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的滋润日子 第138节
  一个月上千两的进账,顾茵吃住又不要花钱,全都攒下来了。
  更别说年头上家里的俸禄都发出来了,王氏捏着好大一笔银钱没地方花销,还要补贴她。
  武青意无奈地看着她,“不是银钱。”
  说着他拿出怀里的东西——那是一封朝廷签发的海外行船文书。
  有了这份文书,即代表着顾氏船行的船只,马上就能出海了!
  “船员都操练好了,领头的那个是我费尽心思寻来的老把式,很有行船经验的。”武青意解释道,“另外我和娘支取了一部分银钱,这段日子已经采买好了茶叶、丝绸、瓷器等货物。择一个良辰吉日,这个月咱家的船就要出发了。”
  顾茵惊喜道:“原来你这段时间是在忙这个!这确实是比直接给银钱还好的事儿!”
  武青意昂了昂下巴。
  见到她这般高兴,他便觉得这段时间不分昼夜的忙碌是值得的。
  “你懂得多,想要什么就写下来,我让人去寻。”
  顾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我这几日好好想想,到时候列一份清单出来,就是我也不了解海外是怎么个情况。”
  海外的知识从前武青意也不懂,但自打接手船行,他就在学了。
  学到现在,他也能给顾茵说说。
  两人聊起出海的事儿,不觉转眼就到了月至中天之时。
  一直到住在厢房里的顾野起夜,发现他娘的院子里灯火还亮着,小大人似的披着衣服过来,老气横秋道:“晚上不睡,白天怎么起?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个二个都让人不省心?”
  顾茵和武青意被他“训”得笑起来,这才各自歇下。
  …………
  话分两头,陈氏带着冯钰回到鲁国公府,母子俩虽然都情绪激动,但也知道眼下这情绪不能流露给秦氏,所以两人都装作垂头丧气的。
  秦氏还半躺在床上,让他们进来后,她脸上罕见地有了笑,询问冯钰道:“和祖母说说,你真把英国公府的孩子打了?”
  冯钰垂着眼睛应是,又歉然道:“孙儿太过冲动了,连累了母亲上门领人,才把孙儿领回来。”
  秦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你做的好!你母亲去领人,不过丢一点面子,又不值当什么。我冯家男儿都是血性男子,敢作敢当!我看往后那英国公府那厮泥腿子,还敢不敢在咱家人面前放肆?!”
  冯钰眼神又黯了黯,秦氏没察觉到有异,摆手让他回自己院子歇着。
  等他走了,秦氏脸上的笑褪去,对陈氏摆手道:“你回去歇着吧。没我的吩咐,还是别乱跑。”
  也就是说,虽然陈氏帮着去做了没面子的差事。但秦氏还是不准备解除她的禁足。
  陈氏微微苦笑,但因为心中想到将要上京来的父母,她心头火热,对这种事也不在乎了。
  后头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晚些时候冯源下值过来。
  夫妻十载,陈氏和冯源感情一直不错。
  当然自打鲁国公府开府之后,两人感情就越来越不如前了。
  陈氏想了想,还是不想瞒着他。
  就像成婚前,她没有选择隐瞒自己的身世一般,她这次还是准备告诉他。
  然而不等他开口,冯源先开口道:“母亲身子不好,脾气大一些,委屈你多担待了。外头的流言,确实难听,对咱家不好,源头本就在你身上。你现在家里待几日,等风头过了,我自然帮着你去劝,自然也就无事了。”
  一番话宛如兜头浇下的冷水。
  陈氏犹记得成婚前,她对冯源和盘托出,不愿欺瞒他,又很担心他介意过去的事儿,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反应。
  冯源还信誓旦旦道:“这算什么?这些都是你受的苦,并不是你的过错,我只会越发怜惜你,并不会因此就看轻你。”
  然而当年信誓旦旦的人,眼下却说出“源头本在你身上”这样的话,言辞之间都在以她的出身为耻。
  陈氏轻笑着摇摇头,说自己累了,请他离开。
  …………
  第二日顾野进宫,正元帝已经在文华殿了。
  他忙转头看外头的天色,嘀咕道:“我没迟到啊。”
  “没迟。”正元帝让他上前,“是朕提前过来了,和朕说说昨天的事儿,听说冯家的孩子打你了?”
  前一天顾野和冯钰商量好计策后,顾野找到跟着自己的侍卫,叮嘱他们一会儿不论发什么事儿,都不许现身。
  侍卫们听了他的话,后头看他被冯钰追着跑回家,侍卫们见他没受伤,就也没动,但肯定要把这消息传回宫里。
  正元帝知道了,肯定得仔细问问。
  “哦,是这事儿啊。”顾野就把来龙去脉说给正元帝听,末了又再次补充道:“冯钰和她娘都挺好的,昨儿个也不是真的要打我,还是我出的主意。你可千万别记恨他。”
  正元帝挑眉道:“小孩玩闹罢了,别说知道是假的,就是真的,难不成朕还去为难个十岁的孩子?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你当然是大方明理的人了!但人嘛,总有不冷静的时候,而且这事儿关乎的不是别人,可是你最疼爱的儿子!”
  正元帝是真没忍住笑,刮着他的鼻子道:“你倒是挺不客气,你怎么就是我最疼爱的儿子了?”
  顾野嘿嘿笑着,“难道不是吗?”
  正元帝没接他的话茬,免得再说下去,这小崽子越没个正形儿,他转而问道:“冯家的孩子,就是你口中这个冯钰。他就算再好,那也是鲁国公府的人,你们两家的关系可不好,费心费力这么帮他做什么?”
