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晏昭廷嘴巴里说的事儿能有什么事,凤灼华用头发丝一想都能想明白。
  自从那夜后,这个表面上看着温润端方的男人,谁知道夜里头凶狠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副狼样,如今这般时候恐怕在晏昭廷眼里头,那是什么事儿也比不上同床共枕来得重要。
  偏偏的如今她家阿弟便在身旁,哪怕凤灼华心里头羞得要死,面上却是要毫无波澜的瞧着晏昭廷道:“啧……本宫还当是多大的事儿,不就是那事儿么,依你便是。”
  晏昭廷瞧着凤灼华深深一笑:“殿下莫要反悔,臣就怕殿下出了这院子,转头便能忘了这事儿。”
  凤灼华看着依旧不忘得寸进尺的晏昭廷,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后抬手拍了拍凤景明的脑袋:“阿弟是不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时候已经被前头消息雷得外焦里嫩的凤景明,他先是木愣愣的看了凤灼华一眼后,又看着晏昭廷道:“怎么可能?先生莫不是唬我,安皇叔……他……他怎么会和太后……太后一处去?”
  到底少年人养在深宫里头,往日里凤灼华又把他给护着极好,宫中那些个见不得光的阴暗面,她平日里都是能挡都帮凤景明给挡了。
  再加上时日也与她做孩子那会子不同了,那时候她父皇刚刚登基不久,朝中权势根本就不稳固,她眼中见得的,平日里经历过的龌龊一面更是数不胜数。
  到她阿弟出生那一年,已经是七年之后。
  七年的时间朝中早已稳定,前头又有她挡着,再加上有心人的利用,平日里教授凤景明学识的那些个先生,又都是被人精心挑选出来的,那时候她年纪也算不得大,就算是再聪明机警也绝对想不到已经有人便早早的算计好了,直接在性子方面就要把凤景明养废了去。
  想着这些,凤灼华微微一叹,瞧着凤景明道:“你眼里见过光,你便莫要以为这时间都是光明的,我也相信你不是那般蠢笨的人,我知道安皇叔的确是你敬爱的人,但是景明……若是日后……父母的命与安皇叔的命让你选,你会怎么选。”
  凤景明愣愣的看着眉眼温婉依旧漂亮得不像样子的自家皇姐,后头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晏昭廷,这才有些委屈道:“自然是父皇母后。”
  凤灼华深深一叹,抬手拍了拍凤景明的肩膀:“今日的事儿我本不愿这般早就让你知晓的,但既然你姐夫特意把你留下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我可以当你长姐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但是人生大道我却不及你姐夫十分之一,日后你跟着他好好学着便是,宫里头我会进去给个交代,后头你便先住在这慎独居后头的院子里。”
  凤景明听得凤灼华的话,他抿了抿唇,纠结半晌突然看着凤灼华道:“阿姐,日后若是让我在阿姐与父皇母后间选择。”
  “我会选择阿姐!”
  这一刻!凤灼华浑身一震。
  然而凤景明双眼中却是用前所未有的坚定看着凤灼华道:“因为……父皇曾与我说
  ,阿姐若是男儿郎,恐怕便不会拘于后院,外头自有一番阿姐的天地。而母后也与我说过,阿姐是姑娘家,日后我长大了定是要保护阿姐的。”
  “若是真到了有那么一日,如阿姐所忧那般……阿姐只管往前去便会。”
  凤景明瞧着凤灼华大胆的说完这番话后,他对着晏昭廷行了个学生礼,后头也不知是羞涩还是怎么的,小短腿往地上一蹦,便头也不回的往已经收拾出来的屋子里去了。
  凤灼华愣愣的站在原地,就连凤景明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早已经满目泪水,晏昭廷则是面色严肃的站在她身前,眸光隐隐眉心皱起一个极深的‘川’字。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会想找点倚靠,偏偏的自重生以来,晏昭廷见得她所有的狼狈,也参与了她所有的狼狈。
  眼前男人在朦胧月色下,身形颀长气宇轩昂更是眉目如画,凤灼华吸了吸鼻子不管不顾的便扑身到晏昭廷怀中:“他不是性子愚钝年少不知事么,为何偏偏要懂事得说出这般戳我心窝子的话来!”
