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老胡:“别别别,别去兴师问罪,小辞怎么说的?”
  江谣:“什么都没说,情书是从他书本里掉出来的,他让我扔掉。”
  老胡:“那你急什么?”
  江谣:“什么急什么!给他递情书的是个男人,这还不够急吗!这都什么事儿啊,我宁可是个女的递!”
  老胡:“你也太大惊小怪了,男人喜欢男人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别的好多呢……”
  江谣冷下脸:“别人是别人,我管不着,我弟弟是我弟弟,他敢!”
  老胡连忙讨笑:“没说小辞喜欢男人,但是他也招架不住男人喜欢他啊,这又不是小辞的错。走了走了,别想这个了,你要实在不放心就把递情书的那个人找出来揍一呗,警告他一下,让他别打你弟主意。”
  老胡随口一说,没想到江谣当真了。
  这事儿在他心里成了过不去的坎,越想小辞被这种心怀不轨的人盯着,江谣心里就越忐忑,万一哪天这人把小辞拉到歪路上去怎么办?
  隔天,江谣就在放学后的小树林里堵住了邓杨杨。
  邓杨杨吓得腿软,直接靠树上了。
  江谣沉着脸,盯着他,邓杨杨连忙从书包里翻出钱,熟练的给江谣递钱。
  江谣开口:“我不要你的钱。”
  邓杨杨抱着书包:“那我能回家吗?”
  江谣:“问你个事儿。”
  邓杨杨左看右看,这条小路上也不是完全没人,只是他们都匆匆走过,丝毫不关心这里即将发生的一场校园暴力。
  江谣去小卖部里买了两只冰棍,分了邓杨杨一只。
  邓杨杨颤抖着手拿着冰棍,没敢吃,一双眼睛战战兢兢地盯着江谣。
  江谣拍他的肩膀:“放松点儿,不揍你,叫你出来就是问你个事。”
  邓杨杨:“学长要问什么……”
  江谣心平气和的开口:“你今年多大了?”
  邓杨杨:“十四……”
  江谣:“给江小辞的情书,是你写的吗?”
  邓杨杨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江谣知道自己不用再问什么了,转而开口:“为什么要给江小辞写情书,能跟我说说吗?”
  邓杨杨:“对不起……”
  江谣:“没什么对不起的。我总要知道你为什么想给他写情书,有原因吗?”
  邓杨杨吓得魂不守舍,全都交代了。
  江谣听下来,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觉得小辞长得帅,好看。
  二个是两人在很久以前有过一面之缘,邓杨杨一直记得小辞。
  江谣观察过邓杨杨,他和一般的男孩子不同,走路并不大大咧咧,反而像个女孩儿。
  说话轻声细语,胆子只有针尖那么大,跟杜小朵挺像的。
  江谣:“你知道男人喜欢男人是什么意思吗?”
  邓杨杨惊恐地看着他。
  江谣:“如果你的性取向是男人,我管不着。但是江小辞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同性恋这条路非常难走,至少现在是不被大众认可的,我不希望自己弟弟走上这条路,你能体谅我吗。”
  邓杨杨嘴唇发抖:“能、能……”
  江谣:“你还小,不懂我说的是什么,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别去找江小辞,听到没。”
  是命令的陈述句,并不是反问句。
  冰棍的水从手上流到了手腕,邓杨杨心惊胆战的点头。
  江谣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好脾气已经用完了。
  他忍耐到了极限,一秒都不想跟这位有可能“带坏”他家小辞的“坏人”多呆,黑着脸转身就走。
  邓杨杨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就吓得把冰棍扔地上,头也不回的拔腿狂奔,消失在远方。
  小辞教江谚认字,刚读到第十个,江谣开门回家。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饭在桌上。”
  江谣放下书包:“去进货了。”
  小辞“咚咚咚”跑上楼,去给江美丽端药。
  江谣一坐下,江谚就凑过来:“哥哥,我想吃糖。”
  江谣:“吃多了蛀牙,忍着。”
  江谚晃着腿,嘟着嘴:“哥哥!哥哥哥哥!”
