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苏衔:“那就对了啊。”
  “当真只有一个人?”皇帝面露惑色,“这人功夫很高?能将你伤成这样?”
  “也没有。”苏衔撇了下嘴,并不多提谢云苔,“我轻敌了,一时走神,让他抢了先机。功夫也就那么回事吧,这不是让我拍死了?”
  皇帝沉了沉,又问:“何人支使你可有数?近来得罪什么人没有?”
  苏衔一声嗤笑:“那可多了去了。”
  “……”皇帝无语凝噎,被堵得有点没话,加之又急着去上朝,便嘱咐了苏衔几句,先行离开了。谢云苔施大礼恭送皇帝,刚要回到寝殿,就见沈小飞又入了紫宸殿来。她只得又停住脚,请沈小飞先进去,沈小飞果是有事要私下告知苏衔,入了殿就径自阖上了门。
  “师兄。”沈小飞走到床边张望着,“你可好些?”
  “小伤。”苏衔坐起身,“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说着一睃床边,是以他坐。
  “嘿。”沈小飞边落座边笑了声,“可是查出紧要东西了。”说着手在衣襟中一探,摸出枚玉佩给他。
  苏衔伸手接过,一眼看出是上乘的白玉质地,温润细腻,不是凡物。但京中的达官显贵有许多,这样的东西便也不足为奇,更不足以一见便知出自谁手。
  却听沈小飞又说:“我试着查了查宫里的档,还真就查着了……中间拐了七八道弯,但最初是从皇长子手里出来的东西。”
  玉是几年前贡进来的白玉,皇帝赏了两块给皇后,皇后又分了一块给儿子。
  苏衔眉心微皱:“师父知道了?”
  “他昨天刚回京,我还没来得及去见他。”沈小飞道。
  “哦。”苏衔应了声,说出的又是,“先不必告诉他。”
  沈小飞:“……”
  “听我的。”苏衔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口吻缓缓,“容我想想再说。”
  沈小飞深皱着眉头,看着他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答应了:“好吧……”又不放心地续道,“师兄可别自己冒什么险。”
  “我有数。”苏衔颔首,思索着躺回床上。沈小飞与他最是熟悉,知道他这副样子就是要想事,也不多言,直接转身走了。
  殿门关合的声音一响即止,苏衔心念微动,将那块玉举起来,放在眼前细看。
  这东西出自皇长子之手,便说明那刺客也是皇长子的人?好像不无道理。
  他才刚盯上玫妃的事情,玫妃也刚一病不起,就出现了。而且,这刺客还对他颇为了解。
  从前因为机缘巧合,皇长子也知悉他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门声又一响,苏衔侧过头,看到谢云苔正进来,蹑手蹑脚的样子。
  他慵懒地叫她:“谢云苔——”
  “怎么啦……”她上前,置身天子殿前的紧张让她将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像小猫在走路。
  苏衔大刺刺地拍拍身边:“过来给爷暖床啊!”
  谢云苔局促地低下头。
  其实在家中的事被揭破后,她时时在提醒自己婚约已经不复存在,身为通房要服侍他是应当的。他也的的确确早已对她抱过了也亲过了,她对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已不像最初那样紧张。只是现在,还是不太好吧……
  “这是紫宸殿呀。”谢云苔小小声地提醒他,“陛下一会儿下朝回来了怎么办?”
  “你哪来的这么多要担心的事情?”他不悦,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她拽到床上。
  谢云苔只好躺下去,他立时扒过来,手脚并用将她搂住,像只八爪大章鱼。
  她身形僵住,忍着他。忍了会儿觉得这样僵着好累,又开口:“公子会不会压到伤口……”
  “不会。”苏衔皱了下眉。
  谢云苔:“……”
  他闭着眼,又说:“你未婚夫的案子,我知道怎么办了。”
  谢云苔薄唇一抿:“不是。”
  苏衔锁着眉抬眸看她,她轻轻道:“他不是奴婢的未婚夫了。”
  “哦,我没记住他的名字,随口一说。”苏衔漫出笑意,旋即改口,“你父母的养子的案子,我知道怎么办了。”语中一顿,他径自续道,“那天刑部觉得百善孝为先,这样的恶事应当从重,当斩;但大理寺觉得律例中所言的‘忤逆’与此案不符,这人杀不得。要我看啊,折个中好了。”
  谢云苔眨眨眼:“怎么折中呢?”
