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楚昱眼中沉着怒气,你还能干嘛?嗯?演个戏摔成这样?咋没让你脸着地呢?他听说阮骄从十米高的地方掉下来,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这都不用替身?真他娘的是想挨揍了!
  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什么都做不好,就想跟你好!阮骄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哥哥,你带我回去吧。
  提词器的光标跳了半天,打出一行字:
  【主人,你牛逼!】
  楚昱不知是被话噎住,还是羞得,耳根全红了,要点脸!他把阮骄拽起来,让他老实地靠在枕头上,这破戏不想演就算了,你要是还想做影视相关的工作,我可以安排你去光耀,做做幕后也好,也能出人头地。
  阮骄内心是崩溃的!心中咆哮:我是霸总的金丝雀!!!金、丝、雀!楚爸爸!我不是你儿子!你为什么总担心我的事业线?我没羞没臊,莫得事业心的!我他娘的千里迢迢是来炮你的,PAO炮,约炮的炮!
  阮骄转头两行清泪落下来,我还是演戏吧,就怕我不在你身边,回头你就和别的妖精生小妖精去了,生了我还不敢管,你会骂我,不喜欢我,我还得笑着给他们娘俩塞红包。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楚昱懵逼,这是没出戏?脑子摔坏了?
  楚昱试了试自己额头,又摸了摸阮骄,没发烧,怎么就说胡话了呢?
  我还没说你和那个牛魔王呢?什么玩意儿?楚昱拇指揩掉他的眼泪,真是恶人先告状,我身边暂时什么都没有,你要不努力,只想当赖皮,没准什么都有了。
  楚昱感慨,看过阮骄最近零星的拍摄片段,不得不说他是极有天分的演员,千万不能废在自己手里,待他星光灿烂,一切才是美好。
  完美主义的处女座楚霸总,温柔地看着他。
  阮骄咽了口吐沫,楚昱专注的眼神太过迷人,那句眼眸里有星空,大概是真的
  那我可以追你吗?阮骄小心翼翼地问。
  楚昱的耳根持续烧着,转移视线整了整袖口,若无其事地说,好啊,追我的人可多了,也不差你一个。
  那能不能不麻烦江助理啦,楚先生分点儿正经时间给我呗。阮骄得寸进尺。
  楚昱深吸了口气,维持着表面平静,终于明白别人说的小嗲精是怎么回事。
  手机给我。楚昱接过他的手机,把A哥哥的号码改成自己的私人号码,又加了很少用的微信。
  阮骄捧着手机,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心想:太不容易了,俩月多才弄到楚昱手机号,苍天啊,啥时候能撩到楚昱身心?可怜可怜我吧,弱小孤独无助的废柴魔尊嘤嘤嘤。
  阮骄虽说没大伤,可每次电击惩罚还是很消耗体力的,跟楚昱说着说着话,还真睡着了。
  第9章
  楚昱找了医生再三确定阮骄没有大碍,才匆匆离去,作为金盛的副总裁,他的时间不能自由支配,凡是得以公司为先。
  下了高速,快进环路,楚昱许久没动静的微信响了。
  小嗲精:哥哥,早恋不?^U^
  楚昱攥拳堵着嘴,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副驾江宓抬头看了眼后视镜,老板似乎春心荡漾。
  楚霸王:超龄,不约。
  小嗲精:那哥哥,网恋不?QAQ
  楚霸王:不,怕被骗钱。
  楚昱握着手机,扭头看着环路高峰期的车水马龙,原来堵车也可以堵得如此神清气爽。
  信息又进来了,楚昱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个二百块的红包?
  小嗲精:诚意网恋,押金为证,骗人小狗。^o^
  楚霸王:抠门!我堂堂金盛一枝花,就二百块?
  小嗲精:努力拍戏,认真赚钱,宝贝儿,面包会有的!QUQ
  楚昱是真憋不住,终于靠着座椅笑出声,阮骄和以前太不一样了,这样的阮骄很好,很迷人。
  给楚昱开了三年车的司机惶恐不已,不停看着车内后视镜,江宓一脸镇定,轻声说,开你的车。
  楚霸王:好,看你本事。
  小嗲精:肌肉猛男jpg
  楚昱一路带着变态的笑容,直到车开入公司地库,他才恢复罡风吹不动的冷漠从容。
  也许与楚霸总入冬前最后的骚动心有灵犀,江宓刚进电梯,手机震动。
  他拿起来一看。
  地主家的傻儿子:宓宓我家地暖坏了,空调坏了,热水器也坏了,我也快冻坏了,能不能去你家洗个澡?
  乖巧等待jpg
  江宓想撞墙,毫不留情地狠狠摁手机。
  宝贝儿心肝大白兔:滚!
  地主家的傻儿子:宓宓,你居然回我微信啦!我好感动,嘤嘤嘤!
