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养娃种树 第52节
  宁老头一噎,脸沉了下来,再开口就直截了当:“我算了算,你老丈人一个月至少要去你家吃三次饭,你不常在家,我跟你妈就不去了,但你也不能亏了我们,你一个月多给五块钱的养老钱。”
  五块钱不算多,但他已经是每个月给五块跟五斤粮食了,他可以给,但不能以这个理由给。
  “那你给我什么?苏愉爹妈每次过来,不是送干菜就是送小鱼小虾,苞谷嫩的时候掰苞米给两个孩子煮了吃,花生结果了送花生,我丈母娘还给两个孩子做鞋,你跟我妈要是也给我拿东西,别说五块,十块我也给。”宁津脸朝向老头问。
  “我们自己都还买菜吃,到哪去给你送才送苞谷送花生的,去偷啊?”宁老头听出来,小儿子不愿意多给养老钱。
  宁津想了想,他爹妈有的估计就是他大姐二姐送来的,算了,他想五块就五块吧,“那我大哥二哥一样加钱?”他随口问了句。
  “爹妈跟我住,我给什么钱呐。”
  “嗯,都加。”
  宁老大跟宁老头同时开口,宁津问他二哥:“二哥二嫂,你们也是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多给钱?”
  宁老二迟疑了一下,袖口被人拽了拽,他说:“嗯,我也加。”
  然而他的停顿已经让宁津发现了不对劲,他吸了口气,三年的时间冲淡了他对爹妈的不满跟失望,如今这个发现让他先是愤怒,愤怒了一瞬又转为平静。他说:“我担心你们勾结起来让我多出养老钱,明天我去找我小爷过来,你们当初分家立的有字据吧?但没我那一份,我也要找亲族来立个字据,我没分爹妈的家产,以后爹妈不跟我住,病了大头也是你俩的,我只出养老钱,跟两个兄长一样,但凡让我发现我多出了,以后就不会再给一分。”
  他从椅子上起身,大步往外走,边走边说:“明天我带钱过来,等小爷来了我跟二哥一起给钱。”
  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掩去了人的脚步声。
  “爹,我跟小五可不一样,我媳妇一个月才十七块的工资,我也才三十八,加起来还比不上小五一个人的,还要养孩子……”
  “我知道,你明天给我,等他走了我再退给你,但都别说漏嘴了。”宁老头打断二儿子的话,他生儿子可不是让他去养老丈人的。
  砰的一声闷响,大门被踹开撞在墙上又反力给关上,宁津踢开大门,在门环扑棱棱的敲击声里,冷声开口:“不巧,你们太着急了,被我听了个墙角。”
  屋里鸦雀无声,宁老头握着拳头看向大门方向,没想到小五会出门后没离开。
  “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商量好到底给多少养老钱,老二,你吃的多喝的多拿的多,工资少养不起孩子养不起老人那是你没本事,没想到你还不要脸,养老钱交出去了还要给要回来。”宁津呸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家后直奔厨房,从橱柜里翻出烤的微黄的包子,倒碗开水坐灶门口大口吃了起来。
  “怎么?你还没吃饱?”苏愉听到动静从卧房出来,靠在厨房门口问。
  “没油盐老多,吃不进去,喝了两碗碴子粥就没吃了,还好家里给我留的还有饭。”宁津抬眼瞅她,这个女人养刁了他的胃,也让他头脑清醒,有她在,他做任何事都没有顾虑。
  “你该烧把火热一下的,包子里面有肉,冷了吃对胃不好。”苏愉没问他在老宅的事,看他的脸色平静就知道是没啥大问题。
  “我就喜欢吃冷的。”他犟嘴,看她斜睨他,他立马就笑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了他小爷,这个老人是他爷的亲弟弟,只比他爹大十二岁,在去老宅的路上,他把昨晚的事跟他偷听到的话都给说了。
  进了老宅,他指着这个院落,重新申明:“我爹妈在我断奶后没再养我一天,娶媳妇他们没出钱,平安妈生病去世他们没搭手,之后平安大了让他们带了一年多我每个月都还给钱,但我大哥二哥结婚、置办彩礼、给我大嫂二嫂买工作、我大哥的自行车、二哥换工作都是老两口出的钱,乃至后来的分家,这个小院分成两份,一块儿土坷垃都没我的,昨天还想算计我多给养老钱。我话今天说明了,我大哥给两个老的养老送终,我跟老二出同样的养老钱,好处我没得,以后我爹妈老了病了我也只是出小头,我二哥怎么做我也怎么做,甚至可以比他做的更少。”
  “满仓,你真的算计小五子多给养老钱?”宁小爷惊异的瞅着这个大侄子,似是没想到他越老越不要脸。
  宁满仓窘的脸发紧,但昨晚被捉个正着,怕小五还抖落出什么事,他没有反驳。
  “啧,我当年没看错你,真是三岁看到老,越老越混账,年轻的时候就满口谎话,往人家茅坑里砸石头,都逮到你手脖子了还不承认是你干的……”
  “写字据吧。”宁满仓咬牙打断他小叔的话,之前还打算浑搅一番,最终败在了知道他所有龌龊事的小叔嘴皮子下。
  “养老钱还是五块钱还是十块钱?”宁津问。
  “五块钱五斤粮。”
  “这可不是我不愿意给,都怪老二不争气。”宁津在两人伤口撒盐。
  “给,写好了,你们看看。”宁小爷把作业本纸递给宁津,笑说:“满仓你福气不浅,每月有供应粮,有人管吃管喝管住,一个月还能收十块钱。”
  宁满仓没搭话,盯着让他丢脸的小儿子说:“就这样吧,以后除了送钱送粮你别来了,做寿也是礼到人不到。”他发现他跟这个小儿子是真合不来,见面他就堵心。
  “好,哪天要是病了你再去找我,我不会少拿钱。”宁津收好字据扶着小爷出门。
  “滚你娘的犊子,黑心鬼,都这样了你还咒老子,当初就不该生你,真是上辈子挖你祖坟。”
  宁津毫无反应。
  走出门了,宁小爷偏头看他,说:“你还挺平静呦,不想哭?”
