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是要回杨家还是留在我身边
  男人从身下拿出份文件,“你自己好好看看。”他抽出根烟,吞云吐雾间瞅着凌霆抽出,看着看着凌霆手抖了起来,脸色比在办公室时还白。
  他瞳孔蓦地放大,丢下手中的dna报告,倏然就伸手揪住凌越衣襟,“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我做儿子,觉得我是你的耻辱,所以编出这么份让人毛骨竦然的报告出来?你要抛弃我,你早一点说,不必绕这么个大圈子!”他很愤怒,镜片后面的眼睛里既有怒火又有伤悲。
  “这种文书,我伪造得出来?你看看日期,这是我还在昏迷时,啸天申请的。杨笠堂用杨曼如威胁他,说要是不把西区‘齐山食品’的地给他,将来杨曼如进了门,要他好看!而当时,他对刚进门的你态度急剧转变,啸天才怀疑上的。”
  凌霆检索大脑,隐约是有这回事,当时去“雷霆”打听男人消息时,办公室里杨笠堂和凌啸天气氛就有些异常。
  dna检测是凌啸天做的??一想到是凌啸天而不是凌越,他全身的力气猛然就消失殆尽,手一松,跌坐地上。
  这么说来,几个月前凌啸天就知道他不是凌越的亲生儿子了!他这二十年,一直嘲笑凌啸天是野种,事事针对他,他明明可以用这件事重重打击下他,可为什么凌啸天会放过这个机会?争了这么多年,他居然和他身份一样。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不是凌越的亲生儿子??!
  “如果你不相信,你自己可以再去验一次。本来,我也不希望他是你的生父。当年是他陷害了你母亲和我,让凌家妻离子散,害凌家二十几年一直抬不起头!而你变得胆小怯懦也是因为你一直以为你是兄妹有违人道的。你本可以独挡一面,更胜一筹,可是你不接家族官司,出多高的价你也不接,所以在律界,你一直被人笑话,说你是怪胎。”
  凌霆的确不接有关人伦的任何官司。曾经有对隔了三辈结婚了的富豪夫妻,生了个女儿,出意外死了。因为是公司多年合作的客户,他去吊唁,听到死者父母是表兄妹,回来就解除了跟富豪公司的合约,还打电话告诉人家,他决不会跟这种家庭的人合作,把对方气得暴跳如雷,告他破坏名誉。后来还是凌越上门陪罪,送了很大的一份礼,富豪才罢休。
  凌霆不敢相越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杨笠堂当真是他的生父,又是绑架他,害凌啸天的人,那母亲跳海是不是也跟他有关系?母亲阴魂不散的不肯离开,难道是跟杨笠堂有什么隐情?
  母亲的谜,除了杨笠堂,就只有沐雨落能够解开,她是唯一能知道真相的人。可是,他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所以,我现在很想知道,如果杨笠堂让你回去,你是要回杨家还是留在我身边?我首先得跟你表明我的态度,杨笠堂三番两次想要我的命,我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男人嘴角勾起一丝阴冷,“我估计你母亲的死,跟他也脱不了关系。所以,你和沐榕现在不可以!”