  江宓低头掐死手机,若无其事地丢进兜里。
  楚昱狐疑的眼神从他脸上扫过,总裁专梯只有他们两人。
  季宝宝?楚昱问。
  江宓垂头尴尬,精神病。
  哦楚昱点点头,他跟我说他家什么都坏了,你们不是住挺近吗?又是发小
  是。江宓直视楚昱,我给他在君悦开了房,我买单。
  好嗯,你们感情真好。楚昱尴尬地转开脸,心想:季宝宝,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江宓无情的脸上破开一个笑容,仿佛西伯利亚的夏日阳光,当然,别让我再看见他,我怕我就地掐死他!
  楚昱:
  楚昱今天的安排被彻底打乱,一直忙到十点多,才得以脱身。
  江宓作为他的私人助理,老板忙完还不得停,给秘书组布置好工作,对好楚昱的其他行程安排,回到家已是繁星密布的午夜时分。
  他停好车,解松领带、领口,从后备箱里拎出一提啤酒,快步进了电梯。
  江宓住的公寓位于市中心,面积不大但寸土寸金。
  他走出电梯间,就见季琛蹲在他家门口,面前点着一根细小的蛋糕蜡烛,那动作居然是在烤火?
  江宓青筋暴跳,举起啤酒,一把砸过去!
  季琛手忙脚乱接下啤酒,差点被砸趴下。
  宓宓,我家真的什么都坏了,不信你去看看。季琛穿得十分单薄,一套居家服外披着件大衣,两只脚上踩着毛茸茸的大白兔拖鞋,怀里抱着冰凉的啤酒,瑟瑟发抖。
  我给你在对面君悦开了房,你为什么不去?江宓支着额角,遇到季琛他就觉得自己要疯!
  季琛往他家门口又蹭了蹭,耍赖,不住酒店,我要睡有家的感觉的床。
  季宝宝!你三岁吗?要不要我找个奶嘴儿给你啯?江宓三步上前,把他从自己家门上撕下来,推到一边。
  江宓打开门闪身而进,季琛并没有挤上去,老老实实递上啤酒。
  去酒店!我不会让你进来的!江宓哐一声上锁,背靠在门上深深叹了口气。
  门口蹲着季琛,江宓觉得干什么都心不在焉,过一会似乎没动静了,他小心翼翼滑到门前听了听。
  电梯传来微微的响动,突然有个优雅的女声传来,哟?这是谁家帅哥落难啊?
  季、宝、宝!江宓咬牙切齿,还没走,蹲在门口丢人现眼,幸亏是大半夜,这要是早点儿,全楼都得来围观!
  美女,无家可归的帅哥要捡走吗?能洗衣服会做饭。季琛痞气十足的低沉声音,隐隐传来。
  江宓心跳陡然加快,臭不要脸!还到处撒德行!
  哈?求之不得女人的声音逐渐小下去。
  江宓依在门前,屏息凝神,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他们在干吗?拥抱?亲嘴儿?季宝宝我打断你的狗腿!
  江宓哗啦一把拉开大门,季宝宝侧对着他,潇洒依着墙壁目送美女远去,楼道里传来高跟鞋悠扬的哒哒声。
  怎么?还是怕我跟人跑了?就知道你最舍不得我了。季琛的脸皮厚度大概跟城墙拐子有一拼。
  江宓一言不发,揪住他的领子,三下五除二拎进来往沙发上一扔,老实在这儿待着,否则我把你关阳台上!今晚天气预报说要降温,季琛穿成这缺德模样,站门口招惹艳鬼不说,冻出个三长两短那就彻底赖上自己了。
  季琛诡计得逞,躺在沙发上笑得格外灿烂,宓宓,我要洗澡,你摸摸我,我都快冻住了。他突然捉住江宓的手,摁在自己脸上。
  手下冰凉的触感,让江宓有点心软,他抽出手指了指浴室方向,自己去。
  门外传来沙沙的淋浴声,江宓坐在床边支着额头,觉得脑子里有水,为什么总是跟季琛纠缠不清。
  江宓并不确定季琛是gay,他上学时身边女生不断,甚至有过未婚妻。他是一个极度缺乏爱与安全感的人,粘着江宓只不过是小时候习惯的延续,能给他带来心理安慰。
  如果自己弥足深陷,以后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江宓自嘲地笑笑,哪怕被他抱怨冷漠不近人情,还是想要维护最后一寸尴尬的联系。
  宓宓!你有牛奶沐浴露吗?我不用清爽的。季琛趴着浴室门冲卧室喊。
  江宓捂脸,我为什么要和只猴子保持联系,你爱用不用!
  宓宓!你给我拿条内裤啊!只安静了一会,季琛催魂的声音又传来。
  江宓颓然往后躺倒,只要跟季琛在一起,他好像年纪轻轻就过了大半辈子,心好累。
  为防止季琛在自己房里肆意遛鸟,这种脑残事儿他绝对做得出来!
  江宓拿了一条新内裤走到浴室门口背对着递给他,一会睡沙发,不许乱动我家东西,不许敲卧室门,明天一早马上给我滚蛋!