  江谣心情不爽,拍了他一巴掌:“喊魂啊你!”
  谁知道这一巴掌把江谚给拍哭了,哇哇大叫起来:“哥哥就对二哥好,对我凶!”
  接着,他捂着脸跑出去了。
  小辞进门差点儿被他撞,“小谚怎么了?”
  江谣不耐烦:“发神经,别理他,让他哭。”
  小辞把中药放在桌上,江谣咳嗽两声。
  “哥哥也吃点儿药,老这么咳不好。”
  “都这么多年了,不好也咳了。准备考什么高中?”
  小辞坐在江谣身边,“你决定就好。”
  江谣:“这是你的人生,怎么能让我决定?”
  小辞:“那我跟你一样,我也去一中。哥哥要读什么大学?”
  江谣:“没想好,离家近点儿的。”
  小辞听了很舒心:“哥哥读什么大学,我也考什么大学,我永远跟你在一起。”
  江谣笑了一声:“鬼话连篇。”
  他拿出账本,核对这一个月的收入。
  小辞趴在桌边认真的盯着他的侧脸。
  江谣上了高三之后,脸没怎么变,只是比起初见时候的稚嫩青涩,现在长开了眉眼,更多了三分艳丽。
  比起以前,似乎更加招人注意。
  他的眼眶永远是红红的,仿佛被男人狠狠欺负过。
  江谚出去哭了会儿——实际上是去看刘阳家的小猫——又跑了回来。
  “哥哥!”他连忙跑到江谣身边:“刘阳哥哥好像喝醉了。”
  江谣挑眉:“小屁孩儿知道什么醉不醉的?”
  江谚:“我看到刘阳哥哥倒在楼梯上。”
  江谣站起来,拉开门,果真,刘阳上半身在瓷砖地面,下半身挂在楼梯上,酒气冲天。
  江谣扇了扇鼻子,抬脚跨过去:“刘哥,醒醒。”
  小辞利索的打了水,拿了毛巾,端着水盆出来。
  江谣从刘阳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他家的门。
  家里昏昏暗暗,一股奇怪的味道钻进江谣的鼻子里,他没多想,直接把刘阳扶进去,放床上。
  拉开窗帘,江谣转身,发现地面上散落着好几个用过的计生用品。
  他脸色一变,连忙用脚把散落的用品都踢到角落里。
  江谣抬头看小辞,小辞神色如常,仿佛没有注意到这点。
  他松了口气,指挥小辞:“水拿过来。”
  小辞拧干毛巾,江谣用毛巾给刘阳擦了擦脸。
  他照顾残疾人很有经验,特别是这种瘫痪在床上动不了的。江谣伸手摸了一把刘阳的衣服:“全湿了,这么睡要感冒,小辞,你去衣柜里拿套衣服出来给他换上。”
  小辞转过身,江谣脱了刘阳的衣服。
  一脱下来,两个人都愣住了。
  刘阳身上青青紫紫,全都是淤血。
  有些是新伤,有些是后来覆盖上去的。能勉强辨认出是吻痕的只有脖子那几处,还有牙印。
  剩下的长条淤青,更像是用棍子打出来的。
  江谣看向小辞,小辞垂下眼睫。
  江谣的心跳的砰砰快,他不知道小辞看了这些如何作想。如果事后小辞问他,他又该怎么解释?
  刘阳扭着头,开口:“青山……”
  江谣连忙道:“刘哥,是我,蒋哥没来?”
  刘阳毫无预兆地哭了出来,先是啜泣,再是嚎啕大哭。
  江谣懵逼地看着小辞,小辞淡淡地开口:“哥哥,先给刘阳哥换衣服吧。”
  两人折腾了半天,把刘阳的衣服换好。
  想到刘阳这些年对他家颇为照顾,江谣还主动留下来给刘阳扫了扫积灰的房间。
  印象中,刘阳是个很爱干净的男人,无论生活多糟糕,家里总是一尘不染。
  他忽然变成这样,估计和蒋青山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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