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自倾城 第108节
  孙策为李营立下功劳无数,吕布未至徐州便有取他而代的传言,这个年轻人的心里必然不会好过,这时离间他和李澈必然事半功倍,只是离间他和李澈的人选,却要仔细斟酌。
  曹操在仔细斟酌之后,选择了一个名叫蒋干的人才。
  蒋干是江淮名士,好辩论,昔日曾与周瑜同窗而学,和孙策也有几分面子交情,曾往徐州求仕,只是那时孙策周瑜俱在前线,无人引荐,只能转投曹操帐下。
  自从来到曹操帐下,蒋干未立寸功,却被曹操礼遇万分,蒋干早就有报效曹操之心,听闻曹操欲令他使间孙策,便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数日之后,蒋干孤身一人来到徐州城下,自报家门,求见周瑜。
  与此同时戏志才病愈,夏侯惇亲自押送粮草来换人,回到曹营之后,众人对戏志才的生龙活虎啧啧赞叹,过了一会儿,便有人告知他近一年来曹营的大小事情,也包括蒋干使间一事。
  戏志才沉吟半晌,说道:“蒋干使间,倘若孙策肯反,必是真的,若有反间消息传来,必是假的。”
  果然不久之后,蒋干慌里慌张赶了回来,称水师将军蔡瑁张允暗降李澈,月内必反!
  曹操吓了一跳,蒋干又从怀里取出一份降书,称是周瑜醉后从他帐中盗来的,降书上的字迹一看便知确实是张允手笔,底下还有蔡瑁的签字。
  曹操当即想要下令把蔡瑁张允拖出去斩了,却又反应过来不对,一摸降书,那精致的绢帛料子,很显然是李澈常用的那一种。
  戏志才没有表功,只是和荀攸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如此精彩的反间计,在别家主公的眼里,不过是一场漫不经心的玩闹,假如他肯再用点心,大约今日曹营就要死两个大将。
  曹操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损失,但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
  荀彧还没开口,荀攸便道:“计策不成实为兵家常事,如今李澈意欲征战辽东,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不可辜负,主公莫要灰心丧气。”
  曹操叹了一口气,说道:“如公达所言,商议一下……征交州的事情吧。”
  到底是有些怯了。
  吕布抵达徐州的那天,正值六月中旬,李澈没有出门迎他,只是在大帐之中接见了他。
  当年董卓招降吕布,以黄金名马相赠,万分礼待,吕布尚有狂气,后来转投袁绍,袁绍对他也颇敬畏,即便是公孙瓒,对他也是看重有加,到了李澈这里,吕布却很难再狂起来了。
  因为他已经不年轻了。
  一个武将,二十岁锋芒毕露,三十岁正当盛年,四十岁……从体力到敏捷再到力道,一切都在下滑。
  吕布最近这几年,甚至只上过两次战场,一次斗将,一次杀敌,斗将的那次胜得气喘吁吁,杀敌的那次只斩首了五十个人。
  他已经不再是战神了。
  李澈对他态度并不算热忱,但也没有过分冷遇,像吕布这样有多次跳反前科的人,正常人都不会愿意让他割据一地,做个像孙策那样的正职将军再合适不过。
  但李澈是个例外,他想了想,对吕布道:“七州境内大小郡县,将军可自取一处。”
  吕布愣了愣。
  李澈看着他,说道:“为人雄者,不甘屈居人下,但势力越大,越难以武勇服人,我知将军会降,也不准备用将军。”
  吕布深吸一口气,说道:“奉先不欲回乡,就择北海而居吧。”
  李澈点了点头,见吕布面上犹带几分疲惫和忧虑之色,便道:“将军的家眷已由太史将军派人从冀州送至徐州,如今母女团聚,将军如果想见她们,我让人带路。”
  吕布一惊,道:“大娘和严氏都在徐州?”
