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那王爷,现在我们该当如何?”
  凤阳瞧着外头的夜色,他随手丢掉手里头碎成片状的玉盏子,声音又哑又冷:“那便守株待兔!”
  宫里头,那被人惦记着要守株待兔的人儿,此时正靠在晏昭廷的怀里头,人虽然醒着,她浑身上下却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一般虚弱无比。
  外头寂静无声,只有马车在宫里玉石铺就的道路上,发出细小的车轮声。
  晏昭廷指节发白,把凤灼华整个人紧紧的抱着怀里头,此刻他眼神沉得吓人,死死的抿着嘴角,幽暗的瞳眸里几乎泛着血光。
  凤灼华看着晏昭廷眼里头的冷意,她幽幽一叹:“你这可是在生本宫的气?”
  晏昭廷握着她肩膀的手一紧,半晌后突然开口道:“是!”
  “但臣气的更是,臣未曾保护好殿下,是臣该死!”
  凤灼华软着身子轻声一笑:“辞归,你死了难道要让本宫守寡不成?”
  晏昭廷却没理会凤灼华这句玩笑话:“殿下不该自作主张伤了自己的身子,藏好臣的手段,想必殿下有千百种,唯独聪慧如殿下,你却选了其中最为冒险的一种!”
  “臣心如刀割!”
  正文 第79章 第 79 章
  晏昭廷说这一番话的时候, 他并未用怎般生气的语气。
  凤灼华缩在他怀里头,听得他胸腔里的枕头, 心头仿若是闷着石块儿,那口气喘得不上不下。
  但偏偏秋日幽深的夜里,四周寂静得连虫鸣声都极少, 马车里头空间又极为幽闭,凤灼华耳朵里嗡嗡嗡的,除了晏昭廷的声音之外, 只有自己极为重的呼吸声与一刻也不曾停歇的轰隆心跳声。
  身后的胸膛是坚硬, 更是安全,晏昭廷明明受了极重的伤,他说话的时候一字一句, 极力忍耐痛苦的语调。
  说是责怪,里头哪里听得出有丝毫的责怪,只有令凤灼华忍不住垂泪的心疼。
  凤灼华浑身无力倚靠晏昭廷的怀里头, 她纤长的眼睫毛一颤,情不自禁, 豆大的泪珠子仿若是不要钱般的滚落而下。
  当即她低低的一声呜咽, 把娇俏的身子缩了缩, 艰难转身。整张巴掌大的小脸都藏在晏昭廷的怀里头, 那细细的带着压抑的哭声道:“你可知为了救你,那一刀子下去可疼了, 偏偏你又昏迷不醒, 外头的消息我不敢轻易递出去, 平日里你在外头做些什么,总不事先与我说了。”
  “前头虽如夫君你所,我这法子是极蠢的,但是也只有用这极为蠢的法子才能保你万无一失。”
  “在宫里头,我自小便是跟在凤安身边长大的,他生来聪慧更是个极为自负的,若是不让他也觉得蠢了,她怎么会相信,难道要我放弃你于不顾?你若不是被逼得无可奈何,依着你的性子恐怕定是不会回府的!”
  凤灼华一边低声哭泣,一边反驳前头晏昭廷说她的话儿。
  其实凤灼华一点说得也没错,晏昭廷出事,既然安王莫名出面,那么晏昭廷重伤与安王定是脱不了任何关系。
  再加上如今宫里头皇后莫名有了孕的身子,以及后来这十多日来,千方百计不让晏昭廷的外祖母康氏进宫,凤灼华不得不怀疑恐怕安王党派早已经开始行动了。
  虽说如今这些事儿比前世早了五年,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至少前世太后成功偷偷产下了孩子,心里头有了慰藉,一时半会儿定是先按兵不动,等待最佳时机的。
  可如今,太后肚子里那孩子还未出世,就被她使了手段,把太后逼到退无可退,亲手落了那孩子,她心里头自然是不会甘心。
  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前世走向早就在她不知觉间改变,想着这些,凤灼华里头不由提了提,隐隐泛出丝丝不安。
  马车里,凤灼华抬起虚弱的手撩开车帘子一角,遥遥看着坤宁宫的宫门。
  然而她才放下帘子不久,稳稳前行的马车却是毫无预兆的被人拦了下来。
  凤灼华眉头一皱:“外头怎么了?”
  “殿下,外头……外头有人拦了去路。”
  这深夜里,前头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和安长公主凤如怡。
  夜里头凤如怡一身精致打扮。
  只见她一身桃色烟纱散花裙,头上簪着用桃红色水晶打磨成的簪子,簪子上是一只极似凤凰的展翅欲飞的孔雀,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在层层叠叠的裙摆上头绣着灿灿桃花,倒是把和安如今随着年龄变得越发尖锐的面相,衬得有了几许娇俏温柔。
  马车停下,凤灼华透过帘子缝隙,便看着俏生生站在马车前挡在那处的和安。
  当即,凤灼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面色依旧略微有些发白的晏昭廷。
  男人眼皮子微垂,眼里头却是杀意一闪而过。
  晏昭廷双眸紧紧的看着怀里头搂着娇妻,而后侧头看了一眼马车最角落处,此时正闭目养神
  的老夫人康氏。
  晏昭廷一叹,正要起身,却不想怀里头搂着的人儿却是突然开口朝着外头戾声喝道:“放肆!本宫回宫探望皇后娘娘,前头的东西,还不给本宫滚开!”
  “咯咯咯……”外头一声讥讽的轻笑。
  那笑声停下后又接着道:“平阳你这脾性瞧着都过了半年多了,倒是也未曾见你改一改,这半夜三更,宫里头早早便落了锁,这时候见皇后娘娘?你末不是马车里头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往皇后娘娘宫里头送吧?”
  “和安?”
  马车里头凤灼华冷笑一声:“你倒是如一只闻到肉香的狗,本宫这才进宫呢,你便这这处守着了,当真以为宫里头你辈分比本宫大一辈,就能处处欺压本宫不成?”
  “皇后娘娘是本宫母后,本宫里头头只要是愿意,娘娘也乐意,本宫就算是日日夜里头进宫,你也管不了本宫去,你和安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认了个好主子的狗!”
  当即和安气红了脸,怒道:“你……!平阳你这贱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如今外头都说你这泼辣性子嫁了个如意郎君,谁知晓你抢的可本该是我和安的夫君。倒是你这泼辣的贱人也配得上温润如玉的晏昭廷,就算是嫁与他半年了,这性子倒是一点温婉也不见得。今日你擅自进宫,我便要让人好好瞧瞧你车子里头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和安说着,便开口吩咐了一旁的宫人,想要她们上前搜查。
  马车里,凤灼华狠狠的瞪了晏昭廷一眼,才戾声对着外头道:“放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皇后娘娘的坤宁宫门前,你们又算得个什么东西,搜查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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