧了。”
  听到这话,傅宝嫣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尤其想到,傅宝筝能压在她头上,不就是靠着国公爷爹爹和郡主娘亲的宠爱么?
  若是她爹娘感情不再,郡主气愤羞恼之下大闹和离一走了之,傅宝筝一下子就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将来还要在继母手下讨生活了?
  思及此,傅宝嫣双眼一亮,越发想得深远了,对邢氏笑道:
  “娘,高招啊,一旦柳家姑娘迷惑住了大伯的心,咱们再来个借刀杀人,将大房搅个天翻地覆,说不定他们大房还能家破人亡,最后爵位落到我爹头上呢。”
  一旦她爹成了国公爷,她傅宝嫣可就是堂堂国公爷的独女了,地位一下子抬升上去,凭着太子殿下对她的宠爱,成为太子妃指日可待。
  想到她日后是太子妃,忽的秦霸天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傅宝嫣笑着一把抱住邢氏,母女俩盘算开了:
  “娘,来来来,咱们好好计划计划……等会女儿就去会会那个柳家姑娘,再给煽风点火一把,关键时刻助她一臂之力,务必搅得大房天下大乱……”
  ~
  老太太正堂院的厢房。
  柳珍珠坐在梳妆镜前,盯着镜子里的脸,正由一个老嬷嬷帮她上妆。
  柳珍珠瞥到柳老太太从房门外进来,忙看着镜子里的柳老太太道:“娘,这妆容……会不会有些过时啊。”
  柳老太太走近了,仔细瞅了后道:“只要男人喜欢,就永远不过时。你放心,当年你大姐姐的妆容就是由方嬷嬷画的,绝不会有偏差。”
  柳珍珠轻轻咬唇,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柳老太太以为女儿紧张,忙安慰道:
  “论相似,那郡主只是与你大姐姐相似了三分,而你有血缘优势,可是与你大姐姐相似了七分,郡主能凭借着那张脸坐上国公夫人的位置,你就更能凭借这张脸成为国公爷最宠爱的女人。别怕,一举一动都按着方嬷嬷教导你的去做,就成。”
  母女俩正说着话,外头的婆子来报,说是马上到寅时正了。
  也就是说,过不了多久,国公爷傅远山就该回府了。
  初次相遇的效果,决定了成败。
  柳珍珠有丢丢的紧张。
  第18章
  快寅时正了,柳珍珠终于全部上妆完毕,由方嬷嬷服.侍着穿上一身大红遍地金的飘逸大长裙,外头再罩上一件纯白的狐皮新披风,手里还撑着一把挡雪的海棠红油纸伞。
  娇艳逼人。
  再看到镜中微微上挑的眼尾,柳珍珠脑海里蹦出“狐.狸.精”三个字。
  这般美.艳风.情的自己,柳珍珠望着镜中的自己,完全看愣了神。
  柳老太太也看得双眼亮晶晶的:
  “对的,就是这身打扮,这种妆容,简直跟你大姐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都不需要说话,往那一站,就能勾走了国公爷的魂!”
  听到这话,柳珍珠眼前立马浮现出一个俊美男人痴痴望住她,再一步步走近她,大手勾起她下巴,轻轻问“美人如斯,可愿做爷的女人?”的情景。
  柳珍珠羞涩地低头笑了。
  笑着笑着,柳珍珠看着自己白嫩的小手,上头肌肤莹白如玉,年轻有弹性,忽的想起国公爷好像快四十了?他会不会……一脸褶子呀?
  那岂不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她年轻白润的身子,有些亏啊。
  思及此,柳珍珠羞涩的脸,陡的淡了些许。
  柳老太太见状,忙问怎么了?待听到柳珍珠的心底话,柳老太太立马笑道:
  “傻孩子,娘能坑你吗?你大表哥打小就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又是习武练身的,一身筋骨比旁的男人有活力多了!就是如今人到中年,也绝对是个英俊潇洒的威武大男人,你看了,保证一颗心立马坠进去那种。”
  柳珍珠听到这话,只得安慰自己,也许娘亲说的都是真的,毕竟常年练武的男人不显老。
  柳老太太生怕柳珍珠到了关键时刻出问题,不愿打扮成这样去勾引国公爷,就糟糕了。忙仔细算了算国公爷的年纪,忽的笑道:
  “你大表哥如今满打满算也才三十七,正是一枝花的时候,你胡乱担忧什么。”
  才三十七吗?
