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我何尝想强迫她!只是想要得紧,她不要我,我得死皮赖脸才行吧。”魏颐的叹气声中却带着淡淡的兴味,“只可惜她不能乖顺地随我,我是真的想护着她的!若真能将她娶回家,让她做我的妻给我生儿子,不知道有多好……我再耐她几日,若还不同意,我也只好再逼上门了。”
  乔伯山看他一眼,嘴唇微抽:“魏颐,男人不能给你生儿子……对了,你现在还没有儿子吧,家里的世袭荫职谁来继承?”
  魏颐却摆手道:“侯爷,今日多谢了!改日再说吧。”然后一拉缰绳,与乔伯山分道扬镳了。
  乔伯山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疯了。”他协助的是一场英雄救美,不是强抢朝廷官员。但他能拿魏颐怎么办,魏颐家中虽然没有爵位,却有个正三品指挥使的世袭,这可比侯位值钱多了!侯位没有实权,指挥使可是实打实的权势在手。更何况他还协宣府总兵,更加不得了,只能祝那位赵大人好运吧。惹到了魏颐那武蛮子手里,这人总是莽撞乱来的,倒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等在正房拜见了祖父,服侍他老人家就寝后,赵长宁被二叔叫了过去。一路随他到书房。
  赵承廉让他在自己书房坐下,问她魏颐和乔伯山突然到访的事情:“……按理说以这两人的地位,不过是你妹妹出嫁而已,不必亲自过来。今日却亲自来了,魏大人还单独同你聊。不过你似乎……与魏大人有些争执?”
  赵长宁嗯了声。
  赵承廉就叹道:“长宁,如今你进了官场,许多事我也不避讳你。咱们赵家的人不管对内如何。对外都是赵家的人,荣辱都是一体的。我与你七叔虽然在皇上面前得脸,但你七叔……毕竟也不是真的姓赵。”
  赵长宁听到此处便抬起头,她是第一次听到二叔说这样的话,有些惊讶。随后不动声色地掩了,不是亲兄弟,难免不能同心。
  “倒不是说你七叔有什么不好,而是他随时可以离开赵家。而且有的时候他在外面做什么,我与你父亲也不知道。”赵承廉低叹,“你父亲一生升官无望了,你三叔、四叔又不争气,做生意尚可,做官是不成的。家里指着你与长淮,最重要的是指着你。你是嫡长孙,日后若我有什么不测之处,你可要将家里的担子挑起来。”
  “二叔这话如何能说。”长宁道,“您日后升任了礼部侍郎,就是进内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赵承廉笑着摇头:“说得好听!……我说这个也是想提点你,莫要惹了魏颐这些世家的人。我们赵家在朝堂上本就没有大靠山,宋家又视我们为死敌。若是再惹了这些世家的人,怕日后在官场上会更困难。你有机会便同他们交好,能让他们在皇上面前给你美言几句,也能多结交些人脉。毕竟你曾是太子的人,皇上看着我与你七叔的面子不为难你,却不会看重你。”
  “二叔教训得是,侄儿记住了。”赵长宁微叹口气。赵承廉毕竟是为了她的仕途着想。
  赵承廉的语气也温和了些:“我瞧魏大人似乎与你颇为投缘,日后你便多与他结交。他们这些人,显贵世代沿袭,家族盘根错节,不是我们赵家能比的。”
  赵长宁站起来拱手,应喏。
  她从二叔这里告退离开,回了竹山院。快要入秋了,窗外不一会儿下起雨来,长宁仍然未睡,坐在书案面前处理白日积下的公案。
  下雨后夜便更冷些,陈蛮端着盅天麻乳鸽汤进来,守在门口的香榧正把帘子放下,免得潮湿的雨气冷着了大人。看到陈蛮,香榧笑道:“陈公子今日不读书么?”陈蛮要参加今年的秋闱了。
  陈蛮道:“给大人送汤罢了。”说着径直朝里走。他长得俊,难免丫头们喜欢,他却都淡淡的。
  长宁已经审完了案卷,细笔在旁边写批下:合驳回再审。抬头就看到陈蛮进来了,也问道:“今日不读书?”