  “哭什么?他跟我妈又不是第一天这样待我。”
  “还行,想的开就行,你奶当初抱走你是跟你妈赌气,也有你妈照顾不过来的原因,现在看来也是救了你,不然你跟你大哥二哥没差,都是憨货,一副蠢样子。”
  宁津对他的话没有触动,小时候有想回来的时候,被关在门外的时候哭的挺惨,现在真正被关在门外了,他只觉得轻松。
  第78章 078  二丫的反抗
  苏愉接过他递来的纸, 从头看了一遍又看向男人,瞄了他一眼又转过眼,打趣说:“伤不伤心?我肩膀借你靠靠。”
  宁津瞅了眼堂屋里的两个孩子, 看小远对上他的眼睛立马扭头, 他就知道这俩臭小子也在听墙角, 不过人家跟他不同,他俩偷听的光明正大。
  终是脸皮不够厚,在孩子面前做不出有违父亲形象的动作, 他没接话,蹲下跟着一起洗酸菜。
  “伤心?”苏愉觑他。
  “伤心死了。”他含糊说, 声音又小,不想被儿子听到。
  “那怎么办?肩膀借你你又不要, 我该怎么安慰你,嗯?”苏愉对他轻挑眉。
  “把你赔给我。”宁津半开玩笑说:“你别变心了, 要一直在我家等我回家。”
  “这我可不答应, 你爹妈伤了你, 怎么我反而要签卖身契了,我又不是你爸妈的女儿, 父债子偿都算不上。”苏愉瞥他真不高兴了,转口说:“把你赔给我还差不多, 你妈于我有一嘴巴之仇,你是她儿子, 你替她偿债,卖身于我。”
  “已经卖给你了,只要求主家能管吃管住。”
  “还管你睡。”苏愉补充。
  “你睡我还是我睡你?”男人闷声贱笑,探头凑近。
  “你想我睡你还是你睡我?”
  “今晚?”
  “今晚。”
  宁津沉吟,眼睛勾着她, “你睡我?”
  “没问题。”苏愉一口应下。
  男人抬头看太阳刚刚东升,他叹气,真想赶紧天黑,“有体力活你喊我,你蓄着力,免得我刚刚尝出滋味你就要罢工。”他嘱咐她。
  苏愉忍不住笑了,呸了他一口,一说起这事他就来劲儿。
  “呐,酸菜洗完了去切成小段,芹菜也切成碎沫,午饭后记得和面,擀饺子皮的事也是你的。”送上来的劳力她可劲使唤。
  “你这主家心黑,卖身给你家是白天也卖力晚上也卖力。”他还演上了,苦兮兮地搬酸菜坛子进屋,接着返回来控水里的酸菜,挤干水分拿进去切,芹菜杆也端进去切成沫,面盆里和一团面。
  出来问:“来看看面团硬度行不行?”