  “你明明就懂。”顾野看他一眼,还是道:“我叔在家时说,当年遇到你,你就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就是了,王侯将相都不论出身,交朋友就更不该论这些了。”
  正元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当时他肚子里是真没墨水,这句还是听村里夫子念叨过几句,这才记在心里,年轻时招揽人才时就用这句当开场白,别说,还真挺好用。
  不过顾野的性情确实像足了他,正元帝欣慰地看着他,“那我就不管了?”
  顾野点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也不是全然不用管,有个事儿想求您呢。”
  “倒是难得看你私下里还这么客气。”正元帝让他尽管开口。
  相认也有些时日了,顾野没开口求过一次恩典,所以这次只要他的要求不是太过分,正元帝肯定是有求必应。
  没想到顾野没给自己求什么,而是道:“葛家的阿爷阿奶在我落难的时候,给了我一口热饭。怎么也算是对我有恩,若是他们上京来了,认回了冯钰他娘,怕是身份要让人看不起……”
  正元帝蹙眉道:“给银钱是很容易的事儿,但以鲁国公府的门第,以他家老夫人那眼高于顶的性子,就算葛家老夫妻成了富户,她怕是也看不上这样的姻亲。”
  这把顾野也难上了,搔搔头说这可咋办?
  正元帝把他习惯搔头的手扒拉开,“这事儿就容后再议,你都开口了,朕再给你想想办法。左右要先等他们相认。”
  顾野点了头,“那就全靠您了。”
  父子俩正说着话,文大老爷来上值了。
  顾野见了他就立刻迎上去,“您来的正好,我昨儿个有了新想法,那戏本子大纲完全想好了,我这就说给您听。”
  顾野的新戏,开头就是很俗套的恶婆婆和俏儿媳的故事。
  早先这一家子是村里的穷苦人家,恶婆婆一人供养儿子念书,家里一贫如洗。
  书生和村里普通的农女两情相许,虽然婆婆自觉她配不上自家儿子,但无奈家中用度吃紧,而儿媳妇家中兄弟多,田地也不少,在村子里算是富户,就许了这桩婚事。
  成婚后,屡试不中的书生开始走起了好运,考中了秀才、举人,最后成了状元郎,不过数年就平武青云,从一介白身成了翰林学士。
  自此婆婆还是作妖,折磨自家儿媳妇。
  而儿媳妇的娘家这会子就不够看了,根本不能给到她什么帮助。
  这是前头顾野已经相好的,文大老爷的唱段也就写到这里。
  按着时下的套路,后头就该是儿媳妇苦守寒窑,感动了婆婆和夫君,最后一家圆满。或者再大胆一点,儿媳妇被皇帝看中,进宫当娘娘之类。
  顾野却嫌后头的内容太同质化了,感觉这么写下去的话,即便是文大老爷帮着润笔,也不能写的比从前更好——没错,他是有志向的,追求第二部 戏比第一部更卖座呢!
  前一日的事情给了他灵感,他准备让儿媳妇随着婆婆和夫君到了京城后,屡屡被磋磨,最后自请和离。
  和离后的她同样是被好心的食为天东家请去做工。
  食为天三楼的轻食雅舍女客众多,就有个贵妇人觉得她十分的合眼缘,莫名喜爱她。
  那贵妇人也有个女儿,和儿媳妇同样的年岁,生的和她半点不想像。
  后头随着剧情展开,贵妇人才知道原是府中胆大妄为的妾室,买通了家中下人,把自己生的孩子和贵妇人生的孩子调换了。
  而贵妇人亲生的孩子,则被那妾室丢到了荒郊野外之处,却没死成,而是让一户好心的农人给收养了。
  再追查下去,那被收养的女孩自然就是那儿媳妇了。
  这故事比时下的套路曲折多了,文大老爷当天下值回去后就开始写。
  两天后就给了稿子。
  至于为什么这么快,一来是一回生二回熟,写过一次的文大老爷驾轻就熟。
  二来是从前是三个人一起写的,各自分了戏份回去写,但戏本子这种东西不可能完全分割成几份,得有总体的统一性。所以之前他们写完自己的部分,还得根据其他两人写的再修改,反而不如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效率高。
  后头顾茵看到,自然再次咋舌。
  这小子的脑子到底怎么长得,前头搞出个追妻火葬场就够让人吃惊的了,眼下连真假千金都写上了。
  这小家伙要是放到现代,估计就算没有别的长项,光去写网络小说也能养活自己了。
  戏本子很快被送到小凤哥手上,这次他连看就没细看,当天就开始分戏,彩排。
  戏班子里的其他人也再无二话,自发自觉地放弃了休息的时间,不到十天就排好了第一场。
  顾野听了他娘的,搞出了预售卖票。
  一口气卖出去成千上百张,别说正月里了,就是二月的票都有人抢着买。
  这次的戏名还是顾野起的,叫《亲缘记》。
  正月中旬,新戏开唱。
  文大老爷妙笔生花,每一句唱段都让人回味无穷。加上这次顾野主笔的故事虽然还是不新,但加入了真假千金这个经久不衰,在后世都受众极广的元素,更是锦上添花。
  短短数日,《亲缘记》风靡大街小巷。
  而秦氏知道这消息后,又生了好大一场气。
  上次那戏文里,奸妃的出身和冯贵妃是相似的,所以秦氏恼怒还在可理解范围。
  这次里头的人和现实完全挂不上号,连身为秦氏亲儿的冯源都没明白她气在哪里。
  秦氏振振有词道:“他写什么不好,非得写恶婆婆苛待儿媳妇。这不是在影射咱们家是什么?”
  这种戏码多如牛毛,冯源却想不到那些,只惭愧道:“是儿子没有出息,连累您也脸上无光。”
  秦氏哭道:“我的儿,哪里就能怪你?还得怪陈氏那狐媚子,当年迷了你的心智,让你娶她为妻。不然我也不会当这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