  “有几处不懂,来问问大人。”陈蛮将书卷放在他旁侧,赵长宁就拿起他的书来看,是《中庸》里面的两句话,她斟酌片刻怎么讲后,跟他细讲。讲了会儿才发现陈蛮正看着自己,就笑问:“怎么了?”
  “觉得大人比我强得多,一般的年纪,大人学识渊博,我却是半桶水。”陈蛮叹道,“这次秋闱怕是不能中的。”
  “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学识中举是没有问题的。你临考前,我再拟些文章给你写就是了。”赵长宁说,跟她比什么?她前后两世加起来读书已经二十多年了。
  陈蛮欲言又止,然后道:“大人,我只想一辈子跟在大人身边,不想去别处。”
  赵长宁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竟然格外的执着,而且固执。陈蛮此人宛如狼,你若驯服了他,他便徘徊在你身边不去了。
  陈蛮半蹲下来,拉住赵长宁的手,轻轻问:“大人,若我中举,也留在大人身边吧?”
  赵长宁低叹一声:“陈蛮,你留我身边岂不是耽误了你,我也是为你的前途考虑。你可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
  陈蛮坚决道:“不想。”这些人既然抛弃了他,他何必再回头去认这些人。他既认定了大人,便一辈子跟着他。
  赵长宁前些日子派人去打探过,走丢个孩子这种事情,的确是大事,不会打听不到。这样一来倒是让她问道一些线索,陈家当年的确走失过孩子,当时还闹得很大。据说是陈家小少爷与二少爷一起出行,路遇劫匪,两个孩子都没有回来。小少爷跟二少爷一般大小,不过小少爷是嫡出,陈昭的亲弟弟,二少爷是庶出,出了这件事之后,陈昭的父亲后来查明真相,原是那二少爷的生母姨娘嫉妒主母,使的毒计,却将自己的孩子也算计了进去。陈昭的母亲因为痛失爱子,这些年一直郁郁寡欢。
  这多年以来,两个孩子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没有人知道。陈昭是家中长子,这些年一直在找弟弟,只是一直没有下文。
  这样一来。虽然她有个五分的把握,陈蛮就是陈家走失的孩子,年岁、样貌都对得上,但他究竟是嫡子还是庶子,她却不知道。这庶子的母亲算计嫡子遇害,若是庶子归族谱,肯定也不会有好结果,陈昭现在掌陈家,说不定还会出于愤怒对陈蛮下手。当然若是嫡幼子,归家后当然是千宠万宠。
  谁知道呢。至于那长命锁上什么字,问旁人是问不到的。这事还得她继续打探下去才行,但得悄悄的打探。陈昭那是什么人,锦衣卫指挥使,特务头子!反先帝为朱明炽夺取地位,做得也是滴水不漏狠辣绝情的。若是让他察觉到了蛛丝马迹,陈蛮又不是其亲弟,恐怕不好。
  赵长宁心里思量着,回头道:“我把这些看完了再睡,你先去读书吧。”
  陈蛮却沉默了,抓着他的手不放,低声问:“大人可是嫌弃了我?”
  长宁嘴角微动,这……怎么扯上嫌弃了,跟着她不过是做个下人,能有什么前途!她叹道:“大人是为你的前程考虑,莫要想多了。你中举后没有去处,自然也可以住在赵家的,我又不会赶你走。”
  陈蛮这才嘴角微扬笑了笑:“那我便好生考。”他整个人都更近了,近得赵长宁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睫毛,薄而好看的嘴唇,下巴上的淡青色,微微滚动的喉结,强健的麦色肌肤。男女授受不亲,陈蛮根本不知道,赵长宁却要退开许多。只听他继续说:“我知道大人心有宏图大志,他日必定位列九卿。我若考了举人,就更能帮大人了。”他脸上难得有一丝淡淡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有一丝丝的讨好之意呢。
  长宁自然是有这个志向。位列九卿,执掌一部,到时候她就能手握权势了。不过长宁一直觉得这是她的事,跟旁人无关。
  陈蛮怎么就跟……认主了一样啊!