  季琛根本没听他说话,哗啦哗啦撕开包装,拿出来比划一下,宓宓,我的鸟好像比你大哎?穿着有点勒。
  江宓青筋暴露,你是什么鸟?鸵鸟吗?再废话就给我滚!
  好凶季琛嘟囔着不敢说话了。
  江宓凶神恶煞地锁上门,在床上滚了三圈,用被子蒙住头,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最后稀里糊涂睡过去。
  第10章
  第二天早上,江宓随着生物钟醒来,他是个不需要闹钟的人。
  卧室门开着,客厅一侧很久无人问津的厨房,传来跑调的歌声,和着锅碗瓢盆叮叮当当,陌生又奇妙的热闹。
  江宓走到厨房,依着门框抱臂看着,季琛还是那身墨绿色的家居服,带着家政阿姨的草莓围裙,脚踩一双大白兔,手上咣啷咣啷打着蛋液,眉目飞扬,心情巨好。
  季宝宝,你究竟想干嘛?江宓恍惚,起床气让他语气不善。
  哟,起来了,哎,再摊个蛋饼,你去洗漱,一会咱就能吃饭了。季琛笑着回,手底下没停,看他一脸冰霜,又补一句,你们家家徒四壁,耗子都能饿死,我一大早下去又买鸡蛋又买面包,你不夸夸我田螺小伙啊?
  江宓看着他,眼神是温和的,季宝宝,咱们都老大不小了,别玩儿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季琛关了火,把一张Q软的蛋饼装进盘子,宓宓,咱俩以前不也这样吗?为什么长大就不行了?
  你订婚的时候,也想来我家睡觉?穿我内裤?给我做饭?季宝宝,你明不明白,你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江宓并没有发火,语气是淡淡的厌倦。
  季琛的手默默从洁白的磁盘边滑下来,那那那是个意外,我在国外,那时候特别乱套,我都不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向油嘴滑舌的季总,打起了磕巴。
  好,那你现在顺风顺水,就来拿我忆苦思甜?江宓走到门口,拉开门,季琛,你躲在回忆里,可你让我往哪儿躲?他说完就进了卧室。
  客厅一阵寂静,不一会传来门锁咔哒落下的声音。
  江宓想,他就像季琛的坏习惯,打着打着就会戒了,就好像写作业咬笔,上课说话,考试传小抄改了还是个好孩子。
  威亚意外调查来调查去,最后结果是室内横梁结构问题导致滑轮锁扣疲劳。
  阮骄怎么都觉得事情蹊跷,连脑子不好的韩熙这回都不信了。
  好在后来一个多月的拍摄过程没再遇到波折,危险逐渐被淡忘,《封天》在冬至迎来了外景拍摄。
  《封天》的外景选了三处,冬景在青县的九龙山风景区。
  九龙山地处中部,山谷幽深,飞峰奇峻,隆冬时节,更有竹海披雪奇景,浓雾缭绕下,犹如仙境。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剧组刚上山没多久,就迎来了一场小雪,导演兴奋不已,全组星夜奔赴天子峰的断崖悬索桥。
  凛冬拂晓时分,雾气浓重,天子峰悬索桥如浮游在云端的黑蛇,桥另一边是漆黑的溶洞,一眼望过去像猛兽的巨口,幻觉中似乎能看到尖锐的獠牙。
  山巅的这场戏,拍的是阮骄受仙门排挤压迫,自甘堕入魔道,仙宗后山结界大破,通往魔宗之路的堕桥出现。
  阮骄的化妆此时已大变,不再是仙门倔强小乖乖,长眉斜飞入鬓,上了淡淡的眼线,眼角微扬,一丝不苟系起的发髻散落下来,整个人显得偏执阴郁。
  山中气温极低,阮骄裹着厚羽绒服,抱着暖手宝,衣服里贴满了暖宝宝,还是冻得缩成了一个球。
  导演在一边激动地扯着剧本,吐沫横飞地说戏。
  一切准备完毕,阮骄站起身哆哆嗦嗦撕下满身暖宝宝,穿着单薄飘逸的戏服,全凭一身浩然正气御寒,快步走到悬索桥头。
  道具师傅送上一只惨白的竹骨灯笼,灰蒙蒙中只一抹半死不活的烛光,阮骄觉得自己在演聊斋。
  周围静的出奇,空旷的山谷深处传来奇妙的嗡声,细雪如盐,不像平地上那样随风悠扬,而是从谷底冲上来,在雾气中莫名地打着旋,不肯落下。
  桥板被细雪和雾气浸湿,变成一片斑驳的褐红色,阮骄呼出一口氤氲寒气,独自走到悬索桥中心,突然腰间一松,宗门玉牌落地,可能是刚刚抖暖宝宝时弄开了。
  阮骄一时恍惚,他低头看着被雪水打湿了猩红挂穗的玉牌,躬身捡起,只默然地瞥一眼,袍袖猛然一抖,玉牌在雾霭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坠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