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一身突厥民族打扮,眼眸里绽放着仇恨冷漠的目光,并不为李二和眼前的大阵仗所畏惧。
  论身份她丝毫不差,论见识阅历她也曾统治过突厥最强大的几十年,这唐王朝更是在她做汗后的时期被屡次侵略掳掠,从任何方面讲,她都依旧有着一些高高在上感。
  “杨俪,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房玄龄一拍座椅扶手,大声喝问,此人就是战犯,屡犯中原的罪魁祸首就是她,前朝余孽,大唐有一百种理由杀她。
  “哼,跳梁小丑!”义成公主冷哼一声,丝毫不理会,硬气无比。
  众重臣轮番进行斥责,更有尉迟恭这样的武将晴空爆喝,但这义成公主却依旧不为所动。
  义成公主此时突然盯着杨妃,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但已记不得她的名字。
  “我杨家一个不出名的公主,竟然成了唐朝皇帝的贵妃,真是可笑,李世民,李渊,你们父子在我隋朝时只能俯首称臣,在突厥人面前同样卑躬屈膝,甚至建国十年了还要被兵锋打到长安,低三下四签署协议,今天一朝得志,却来为难我这个妇人,真是小人嘴脸!”
  她十五岁就离开中原北上,三十年了可以说已经是一个完全的突厥人,性格硬气,又兼具出色的目光智慧,此时回想种种往事,越发怀念过往峥嵘。
  杨妃无话可说,在隋室她确实不出名,虽然是杨广亲生女儿,却连个正式封号都没有,否则即便入了这后宫,在之前也不会那么不受重视。
  当初李二临幸她的时候她也不敢反抗,甚至就在那隋宫里就从了对方,但义成公主可是那一辈隋朝公主里有名有姓的,又因为远嫁突厥,期间更是数次为大唐争取利益,在皇室和百官中威望不低。
  此时陈楚突然开口:“颉利,这妖妇在这里妖言惑众,你似乎无力管她?还是说这么多年来,你就是个软耳朵,竟然被一个妇人牵着鼻子走,原来草原男人竟然是这样的软骨头。”
  众大臣顿时哈哈大笑,今日赴宴参与庆典的大臣们简直不要太多,此时找到嘲笑突厥人的机会,一个个都不收声,笑声震天。
  一群突厥大贵族破口大骂,一个个颇为愤怒,也有人对义成公主怒目而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不怕死的,这女人简直就是把他们往火坑上推,好不容易几千里都走完了,要是临终死在这长安,那可是大大的不值。
  颉利也不想死,否则在路上他早就自尽了。
  如今突厥已复国无望,连子民百姓都被这盗贼一样的唐人掳掠干净,哪怕他重获自由又能怎样,没兵没将,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但他也不方便评价义成公主,毕竟义成公主历经四位丈夫,他的父亲,两个兄长都是她的男人,辈分是很高的。
  “你这无耻小儿在这里鼓噪什么?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大唐还有纲常吗,我在北方时就听说此人无君无父,竟然和皇帝称兄道弟,逾越礼制,还有今天这个位置,是你一个区区驸马就能坐的吗。”
  义成公主恨透了这陈楚,自从他的到来,整个突厥就陷入噩梦,被一路打的狼狈逃窜,领土和部落丢失殆尽,他们也成为阶下囚,否则的话,突厥人何惧唐人!
  “你有病吧,我们关系好,你不服气?”
  陈楚把李二肩膀一搂:“看到没有,你们的皇帝虽然坐拥四海,但是心胸宽广,和气大度,皇帝的职责使命是统治天下,富有子民四海,励精图治,而不是这些虚头巴脑的礼仪。”
  “你身为隋朝公主,是隋朝子民百姓供养你的锦衣玉食,结果呢,因为想要给族人报仇,陷百姓于火海,你知道这些年因为突厥人的掳掠杀戮,给我汉人百姓带来多少苦难?”
  陈楚轻蔑无比:“突厥人杀你同胞,辱你子女,你却认贼作父,以大汗妻子自居,洋洋得意,原来隋朝公主也不怎么样么,我大唐的公主就做不出这种事。”
  “无耻小儿,两女同事一夫,大唐皇家还有什么脸面在?”义成公主骂道。
  陈楚呵呵一笑:“怎么,我陈楚不配娶两个公主?你是觉得古往今来的驸马有人能跟我相提并论?在我陈楚面前,他们算什么狗屁东西!”
  “如果有人有能耐,建议他也去试试能否娶两个公主回家,而不是在这里胡言乱语。退一步说,人家是亲姐妹,从小感情就好,我陈楚做好事让她们一辈子都生活在一起,人家感激我都来不及,这事不要说放在现在,再传千百年也是一桩佳话,一段上好姻缘。”
  陈楚下巴微微抬起:“什么样的人,看世界就是什么样的颜色,你一生孤苦,从小就成为联姻的工具前往异国他乡,和这帮跟牛粪马尿打交道的人生活在一起,更是恬不知耻,丈夫死了嫁儿子,兄长死了嫁弟弟,你还有什么礼义廉耻?”
  “我大唐,至少不需要公主联姻来保全江山,也不会有你这样的奇葩。”
  义成公主被气的瑟瑟发抖,她的人生经历本来就很微妙,如果大隋还在,她当然是和亲北方为家国做贡献的大功臣,但她的敌人唐人却会百般辱没她,听起来同样很有道理。
  她实在没有什么办法攻击陈楚,一不贪财,二不贪权,三不淫人妻女,和皇帝勾肩搭背连满朝文武皇帝本人都没意见,她操什么心,同娶两个公主举国上下都大肆庆贺祝福她又能泼什么脏水?
  此时九江公主开口了:“长舌妇真是口舌伶俐,四十多岁看起来像六七十岁的老妪,真是可怜可悲,你隋朝灭亡如树倒猢狲散,宗室早就死的死,降的降,你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而且也很可惜,你这样的恶妇死了以后,连先祖陵寝都进不了。”
  人最怕和自己一个身份实力的人出来反驳自己,同为公主,一个正当妙龄,人生轨迹完美,如仙女下凡,背后是强大上升的王朝,有无所不能的丈夫。
  一个是国破家亡,沦为阶下囚,面色黯淡无光,老气衰弱的垂垂老妪,受这样的对手的言语屈辱,远大于陈楚这种不相干的局外人。
  义成公主手捂胸口,气息剧烈起伏着,伸手指着九江公主的脸庞说不出话来,突然一口血水喷出,整个人晕死在地上。
  满朝文武像是没看到这一幕一般,该说笑说笑,该吃喝吃喝,没人去搬扶地上的女人,只有她当年随嫁的两个老侍女战战兢兢的抱起她,满脸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