  赵长宁突然有种,她可能一辈子不能摆脱他的感觉。再想到魏颐,她倒是真的有点头疼!
  第74章
  魏颐回府之后, 很久都在思考如何把赵长宁娶到手上。
  他初见长宁的时候,以为她是歌女, 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如今才知道人家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是大理寺的人。怕是根本不愿意嫁给他, 但是他这心里痒痒, 总想着能不能哪天把她堵在路上,干脆明抢了。
  自然这是土匪的作风, 要不是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这样。
  当初他初遇时还是跟如今的皇上同时遇到的。赵长宁既然仍然在做官,怕是皇上不知道她的底细。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能够记赵长宁记两年。这个秘密他要好生藏着, 赵家是新兴的世家,他若是与赵家交好,只会对赵家有利,想来赵家欣喜都来不及, 也不会拒绝的。
  魏颐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盘算着, 一边吃着旁边摆的葡萄串。这时候魏老夫人被众仆妇簇拥着, 到了儿子这里。魏颐见老娘过来,忙让人上茶,请母亲上座。笑问:“娘今日怎么亲自过来?”
  魏老夫人坐下来,什么话也没说,先喝茶, 然后挑起眼皮,重重地把茶杯砸到桌上。冷冷道:“娘如何会过来?可不是要被你气死了!你看看你日常交好的乔伯山, 妻子都娶了两次了。可你呢?这偌大的家,靠娘一个人主持中馈,你是想活活累死为娘?”。
  魏颐一听就知道他娘的来意了,一边给魏老夫人捏肩,一边道:“娘,您前些日子说背疼,不都让二婶管府里的事了吗?”
  魏老夫人冷冷地看他,魏颐不好跟母亲辩驳,继续说:“我看二婶管得也不错啊。”
  “你二婶终究是外人,咱们大房是嫡系,你又世袭了家里的职位,左右家产都是你的。”魏老夫人叹气,“你身上可有传宗接代的担子。前些日子跟你说的左家四小姐,人品样貌哪个不是上层的?偏偏你又不喜欢。为娘这些年给你折腾了多少人家?你流连花丛没个正经,人家听着你都怕了。”
  魏老夫人为此都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儿子的性子,当面都应承得好好的,他私底下做什么你可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魏老夫人对于儿媳妇的标准,已经从‘家世样貌学识品行样样都得好’降到‘只要是个女的就谢天谢地了’,偏偏魏颐就是不喜欢娶亲,他宁愿眠花宿柳。
  “娘现在都不求你娶个什么显贵了,但凡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子,你喜欢便娶回来。只消给你生了嫡子,咱魏家便能拿她当个宝。”魏老夫人说,“你成日觉得妻儿束缚你,但等你百年之后,谁来伺候你?世袭荫职,你莫不成要传给你侄儿?”
  魏颐听到这里神情变了,叹道:“娘,实不相瞒,以前我还真觉得孑然一身是最好的。现在我遇到了一个人,竟想将她娶回来,好生地跟她一起过日子,叫她给我生儿子,最好能生上一堆。”魏颐想着把赵长宁娶回家的场景,红盖头,凤冠霞帔,自此之后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可以随时搂在怀里。他一点没觉得不喜欢,反倒是满心的激动。
  魏老夫人听到这里大喜,脸也不绷了,问道:“当真?我儿心里竟然有喜欢的了,哪家女子能入你的眼,你告诉为娘的,为娘立刻找媒人上门去提亲。”
  魏颐也想,可是人家不同意啊。他幽幽叹了口气:“娘,此事说来复杂。等儿子将她说服了,再回来告诉您。”
  魏老夫人听了更奇怪:“人家看不上你?你样貌家世哪个不好,娶回来又是嫡长房,正三品的诰命。怎么会看不上?”魏老夫人似乎想到了,“人家是不是嫌弃你以前放浪形骸……行为不端正?”
