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干呕
  守门的宫女没能将君临衍拦下来,一溜小跑的跟着走了进来,没待解释,就在楚婉清的目光中瑟缩的跪倒在两边。
  这会儿功夫君临衍已经来到了近前,伸手一探,将东方幼仪拉到跟前,目光不善的盯着上首的女人。
  东方幼仪本就被他的声音惊了一下,这会儿到了跟前,忍不住轻声询问:“你怎么来了?皇上不是招你问话了吗?”
  皇帝招君临衍去显然是有事,就算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询问伤势,该有的客套还是会有的。养心殿离凝玉宫怎么着也得一炷香的功夫,她才在这里呆多久啊,君临衍就已经一来一回从养心殿那边又回来了?
  君临衍紧了紧拉着东方幼仪的手,安抚似得朝她微微弯了下唇角,抬眸时又是一脸冷意。那抹笑意自然是没逃过楚婉清的眼睛,她脸色一僵,顿了一下堪堪挤出一抹笑来道:“相夫教子本就是女子该守的妇道,更何况幼仪她还是王妃,合该是天下女子效仿的楷模,母妃又没说错什么……再说了,我们说些体己话,你闯进来作甚?”
  “母后这话说的有问题,本王不过一介闲散王爷,娶的王妃何德何能做天下女子的楷模?倒是母妃这么多年协助贤妃打理后宫,又为父皇选了那么多美人,且一直都相安无事,才是真正担得起‘楷模’二字的人,待儿臣见到父皇,必定要将此事提上一提,为母妃正名才是。”
  相安无事四字咬的极重,楚婉清脸色一白:“你!”
  万寿节时南方小国进献来的美人,在这后宫里呆了不过几日就因为‘年幼贪玩,不甚落水’而香消玉殒,左右是个连位份都没有的后宫女子,也不知被丢到哪个乱葬岗上去了,君逸象征性的赏了些东西,就当把这事儿翻过去了。
  可有些事儿,就算人前不提,知晓事情的人每日也会把秘密在五脏六腑里上下倒腾一遍,妖妃祸国的名声早已不知道传了有多久。
  君临衍不管上首的人脸色有多难看,径自拱了拱手:“父皇还要召见本王的王妃,儿臣先行告退。”
  说罢,牵着东方幼仪头也不回的出了殿门。
  巳时末的光景,外面已经很热了,东方幼仪一溜小跑跟在君临衍身后,没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香汗淋漓:“王、王爷!”
  一边腹诽这人的腿怎么这么长,一边伸手拉住了前面人的袖子,见君临衍果然停下了脚步,东方幼仪舒了口气:“皇上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君临衍瞥了她一眼:“无事。”
  无事?无事叫她作甚?
  不对,依照君临衍的性子,就算是有事也会死活憋在心里。
  莫不是皇帝看出来这次中毒是刻意为之,舍不得动自家儿子,想要拿她开刀?还是说其实他与楚贵妃其实是两情相悦,这次进宫本就是来见她的?
  眼见着面前人儿看自己的眼神越加微妙,君临衍忍不住弯起手指扣了扣她的额头:“父皇没有召见你,本王只是找个借口,你在想什么。”
  原来是这样。
  东方幼仪点了点头,正思量,又听君临衍清咳了一声道:“咳……贵妃说的那些,你莫要放在心上,我…本王不会另娶他人的。”
  殿中静谧,新换的熏香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甜腻想起搅在一起,熏得人眼睛发红。楚婉清呆愣愣的在原地坐了片刻,忽的无声笑了起来,直笑的发鬓微散,泪花盈盈。
  一旁的心腹不忍:“主子,这位这怪异的性子,这么多年也没见改过一星半点,主子到底还喜欢他什么啊?”
  拈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楚婉清望着殿外自言自语:“喜欢……喜欢他不喜欢我吧……你不懂……”
  大门开着,从这儿看去,远远的就能瞧见一架空的轿撵缓缓而来,领头的是君逸身边的老人,楚婉清垂下眼眸:“来人,给本宫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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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宴如期,各方入座。东方幼仪暗自打量了一圈,在座的多多少少都有点面熟,唯独少一人——君临泽。
  早先就听说二三皇子都解了禁令,没理由君临辉都来了,君临泽却不在的道理啊。
  说祝词,饮黄酒,分赏赐,一整套流程下来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君临泽才姗姗来迟,大抵是君逸心情好,也没多加苛责,只挥了挥手就让他到一边坐着去了。
  宫里的菜色自然是极好的,只主食是糯米,着实腻了些,东方幼仪象征性的用了点便放下了碗筷,借着欣赏舞蹈的当儿,悄悄去看君临泽。
  不是为何,她总觉得君临泽的神情有些怪异,刚刚往座位上去的瞬间,眼底似有狠厉划过,也不知是针对上首的皇帝还是楚贵妃,再想细看时已经没有了。
  莫不是这三两日又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眼睛’的日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看来那件事要抓紧了。
  正出神,耳廓处忽的飘过一阵湿热的气息,说了些什么没听清,东方幼仪下意识的回头,奈何动作太猛,鼻子猛地磕到那人的下巴上去,酸痛的感觉直冲泪腺,转瞬间便泪眼盈盈。
  “你做什么?”
  面前人儿含泪瞪着自己,耳尖绯红,那样子着实可人。君临衍忍下柔柔脑袋的冲动,无辜的摆了摆手:“吃饭。”
  他不过见她一直没动什么东西,就捡着潇湘馆常做的几样夹了点放她面前,谁知道她会突然撞过来……
  东方幼仪还想说些什么,殿中丝竹骤停,只听君逸道:“贵妃啊,你瞧瞧,朕早就说了老四与东方丫头鹣鲽情深,你非不信朕,现在相信了吧?”
  楚婉清亦笑:“皇上圣明。”
  君逸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朝下面道:“算算日子,老三的也该到大婚的日子了,也该……”
  当年为君临辉指婚镇北大将军夏侯冶之女夏侯晋宜,可圣旨刚下没多久夏侯冶就战死沙场,夏侯晋宜也是个性子烈的,誓要为父守孝三年,算算时日,也该出了孝期了。
  然而话没说完,楚婉清就猛地趴到案几的一边干呕了起来,唬的君逸嗓子一抖,把剩下的话尽数吞了下去:“爱妃,爱妃你怎么了?人呢?都死了吗!快传御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