  凌霆心神不定间听到他提到了沐榕,幽深的眸子猛地收缩。
  这身世就是个惊天霹雳,可也意味着是他和沐榕能结婚的转机。只要一登报,承认自己是杨家骨血,跟沐榕就堂堂正正,不落人口舌。可又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被杨笠堂当枪使,处处受他怂恿跟凌越做对,昨晚他借着相亲跟他可怜兮兮的说,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想借他的股份担保,他答应了不算,还决定送他百分之三,以报他多年的照顾之恩。
  他摘下眼镜,故作镇定的想重新擦了下镜片,可惜他过于紧张,力度没把握好,一只镜腿扳折了,他恼怒地丢下断腿的眼镜。
  男人燃了第二根烟,袅袅的白雾悠悠升腾起来,把他线条硬朗,轮廓分明的脸,笼罩得高深莫测,“你得先跟杨笠堂的把关系理清。那个人既是你的生父,又是凌家的仇人。我们两个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你要站哪一边就看你的了!我听说你要把‘卓越’股份的百分之三给他,你知道他现在手上有多少‘卓越’股份吗?你祖父卓越的股权早几年就转让到他手上了。我问过你祖父,他根本说不清他的股权是什么时候转让的?他现在至少有‘卓越’百份之十六的股权,如果加上你给的百分之三,你想一下,你还剩多少?我手上都只有‘卓越’百分之十七,啸天有百分之六,你的恐怕还没我的多,再给他的话,只要他拉上几个小股东,就可以赶你下台。虽然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赶你下台?可依他这么多年热衷权力的贪婪本性,他决不会想屈居你之下。”
  凌霆听得心惊胆寒,他没想到杨笠堂手里竞然会有祖父的股份,还跟他要他手里的股份!难道几个月前祖父手上的红印泥......他不敢想下去。如果事实真像他猜想的一样,杨笠堂想吃掉“卓越”的狼子野心就昭然可现了。
  男人氧气管被拔的当天,凌啸天一口咬定是杨笠堂所为。他质问杨笠堂,杨笠堂赌咒发誓的说,不是他,还嚷着报警处理。可几天前,他在杨笠堂家门口,看到一个瘸腿男人被杨笠堂的手下马成义扔了出来,那男人嘴里骂骂咧咧,说什么医院,什么出尔反尔,马成义见他来了,赶紧使眼色让手下把那男人带走了。今天想起来,瘸腿男人有些面熟,像是“雷霆”的员工。他心中一凛,立马就觉得有很多疑团,现在都急切的想听到杨笠堂的回答。
  男人缓缓把手里的茶碗放下,垂着眼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着桌面,“杨家那边,你当不知道,以后我做什么,你不要管,毕竟他是你生父!”
  凌霆一向优柔寡断,公事上能明辩事非,私人感情就有点拖泥带水。对方是杨笠堂,跟他有着多年的深厚感情,要他深明大义,恐怕还得要些时间慢慢把这些信息消化。
  凌霆确实在左右为难,心里猜测到杨笠堂可能也是为了他想把凌家全部抢来给他,可这争抢的后面,是母亲的枉死,舅舅的冤屈,凌家的声誉,祖父被骗走的股权。
  而凌啸天,他在杨笠堂跟凌越的夺子战中是最无辜的,白白替他受了一年的罪,却从没在他面前抱怨过,想起这事,他就愧疚得无地自容。
  男人把食物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仿佛在等着他的回答。
  约摸过了四五分钟,凌霆下了决定,“我会想办法把祖父的股权夺回。至于沐榕,我......跟她分手。”
  这孩子虽然胆子小些,可还是能分辨善恶,如果沐榕成了他的妻子,她行事果断,有决断力,倒是能弥补他的不足。男人微微弯了下唇角,“沐榕还小,我想送她出国深造,只是她好像放不开你.如果几年以后,你们仍旧相爱,我会跟她母亲商量,成全你们。“
  凌霆眼光倏地燃起希望,蓦地又暗了下来。
  几年?这是个爱情变质最快的时代,性就像吃饭一样简单,沐榕大大咧咧,爽朗阳光又热心肠,跟着她的那个小子,章天朗,沐榕还偷偷陪他去地下拳庄过,两个人关系挺亲密,他为此吃章天朗的醋,现在都还在跟沐榕冷战中。
  “她会出国。”他轻声吐出。
  凌家的人掌控欲强,这一点他虽然不及男人阴险霸道,可毕竟要跟自己的女人分开几年,一想到她这一走,还会不会回到他身边?他心就隐隐抽痛。
  男人拍拍他的肩膀,眸光深邃、意味深长,“你要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