  “凤景明那个蠢货!若是父皇母后与他都不在了,那这世间为何独留我一人,莫不是他们真的以为我能力挽狂澜保了这汴京的江山不成?”
  晏昭廷拍着怀里头第一次这般哭得情难自禁的人儿,他低头吻了吻凤灼华的发旋,声音却是沙哑得缥缈:“你这只是杞人忧天,如今大晋繁盛,虽说太子未定但你父皇又身子骨硬朗,等在过些年,等三皇子立了太子后,谁还能夺了他的位置去,就算二皇子与大皇子不服,他们也不能违背了祖制。”
  凤灼华在晏昭廷怀里头哭了许久,直到把男人那玄色春裳给哭了个胸前湿透她的声音才渐渐落了下去,这般一哭之下情绪发泄,再加上这昼夜温差大,夜里头倒是冷得紧,男人的怀抱又是温暖得异常。
  于是凤灼华抵在晏昭廷胸口的手微微一紧,便悄悄往下移了数分,竟然是就这般主动大胆的搂上了晏昭廷的腰间。
  更是红唇轻启,极坏的对着把自己小心翼翼搂在怀里头的男人轻轻一咬,哑着声音如雀儿般低低的轻哼一声:“辞归……”
  前头眼中还留有几许清明的晏昭廷这一刻倒是像燃着的火焰,掌心微微一用力,便把姑娘家娇软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眼里头透着凶光,哑声道:“殿下明日起不得榻,可怪不得臣!”
  正文 第61章第 61 章
  果然到了翌日, 从天色大亮到日晒三杆, 慎独居里头的丫鬟婆子宫女嬷嬷们皆都是轻手轻脚,生怕吵了主屋里头那位公主小娘娘耳根子的清净去。
  一大早的, 花嬷嬷便早早的起了。
  等她走到院子里, 便看得在园子里练剑的驸马爷晏昭廷。
  花嬷嬷先是恭恭敬敬的对着晏昭廷行了礼,行礼后她又让人搬了一小方几, 那小方几往主屋旁一放,花嬷嬷便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主屋的正门前的小方几子上。
  反正这一早上,但凡有丫鬟婆子从这处经过的,凡是发出一丁点儿声音,都会被花嬷嬷狠狠一瞪, 让她们给远远的走开去。
  那小方几子上花嬷嬷等了又等,只见房檐上头的日头越来越烈,渐渐的等艳日升到了头顶的时候,屋子里头依旧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花嬷嬷忧心的往那屋子里头瞧了一眼, 又让一旁候着的宫婢们把手里头提着的食盒拿到小厨房里头去换一轮新的来。
  来来回回就这么换了一连四五次,到了后头别说是早膳了, 就连午膳的时辰都过了,也不见里头有一丁点儿动静。
  花嬷嬷一边忧着自家殿下的身子, 怕饿过头伤了脾胃去,一边想让凤灼华多睡一会子功夫。
  就在花嬷嬷纠结不已的时候,外头办事的晏昭廷瞧着午间的时辰, 便找了空子从大理寺回来了。
  晏昭廷瞧着依旧守在门口尽忠尽责的花嬷嬷, 他倒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 背着手抬步就往那静悄悄的屋子里头去了。
  此刻,屋子里漫着一股子女儿家特有的香甜,再伴着一丝淡淡甘松香味儿,清爽好闻却又不会过分甜腻了去。
  昨日夜里,二人几乎一夜未睡不说,光是那床榻上的被褥垫子,以及里里外外的衣裳更是换了两拨。
  每每进来伺候的小丫鬟都是迷糊着眼的进来,等换了东西后却颊飞双霞抱着怀里头的衣裳被褥出去的。
  偏偏晏昭廷这人看着是个端方的君子,实际上却是连筋骨都是黑透了东西。
  那算计人的心思,不说外头的事儿,就是连着床笫之间的事儿也被他算计得一分不少,而且每次当凤灼华以为这次就可以结束的时候。
  晏昭廷这人,哪怕才刚刚歇下,他也总能想了别的手段撩起凤灼华的兴致,更是闹得她整夜未睡。那全身上下就是连头发丝儿都透着浓浓的疲惫,偏偏的精神上头却是被他撩拨得精神得不行。
  这时,屋子里。
  春光从外头乍泄,外头窗台的缝隙里透过层层纱帐,撒得满屋子都是如雾一般带着七彩光晕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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