  柳珍珠双眼立马绽放光彩,只要距离四十还有几年,她都乐意给他睡,为他生儿子。
  “对,就是三十七!”柳老太太见女儿双眼又有了亮光,顿时舒了口气。
  其实准确来说,翻过这个月,国公爷就实岁三十八,按照虚岁算可是要三十九了。但柳老太太可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差错,就对女儿撒了谎,先稳定住女儿的心再说。
  至于等会儿见到国公爷,万一国公爷中年发福走了样,长相、身材都不让女儿满意,柳老太太也不怕。
  她对自己女儿的美貌、身段非常有信心,更对国公爷对死去长女的思念有信心,只要她的珍珠闯进了国公爷的眼,这辈子珍珠就是不愿意委身了,国公爷也定然会千方百计将珍珠弄到手。
  男人嘛,得不到的才是心头最爱。
  十九年前,长女那样死去,国公爷痛苦万分整日与酒坛为伍,足足醉了一个月卧床不起啊,整个人憔悴不堪,差点死在战场上。如今再看到几乎与长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珍珠,岂能错过?
  铁定会以为是上苍给他的补偿,长女投胎转世,变成珍珠又回到他身边来了。
  思及此,柳老太太瞅着柳珍珠柔若无骨、风.情.万.种的模样笑了,就等着她的珍珠,踩下萧氏,生下世子爷,从此成为傅国公府当之无愧的女主人呢,那时,他们柳府也能跟着再抖擞起来。
  “快快快,国公爷的马车驶进巷子了,姑娘赶紧去园子里候着……”
  一个负责趴在围墙上打听行踪的小厮跑来道。
  柳老太太赶忙拉着柳珍珠出门,对正堂院的看门婆子道,她们睡久了有些手脚僵硬,又怕打扰了傅老太太的清修,就自己出去瞎逛逛。
  正堂院的看门婆子丝毫不疑心,笑着放行。
  ~
  傅宝嫣听娘亲说了十九年前的那桩往事,立马心情大好,与娘亲商议好后续的打算后,就戴上粉红面纱,走出二房,要去正堂院寻柳珍珠。
  没想到,才走到一半,就看到柳珍珠打着油纸伞,一行人朝东边红梅林外的长廊走去。
  “这个时辰有闲情雅致去踏雪寻梅?”傅宝嫣是不信的。
  下一刻,看到柳珍珠妩媚逼人的妆容和打扮,傅宝嫣猛地想起什么,今日大伯还没露面呢,那柳家人怕是打听清楚了大伯下值回府的时辰,这是要来个永生难忘的“偶遇”?
  再回想娘亲说的,柳珍珠与死去的大姐姐长相颇为相似,与傅宝筝母女也有几分神似,傅宝嫣忽的嘴边绽放一抹蔫坏的笑,不知大伯第一眼看到柳珍珠那张脸时,会是个怎样的反应?
  一脸怀恋地盯着,眼都不眨?
  还是冲过去死死抱住?生怕一松手,人就飞了?
  “呵,无论是哪种,大伯母不在场就没意思了。要想大房鸡飞狗跳,从内部瓦解,就得让大伯母看清楚了大伯对昔日旧情人的惦念。”
  思及此,傅宝嫣“噗嗤”一笑,顿住脚步,附到贴身丫鬟的耳边嘱咐了一句什么,就见丫鬟飞快朝大房跑去。
  ~
  大房正房。
  萧氏正坐在临窗榻上核对府里账本,忽的来了个婆子,说是柳老太太一行人去了红梅林赏雪,特来邀请郡主一同前往。
  萧氏望了望窗外,外头落雪还未停,这种天气去踏雪寻梅?再说,都快暮色四合了,去了也赏梅赏不了多久。
  疑惑归疑惑,柳老太太他们派人来请,萧氏作为晚辈还是得给脸面的,当即合上账本应道:“好,本郡主马上就去西边的红梅林。”
  却不曾想,前来禀报的婆子纠正道:“郡主,不是西边那个红梅林,柳老太太一行人去的是东边那个。”
  东边那个?
  萧氏心中疑惑了,东边那个梅林才栽种不久,红梅树都是光秃秃的没花,去那里赏梅?
  很快,萧氏想明白了,怕是柳老太太一行人初来乍到不了解府里,府里的下人又没说清楚,误导了他们去错了红梅林也是有的。
  思及此,萧氏边换出门的衣裳,边交代大丫鬟紫晴,要好好整顿一下府里的下人,绝不可再这般怠慢了客人,不成体统。
  ~
  傅宝筝正坐在自己的梨花院长廊里赏雪,边赏雪边琢磨该如何才能将柳珍珠一家子赶出府去。
  傅宝筝正托腮出神,忽的听到派出去盯着柳珍珠一家子的婆子来报,说是他们去了东边的红梅林。
  傅宝筝听到后,心底真真鄙视极了柳珍珠。
  都将她弄去祖母院子里住着了,还没脸没皮地想尽一切法子,也要去爹爹回大房的必经之路上堵爹爹呢?
  做梦!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