  “怎么跟你主家太太说话呢!”苏愉走进来对他的屁股拍一巴掌,“你掐一坨面起来我捏捏,我懒得洗手。”
  “……”宁津按她的要求给她面,等她发话。
  “可以了,醒一会儿再揣一揣。”她把面团沾上酸菜碎沫给扔出去,还是洗手准备炒陷儿。
  中午丢下碗筷,四个人包剪锤,宁津赢了他去洗碗,输的三个人再来一遍,输的那个擀面皮。
  “来来来,我来擀面皮,你去包。”宁津洗手出来接过苏愉手里的擀面杖,他对外吹的是他媳妇专门给他包的饺子,可不是他媳妇给擀的面皮。
  练了四五年,小远跟平安包饺子的速度远超苏愉,尤其是小远,他手巧,包的饺子个个陷儿多还不破,但在拌陷儿炒陷儿上,再怎么学都做不出来跟他妈同一个味儿的。
  苏愉是只要不让她动手,有吃的就不嫌弃,味道一般她能给夸成绝世美味,但宁津不行,他回家了就要吃苏愉做的饭,儿子包的新鲜包子跟媳妇烤的隔夜馒头,他就只吃馒头。
  每当平安跟小远不服犯酸的时候,苏愉哪怕知道男人是在作妖,也挡不住她心里的窃喜。
  包了大半个下午,苏老头用高粱杆给编的篾子上堆满了饺子,苏愉捡了四十个饺子装在干净的竹盒里,她跟宁津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一路溜达到新河大队,把饺子给苏老头送去又溜达回来。
  坐了半天腰酸背痛,现在身子活动开了,也走饿了,晚上一人两碗水饺,剩下的饺子都扣在锅里,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就起来给蒸熟,等宁津走的时候也凉透了,都给他装进竹盒里,现在温度降了不少,他每次吃饭的时候都给热一下,这么多饺子够他吃三天。
  宁津走后没几天,两个小子也开学了,他们这边实施的是“五?二?二”教学,初中两年高中两年,初中跟小学是同一个学校,高中要去县里。
  “妈,你想不想跟我们去看看?”小远问。
  “那还用问?肯定想啊。”平安答,他推苏愉出去,小远默契地跟在后面把门给锁好,两人像保镖一样走在苏愉两旁
  “你们都上初一了,开学竟然还要妈跟着一起去,也不怕人笑话。”苏愉故作烦恼,哎,两个孩子就是这么黏人。
  小远跟平安瞥到她脸颊肉鼓起,不用细看就知道她在笑,也就没有戳穿她假惺惺的烦恼。
  初中跟小学在同一个学校但隔了面墙,苏愉初次踏进来感觉这里像是一个小院捎带着两层楼的教室,地方很窄,也没有小学那边的操场,但进去却又不会觉得挤。
  一年级的人最多,越往上走人越少,能在小学毕业后继续读初中的,人愈发少。
  苏愉转了一圈,把学费给两个孩子了转身出门,她每逢开学跟过来只是为了营造一种仪式感,进校门了仪式也就结束了。
  “那是你们俩的妈?她不放心把学费给你们?”一个面孔陌生的男孩在苏愉走后过来搭腔说话。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小学不是在这里读的。”平安笃定,这人他没见过,而他不仅认识他同年级的所有人,就连比他小一年级的学生他也都喊的出名字。
  “我之前在县里上小学,我爸工作调到罐头厂了,我跟我妈还有我弟弟就搬了过来,我叫陈民安,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宁平安,他是我弟,叫许远,我爸也是罐头厂的,是开大车的。”爱说话的平安立马做介绍。
  陈民安疑惑,不懂个子矮点的叫许远还是宁许远,当他俩去办公室交学费的时候他也跟了上去,亲耳听到叫许远的报名字就叫许远。
  “你们俩不同姓?不是亲兄弟?还是一个随妈姓?”他有疑惑就问,他在县里有个先随爸姓后随妈姓的邻居,因为他那个邻居的爸爸下放了。
  小远皱眉看他,没理这个多嘴的人,平安翻白眼瞪他,一改之前的友好,“关你屁事。”他说。
  他俩都不喜欢跟人解释他们的家庭关系。
  陈民安错愕他俩无端翻脸,他是看他俩穿着干净才来搭话的,没想到这么粗鲁,他妈说的没错,小地方的人不讲理。
  交了钱就领书,跟小学的语文算术相比,初一多了政治跟农学基础知识,更重要的一点是初中是半工半读,以后他俩就只用上半天的课,另外半天跟着老师学种地。
  “原来你俩是继兄弟啊,我已经知道了。”放学的时候陈民安凑过来,一脸得意地说,像是知道了不得了的小秘密,说完就跑。
  “傻子,跟个憨包样的。”平安唾他。
  “都怨我爸,之前给你迁户口回来的时候就该给你改名,改叫宁平远。”平安走在路上碎碎念,他要是跟小远同姓,保准没傻子再来问。
  “想的美,宁平远难听死了,我要是改名也该叫苏远,苏平安比宁平安好听,你也改姓算了。”小远撵着捶平安,他姓宁还不如姓许,就是要改姓他也是跟他妈姓。
  “才不要,苏平安好难听。”平安蛇形走位,总是在小远快抓住他的时候拐弯,让他抓个空,乐的嘎嘎叫,挎着的书包移到前面,随着他跑动啪啪地打着他胯骨。
  一路跑回家,刚打开门,就见隔壁二丫过来了。
  “二丫姐,今天怎么没见到你?”小远倒水喝的时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