  李澈说道:“吕娘子失踪之后不久,有一批人来投军,领头的少年一身神力,使一手方天画戟,除了吕娘子,也没有旁人了。”
  一直以为女儿死在半路上的吕布木木地应了一声。
  李澈理解他,当初他乍乍见到李凝混迹江湖的模样,也是这么个光景。
  好端端的小仙女混了几天江湖,忽然就把自己折腾成了小要饭的,任谁都得呆住。
  吕布跟着引路的人去看了看自家妻女。
  女儿不在,说是近来加入了女营做了主将,成日里忙得很,有时一晚上都不着家,妻子严氏则在院子里和几个小丫鬟一起缝战甲。
  吕布快四十岁了,当初严氏嫁给他时,也就比他小了一岁,又跟着他颠沛流离,看上去……就是个很普通的中年妇人的模样。
  貂蝉比她年轻,比她美貌,比她顺他心意,于是他也理所应当地冷落了她。
  事实上如果不是大娘那么激烈的反抗,他在并州的那些日子,已经快要把严氏给忘了。
  可看着她低着头一针一线地缝补战甲的模样,吕布却感觉到了一阵莫名又熟悉的悸动,他忽然想起曾经夫妻恩爱的日子,想起了一种和貂蝉全然不同的感情……
  那战甲,是缝给他的吗?
  严氏……她明明知道他已经不会再穿那样简陋的战甲了。
  吕布不知为何心里一酸,忽然很想去抱一抱自己的发妻,问问她这么多年来一直等着他,辛不辛苦。
  吕布还没心酸完,背后忽然一道劲风袭来,他下意识抬手去接,却接了一手沉重的——方天画戟!
  这一招势大力沉,震得吕布的手臂都有些发麻,他想不到好端端的会有人从背后偷袭他,更想不到的是,一回头,那个偷袭他的人却是他的女儿。
  吕英皱着一双和吕布像了十成的浓眉,大声喝道:“作甚站在我家门口?”
  吕布沉声喝道:“大娘,不要闹了。”
  严氏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跑了过来,吕布心里一暖,却见严氏一把抱住了偷袭他的臭丫头,上上下下检查了几遍,随即横眉怒目,声音比他还大,叫道:“吕奉先!”
  第152章 三国(19)
  吕布被吓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里, 严氏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 她说话声音最大的时候, 也比这声吼要温柔得多。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 这声吼居然是冲着他来的。
  明明赤手空拳被人从后面用方天画戟偷袭的人是他啊!
  吕英天生神力, 个头却还是正常少女的标准,一杆精铁打造的方天画戟拿在她手里, 硬生生比她自己的脑袋还高出一截,看上去很凶残, 吕布只看了一眼, 就越发不能接受严氏的态度。
  他冷静了一下, 说道:“大娘, 你来了徐州有多久?”
  吕英被严氏护在怀里, 脑袋却抬得很高,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没有和吕布交流的意思。
  即便她不说, 吕布也能看出来,吕英长期和他置气, 离开并州的时候瘦得只差皮包骨, 现在个头虽然没有长高多少, 但骨肉匀称,面皮白皙,一看就是过了不短的好日子。
  吕布看了看严氏, 说道:“她这个样子, 成日里抛头露面的, 你身为母亲,也不管管她?”
  吕英样貌清秀,只是随了他的一双浓眉,导致看上去有几分男相,如今战甲在身,再持一杆比她人还高的方天画戟,一副桀骜得让人恨不得给她一拳的神情,怎么看都是个皮得不得了的少年将军。
  像这个样子,要怎么嫁得出去?
  吕英听了,又凶又响亮地叫道:“我什么样子不用你管!”
  吕布刚要斥责她,就听严氏笑了一声,说道:“大娘如今什么样子?她是女营正号将军,领四十石的月俸,住在这将军巷里,谁家见了我不说养了个好女儿?你在公孙将军帐下是领四百石的禄米,位同公伯,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现在大娘要奔自己的前程,你从前不管,现在还想要她温柔顺意,早干什么去了?”
  严氏终究是温顺了一辈子,就算说狠话也说得温声细语,假如不听内容,倒是很顺耳。
  吕布一开始也没听清,等到发觉过来,脸色就黑了下去。
  吕英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敢欺负我娘,信不信我打飞你的脑袋!”
  吕布怒声说道:“这就是你和为父说话的态度?”
  严氏却又说道:“吕奉先,你生而不教,算什么父亲?何况你也杀了两个义父了,有什么脸面来说我的女儿?”
  吕布一时竟反驳了不了严氏。
  他算是看明白了,严氏和吕英这对母女,一个尖牙利嘴,一个巧舌如簧,他是横竖没有道理可讲。
  气得不成,吕布索性使出一贯的法子,对吕英道:“你既然是领了正号的将军,领人家的月俸禄米,就让为父来试试斤两,若连我一只手都过不了,趁早回闺阁嫁人,免得丢了我的名声!”