  “您说到哪儿去了!”魏颐又坐下来,“总之儿子心里有人,您别操心。若实在是说不服,儿子便把她抢回来就是了。”
  魏老夫人怔怔地看着儿子。半晌道:“你……你这可不行,以媒为聘是正经。跟娘说说,娘找个大媒人去说项就是了,凭着咱家的条件,谁会不想嫁进来?”
  魏颐怎么跟她说,难不成说我看上了赵家那位大公子,中过探花那个。“您别再操心了,太晚了,还是回去休息吧,儿子叫人送您。”魏颐叫人进来送母亲回去,他这里自有办法。
  第二日下过雨,天气凉快了许多。
  乾清殿里,朱明炽把乔伯山叫了过来,问他神机营的事情,乔伯山恭恭敬敬地回答。朱明炽问了会儿,笑道:“朕记得当时在边关打仗,你可比现在英勇潇洒多了。怎的娶了个会文的娘子,人也文绉绉的了?”
  乔伯山倒是不忌讳章若瑾曾与还是二皇子的皇上议亲过,皇上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既然人已经许配给他了,就说明根本不在乎。于是笑道:“微臣倒真的挺喜欢我这娘子的,跟着就收敛了些性子。”又拱手道,“要说骁勇善战,英勇潇洒,微臣怎及皇上!当年您带兵退瓦刺的风采,多少边关将士都视如神祗。”
  朱明炽微微摆手,他懒得听这些马屁。一抬眼皮,问道:“朕还听说,你成亲那日,魏颐将你府附近的街都封了?”
  乔伯山瞿然一惊,封锁街道?他怎么不知道!
  当今皇上虽是篡位上位,但锦衣卫本就是其心腹,耳目乔伯山仍然笑估计遍布他们这些簪缨世家,这样的异动自然会传到他的耳中。乔伯山道:“这微臣倒是不清楚,许是当时有事吧,微臣也没听他说起。”
  朱明炽只是笑,手指轻轻掸过衣袖上的一点灰尘:“朕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行了,你退下吧。”
  乔伯山退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外面,仔细一看,那人不是赵长宁是谁!见他手里拿着卷宗,应该是来跟皇上汇报的。他有瞬间觉得很奇怪,他没有记错的话,汇报这事应该是大理寺少卿做的,怎么是赵长宁?他似乎只是个大理寺丞吧。
  倒是有些奇怪。
  乔伯山想起上次把人家当情敌,差点肩骨都捏碎的事。还有昨日带魏颐上门,魏颐那武蛮子竟大庭广众地抓着人家不放,心里颇有些愧疚,拱手道:“赵大人!”
  赵长宁见是乔伯山,也笑着颔首:“侯爷安好。”
  乔伯山走过来,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样子倒是挺热情的:“昨日之事,我还得代魏颐跟你抱歉,他这人做事太莽撞了。”
  “侯爷言重了。”赵长宁淡笑道。堂堂侯爷的道歉,她如何受得起。不过侯爷这个总喜欢搭人肩膀的坏毛病要是能改改就好了,上次差点骨头没给她捏碎。
  两人正在外头说话,里头刘胡却突然出来了,行礼道:“赵大人,皇上宣您进去。”
  赵长宁才跟乔伯山道别,跨入了乾清殿内。
  她进去之后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因为朱明炽就站在门后,正看着缸里养的淡黄色睡莲。
  这时候荷花早就开过了,但上林苑培植的睡莲开得极好,柔婉的淡黄色倒映在水面上。朱明炽背手站在缸前,垂头看着睡莲,一边问她:“跟乔伯山在外面说话呢。”长宁应喏。
  朱明炽看她一眼:“听他说什么魏颐莽撞,他要代他向你道歉。怎么了?”
