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爱情不是你这种女人该觊觎的
  凌越的安保还等在停车场,沐雨落没有穿鞋,几乎是不落地的被唐圣夜架着,两个人急匆匆的奔向唐圣夜车,迎面过来个穿着酒店工作服的女人,那女人看了眼沐雨落,沐雨落也愣了下,这个人好像是颜星在迪厅里的那个姐妹。她也来不及细想,就被唐圣夜搀着上车了。
  唐圣夜开车出来,经过凌越的安保时,他们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疑虑。沐雨落脸全埋在唐圣夜大衣里,待车子离开安保的视线驶出停车场。才把脸露出来。她头偏向车窗,一言不发。唐圣夜转过两个街区,沐雨落突然喊他停。
  路边就是一个卖非主流服装的小店,看她裸着洁白如玉的脚奔跑进店,唐圣夜瞳孔陡然间一缩,跟着下车。
  沐雨落的速度很快,几分钟的时间就换了一套很潮的短装,脚上一双齐膝的棉质长靴,就着门口冰冷的自来水,把脸上妆容洗净,结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卡、钱夹什么都没在,可能是落在家里另一个小包里了,她把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唐圣夜拉过来,“先帮我结下帐,再借我点钱,明天我让沐榕送还给你。”
  一个公司总裁的夫人,身上居然没带一分钱?可她这副行头不像回家倒像是要去泡吧。唐圣夜搞不懂她要做什么,把她的衣服钱开了,从钱夹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够吗?不够,前面有取款机,我再去取一些。”
  沐雨落抽了一张,想想,又抽了两张,拍拍他的手说,“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哎!才三百!”
  她没答,站在路边拦了辆的士,急急钻进去,车子迅速的开走。
  唐圣夜呆站了半天。
  沐雨落是他带着出来的,若是有什么事,他跟凌越和凌啸天交不了差。他赶紧回到车上,一脚油门追出去。电话响了几声,是凌越的号码,刚戴上耳机,铃声就停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他的车是辆法拉利跑车,比沐雨落打的小捷达速度快,没几分钟就跟的士并排。沐雨落低着头不知在脸上捣鼓着什么,等她抬起来,变得连唐圣夜都认不出来了。
  她的珠宝首饰全取下了,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化着妖冶的烟薰妆,很配她疏离淡漠的眼神,她伸着手把盘着头发放了下来,一甩头,乌黑的秀发飘逸起来,别样的神秘。
  唐圣夜指尖一收紧,目不转睛的看她用在店里买的发筋把头发全部束起。
  她完全变装成了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刚才还奇怪她怎么会买了盒廉价的香粉,原来是她把它们厚厚的涂到了她的脸上完全盖住了她本来的五官。
  她变化的速度快而娴熟,看样子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她往窗外瞟了一眼,唐圣夜的车窗是关着的,她没看到他。
  的士停到了市中心一家夜店门口,沐雨落下车却没进夜店。她转过夜店向停车场方向走,不一会儿,一辆越野摩托车就从唐圣夜身旁掠过,它速度很快,沿途超了很多车,飙车样风驰电掣。唐圣越惊讶她的骑技,几次看着她要撞上别人车了,她一个伏身,就灵巧的从车间穿过。唐圣夜很庆幸是自己一直在跟着她,若不然就算是面对面走过来,他都根本认不出她来。
  这样狂飙了几十公里,沐雨落把车骑上了荒僻的“美人山”,半山腰上把摩托停了下来。
  此时四野无声,“美人山”荒芜凄冷的山道上并没有一个人影,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唐圣夜把车开到隐蔽的位置,佩服她的胆量。她下车奔向崖边,他担心她是不是准备跳崖,吓得扳开车门就要冲出去,结果沐雨落对着空荡荡的山谷就大叫“啊——”、“啊——”
  唐圣夜吁息一声。
  她是在发泄宴会上受的委屈呢。
  他找出自己的充电宝,想把手机充上,很遗憾,充电宝红灯闪了一下,就没动静了。去阳城走得匆忙,充电宝没电,他一直丢车上。
  “操!”他低咒了声,把手机甩一边,左肘搭在车窗,支着下巴,右手轻轻搁在方向盘上。
  沐雨落对着山谷肆意大喊后,侧坐在自己摩托车上,清冷的月光投映下来,朦胧得只看到一团光影,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月光带着淡淡的浅黄色光晕,映得沐雨落满身银辉。唐圣夜心里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瞬间就觉得呆坐在摩托车上沉默的沐雨落很是孤单。
  他不敢走出去,怕这样无人的旷野自己突然出现,会吓到她。
  沐雨落的手机从她还在他车上时就一直在响,她连看都没看,任它一直在唱。现在她拿起瞅了一眼,关机,丢自己小包里。
  冷风灌进唐圣夜敞开的车窗,冷得他一哆【嗦】。沐雨落大概也是感到凉意,戴上头盔,发动引擎,呼啸下山。
  唐圣夜也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就跟着沐雨落移动。
  她走了跟碧水湾相反的方向。
  唐圣夜抬头看了一眼,嘶,居然是白牧晨家的夜店。
  沐雨落熟门熟路,守门的人不知跟她是什么交情,两个人嘀咕了几句,门票都没收她的,就让她进去了。
  守门人自然也是认识唐圣夜的,远远就迎了过来,“哟,唐少,您怎么来了?白少都刚到呢。”
  白牧晨的母亲是唐战的妹妹,唐圣夜的亲姑姑,白牧晨父母是利益婚姻,白牧晨父亲在家里很是霸道,心情不好时唐圣夜姑姑没少挨揍。有一次两口子吵架,一脚就踢断了唐圣夜姑姑的肋骨。唐战劝妹妹离婚,唐圣夜姑姑为了白家财产,怎么都不离,为这,唐战还发誓不跟妹妹往来。
  四年前白牧晨父亲患了肾病,病歪歪的,三天两头要去医院透析,听说没几年活头,唐圣夜姑姑这才扬眉吐气,顺理成章的掌管了公司,过上了舒心的日子。
  老白成了没牙的老虎,白夫人心里压着二十几年新仇旧恨一起要清偿了,老白被赶到郊区的一幢老居民楼里住,就给了个保姆,也不准白牧晨探望,一日三餐独自在外面过活。白夫人早年有个情人,是她的司机,现在成了公司的主管,隔三岔五还留宿白家。白牧晨夹在母亲和父亲之间,又见不得母亲和她的情人名目张胆的招摇,索性搬出了白家。
  “姐。”
  “姐,来了?”