  严氏怒道:“她多大年纪,你……”
  吕英却从母亲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大声应战:“好,我不占你便宜,你舟车劳顿且休息三日,三日之后是军中大比,我堂堂正正和你一战!”
  吕布气冲冲地走了。
  走到半路上忽然反应过来,李澈的人把他带到这处将军巷里,想来原本是想让他和妻女住在一起的,他上了臭丫头的当,自己出了巷子,那他这三日要住在哪里?
  吕布久在军中,压根想不到客栈酒楼一类的地方,主要也是没有。
  他有心折返回去,却又没有那个脸,便转了两圈,去了昔日部下兼好友张辽的家中。
  张辽是吕英的送嫁将军之一,后来跟着吕英在李澈军中立足,他为人不错,在军中人缘也好,吕英去了女营之后,他倒是吕布手下混得最好的那个。
  张辽的家也在将军巷里。
  李澈自从在广陵安家落户之后,就对这座本不是治所的城池进行了改造,尽可能减少民居,在靠近他住所的地方放置一左一右两个亲卫营,兵符都在他本人手里,然后就是官员居所,东西为街市,文臣在南,武将在北,中有道路,文臣聚居之地称为清平巷,武将住所便省去繁琐,直接叫将军巷。
  先前严氏说她居住在将军巷里,左邻右舍无不夸赞她养了好女儿,实在不是假话。
  吕英小小年纪已是军中正号将军,更是女营头一位武将,从那位李娘子在主公心目中的地位来看,吕英是她得力属下,头号亲信,日后前程简直不可估量,她年纪又正合适,不知多少打着光棍的年轻武将家里对她满意得不得了,严氏的地位自然就高。
  这是吕布无法想象的。
  女子就该从夫从子,温柔和顺,他又不是养不起,出去抛头露面挣生计像什么样子?
  和吕布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张辽的妻儿。
  当初送嫁,张辽是一个人去的,这会儿吕布投降,自然也把他的妻子儿子一起带了回来,张辽有三子,年纪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才七岁,一朝家人团聚,张辽也是欣喜不已,等他讲了讲这些日子的经历,他的长子张虎顿时吃惊了,看了看吕布的房间,压低声音说道:“李娘子发疯,大娘怎么也跟着折腾?”
  张辽皱眉道:“女营也是正统军中编制,不可胡言乱语。”
  张虎颇有些轻蔑地说道:“女流之辈也来掺和男人的事,不是发疯是什么?我也只是在家里说一说,出去自然不犯这个忌讳。”
  张辽妻子见他有发怒的征兆,连忙拉了拉他,小声安抚道:“虎儿说得也没错,他知道好赖,不会出去乱说的。”
  家人团聚的好日子,张辽也不想争吵,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你们在这里多住几日就会明白的。”
  张家三个小子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
  隔日,张虎在校场遭受了来自社会的毒打,带着一身伤被人抬了回家。
  得知自家儿子被人打断了腿,胳膊也折了一根,就算治好,还可能留下后遗症,张辽妻子哭天喊地,要张辽去讨个说法。
  张辽冷静地问了问情况,得知自家儿子是因为言语轻薄了一位女营文书,被女营主将亲自出手打伤,便歇了要说法的心思,回头给了儿子一个大嘴巴子要他自己体会。
  女营主将自然是李凝本人无疑,别说她是为了下属出头,就是张虎无缘无故走在路上惹了她不顺眼,被打了一顿,张辽都不会去要说法。
  等问清当日情形细节之后,张辽又给张虎补了两个大嘴巴子。
  张虎年纪还小,说是言语轻薄,其实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见那位女营文书年纪偏大,容颜憔悴,又不像是个能打的,便对女营战力提出质疑,那文书不卑不亢对答如流,他恼羞成怒,便从容貌方面攻击他人,却不料被迎面一个刀鞘打得跪倒在地。
  当日那个容颜憔悴的文书姓蔡,名叫蔡琰,是名臣蔡邕之女,她早年嫁过一夫,夫死归家,不料遭逢乱世,被匈奴所掳,她父亲又死于冤狱,在匈奴待了整整十年,还是李凝听闻了一首从匈奴传来的曲子,了解旧事,才求李澈从匈奴手中把她要了回来。
  蔡琰精通音律,文采极佳,因遭逢变故,平日里十分孤僻,李凝本就对她颇为怜惜,这才对张虎出手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