  “也没什么。”长宁低垂眼睫,“昨日微臣的妹妹出嫁,魏大人来观礼,有些失礼之处罢了。”
  朱明炽走到她面前,她一向对着他很淡然,情绪都是让他逼出来的。方才对着乔伯山倒是微笑的,现在对着他就不笑了。他坚冷地说:“凭乔伯山的身份,就算是失礼,他也不用代魏颐向你赔礼。你当朕好骗吗?”
  此人虽然是行军作战出身,这心智当真出众。果然糊弄不得。赵长宁道:“皇上若是不信,何必问微臣。”
  朱明炽看了她许久,久到长宁都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朱明炽才说:“下次不许让朕看到你与他搭肩。”
  赵长宁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的,就说:“凭侯爷的身份,他想与微臣搭肩,微臣如何拒绝?倒不如皇上下个旨意,禁止乔侯爷搭微臣的肩。或者您直接遮眼不看,不就看不到了吗。您觉得如何?”
  朱明炽听到她巧舌如簧暗含嘲讽之意,他的嘴角却浮出一丝笑容。她简直越来越放肆了,以前哪里敢这么说话,在他面前乖得跟什么似的。便是纵得她!还敢来编排他的话了。他道:“好啊,朕给他下旨,不过你不准反悔。”说着告诉刘胡,“伺候笔墨,朕手谕。”
  赵长宁才抬头看他,随便一说,他当真要下旨吗?
  这样荒唐的旨意怎么下出去,那她也不用在官场上混了。到时候必定流言四起,载入野史永垂不朽。
  赵长宁几步上前,一看朱笔下真的写到‘奉天承运皇上,谕曰’,他的字倒是遒劲有力,十足工整。赵长宁眼皮一跳微笑道:“皇上,微臣刚才不过是玩笑话。皇上大可不必与微臣计较。”
  “天子一言九鼎,赵大人可以是玩笑话。朕可没有玩笑话。”朱明炽似乎不为所动。
  赵长宁牙齿微咬。这对朱明炽来说毫无影响,别人再怎么揣测,难不成还敢在他面前来说。但她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上班路人,人人侧目,大理寺里,人人侧目。她只有致仕回家种田这一条出路。
  “皇上,刚才是微臣的错,说话不谨慎。”赵长宁决定认错。
  “哦?赵爱卿何罪之有,朕觉得爱卿说的很有些道理啊。”朱明炽语气玩味,手下笔不停,身体巍然不动。赵长宁真怕他写完,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真的会传旨下去的,怪她不该图一时嘴快。长宁心急,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写。“皇上,这道旨意下不得!微臣倒是无妨,怕是毁了皇上的一世英名啊!”
  她的手抓住他的胳膊,朱明炽今天穿的是一件玄色的常服,映出长宁的手指玉一般的肤色。朱明炽看了一眼,她的手指揪得衣裳发皱。
  嘴角又出现一丝极淡的笑,很快隐去了。但手还是维持着落笔的姿势,让她一直抓着自己。
  “魏颐究竟是什么事。”朱明炽继续道,“朕记得以前他看到过你的女装,一直念念不忘,当年还同朕比武,想知道你的下落。乔伯山既然说他失礼,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赵长宁嘴唇一抿:“是魏大人喝了些酒,所以错认了而已。”魏颐的事赵长宁不想跟朱明炽说,任何这些事她都不想跟朱明炽提起。
  朱明炽哼了一声:“要是让朕发现你说谎,必叫你好看!”说罢放了笔,“过来服侍朕吃饭。”
  进膳在养心殿,角门出去有个回廊,绿意盎然。朱明炽一般在此处进膳,他一边吃饭一边看赵长宁。她有点心神不定,要让她夹一道杏仁豆腐,她倒好,夹的是豆腐上的一筷子香菜末放到他碗里。
  朱明炽嘴角微动,放下了碗。“赵长宁!”
  赵长宁立刻回神,看到自己所夹之菜,半跪到了地上:“微臣失职!皇上若是觉得微臣伺候得不好,倒不如换刘公公来伺候。”
  哼,换人,她求之不得吧!朱明炽淡淡道:“给朕坐下,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