  “姐,好久不见?要一起上去跳吗?”
  “姐,这位置好,您坐这。”
  几个常在夜店流连的小年轻,热情的跟沐雨落打招呼。
  沐雨落微笑点头。这卡座视线真的不错,能把大半个迪厅的人都看到。
  她现在心情实在是不好,想喝点酒。没等她坐下,服务员抬着啤酒过来。
  “小白送的?”她皱着眉,这次的酒也太多了,十多瓶,她哪喝得完。
  “白总的还没到呢,这是那个女的请您的。”
  沐雨落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女人在柱子后面的一个卡座里,鼻子以上都被个狐狸面饰遮挡着,目光朝向她这边。两人视线相交,她唇角微微一翘,点了点头。
  在夜店、迪吧被请喝酒是很正常的事,可这请她喝酒的女人,她没见过,不认识。她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来这个夜店了,按理是不可能有陌生人注意到她的。她有些奇怪女人出手大方,可她心情低落得想跟谁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要把心中的小恶魔释放出来,她得让自己喝醉。她把两个瓶口对在一起,用力一撬,“啪”的打开了瓶盖,冲着女人举高瓶子,表示谢意。
  女人虽然隔得远,沐雨落仍感觉她面具后的目光炯炯有神,非常犀利,一股凉意从她眸中传到沐雨落眼底,她莫名觉得后颈有些冷,头皮都有些发凉,缩回脑袋,不再看她,“咕咕咕”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洒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可今晚这酒喝着喝着,沐雨落想打架的冲动刹那间却变成心生悲意。凌越的面容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他的那句“不管你曾经是什么样的女人,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一直在她脑海里回响。
  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喜欢听美丽的情话,凌越的这句情话对她来说真是有致命的吸引。他当时说这话时的表情非常认真,又是个不善于笑的人,所以说起来郑重其事得让她心瞬间就窒息。
  她眸光黯淡,落寞的又开了第三瓶酒。
  她对凌越有一种崇拜感,崇拜到心生畏惧。他尤如天神般出现在警局那不足十平方的审讯室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只说了一句“我可以带她走了吗?”就把她捞出了班房。当她手快扳不住车门,他又突然出现,一脚就踢倒了抓她上车的人。他说话直接,做事干脆,连商量余地都没有就把她带回了家。若是他知道她曾经是个傻得连自己都讨厌的女人,还会做出那些炙【热】得让她心动的事情吗?
  她摇了摇头,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不在乎自己女人的过去?走吧,再走远点,走到没人认识的地方,走到不会再见到他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
  啤酒的苦味从她嘴里往喉咙里急速的流淌下去,连胸腔里都泛出了它苦涩的气息。她突然很想念很想念他望着她的眼神,他那宽大的手掌只需轻轻一拽,她就完全埋在他像座大山一样宽阔的胸膛里,她曾有过小小的企求,希望自己在少女时期遇到的男人一直只是他就好了。她叹了口气。
  酒喝得越多,她就愈发想念他们在一起时的每个瞬间,他的吻、他的拥抱、他宠溺的眼神、甚至他勾唇时浅浅的笑意,一幕幕的像电影一样的从她心中滑过,心,猛的疼了起来,
  她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明天还在,凌越会成为她永远的想念。可这一切并不是梦,他一点一点的侵蚀在她心里,让她生出无数的贪恋,她现在怕得要死,生怕今晚过后,凌越跟她就成了陌路。
  每一个人出现在生命里都不是偶然,有人来,也有人走,她人生里走的人太多了,再走他一个又何妨!她狠下心,闭上眼,就当是对前半生错误人生的赎罪,她只能继续一个人去走剩下的人生,别连累谁,别祸害谁,把凌越从眼里、脑里、心里,驱赶出去吧。
  几分钟后,她又颓然放弃,越是提醒自己不想他,他越是死死在她心中萦绕不去。
  许是太寂寞,许是太孤单无助,她无法做到对他的好视若无睹。
  她惊惧的蓦然睁开双眸,莫非她从船上的喜欢变成了爱?她爱上凌越?她爱凌越?她嗤笑,她也太容易爱上一个人了吧?这究竟是不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她有多少年没像爱沐榕一样的爱一个人?这种爱跟沐榕那种冗长深厚的感情不同,它来得陡然,来得激烈,来得人心慌心悸得快窒息,来得她完全无招架之力。
  可这凌越宛如天籁上耀眼的明星,岂是她能贪心的?就算她侥幸留在他身边,他能容忍她那劣迹斑斑的曾经吗?
  花梨白穿过人群向她走来,冷淡的问:“要跳舞吗?”
  “跳!怎么不跳!”
  恍忽之中,花梨白好像盯着她的肩膀看了一眼,那个位置凌越曾问她是不是去纹身了?
  她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后背,想念起那只大掌盖在那个地方时的温暖,神情瞬间凄然。
  她自嘲在心底说:你该放手了!爱情不是你这种女人该觊望的!
  她嘴角噙着一抹自暴自弃,一跃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