  苏衔咧嘴,笑得实实在在:“阉了吧。”
  “?!”谢云苔惊住,这个字也令人脸红。于是她滞了半晌,才双颊红扑扑地又说出话:“阉……阉了算什么刑罚呢。”
  “就是宫刑啊。”苏衔啧声,“留他一命,处以宫刑,然后没入宫中为奴。省得他总心术不正,时时想借着姑娘家投机取巧往上爬,出了事又不肯善待。”
  这样的人倘若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他还得另费力气收拾掉。不如直接阉掉好了!
  说完半晌,苏衔没听到回应。睁眼再看看,看到他的小通房脸更红了,比他哪次调戏她的时候都红。
  “怎么了?”苏衔不解。
  谢云苔匆匆摇头:“没什么。”说着就匆匆忙忙从他怀里挣了出去,翻身下床,“奴婢去给公子端早膳来。”而后就不由分说地逃了。
  逃出紫宸殿让凉风一吹,双颊的热度才消散了些,脑子里胡乱设想的画面也渐渐消失,谢云苔深深吸了口气。
  她刚才其实在想,阉掉是什么样子……
  她和程颐实在太熟了,冷不丁地得知他身上要、要少掉一块肉,她就忍不住地好奇。
  但其实,她连不少那一块是什么样都没真真正正地见过,想也只是彻头彻尾地胡想。除却想得自己面红耳赤,别无他用。
  寝殿里,苏衔在她离开后半晌才将视线从门口收回。
  嘁,小狗腿脸皮忒薄,他就抱她一会儿,至于这样吗?他都没敢凑得太近,生怕她察觉到他微妙的变化脸上撑不住,结果她还是跑了。
  跑什么跑,等他伤养好,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洗干净扔上床,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谢云苔在殿门口询问宫人去何处提膳,便有宦官领她去了御膳房。御膳房就在紫宸殿后,离得倒不远,只是现下时辰尚早,几样被给苏衔的药膳尚未妥当。谢云苔等了一刻,提着早膳回去时,入殿外殿之中坐了好几人在饮茶静等。
  几人看着都年轻,较为年长的也不过与苏衔年纪相仿,年纪小些的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但哥哥衣着华贵。谢云苔猜想许是宫中皇子,不敢多言,随着领路的宦官一起溜着墙边直接去绕去寝殿,迈进殿门,便见另一刚进殿来的宦官正向苏衔禀话。
  “大殿下、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六殿下、七殿下都来了,但大殿下也说了,大人您安心养伤为重,若没精神见便也算了。”
  还真是皇子们。谢云苔暗暗咋舌,心下一算,依稀记得皇次子似是夭折了,也就是宫里几个年长些的皇子都在了。
  苏衔坐姿随意地倚着墙,打哈欠:“唉,我好困——”
  那宦官会意,赔着笑:“那下奴去回话。”说罢就麻利地告退,一个字也不多劝。
  见皇子们有什么意思。
  苏衔抬头,笑看向谢云苔——小狗腿比他们好看多了!
  谢云苔佯作不觉,在他面前支好榻桌,从食盒里端出早膳,一道道放在桌上。苏衔好似食欲不错,拿起瓷匙就舀刚放稳在桌上的白粥。
  他不打算追查刺客之事,相反,他什么都懒得干。
  可这样的事换做谁碰上都是要追查的,没有反应才最为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对方十之八|九更要心虚,反来探他的虚实。
  他姑且等等就好了,若对方不够傻、并不自投罗网,他再追查也不迟。
  若对方够傻,眼下他身在宫中,身边自己人不多,在他们看来会比密不透风的丞相府更好探消息。
  若他们还是想收买他身边的亲近之人——苏衔不露痕迹地睃了眼谢云苔,这就有现成的。
  哎,睡还是要先睡到。而后若她没捅出大篓子,就按老规矩好好送走;若捅了大篓子,一掌拍死了事。
  苏衔悠悠地想着,心里忽而觉得有点古怪。
  ——唉,天天逗这小狗腿还是挺好玩的。
  片刻之间,谢云苔抬眸看了他好几次,他一直只在闷头喝粥。
  这不行吧。
  桌上几道膳都是精心烹制的药膳,或多或少对他养伤有些好处,唯独这粥只是白粥。
  谢云苔安静地看看,端起蛋羹舀了一勺,送到他面前。苏衔倏然抬眸,眼中一瞬里沁出冷意,旋即又被很好地压制下去。
  她没什么察觉,蛋羹喂到他嘴边:“公子别只吃白粥。”
  柔声轻语的,悦耳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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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之后三两日,苏衔闲得长毛。被困在紫宸殿养伤真无聊,什么也不能干。太医让他静养,皇帝连本书也不许他读。
  是以用完早膳,谢云苔就被苏衔拽上了床。
  “干什么呀。”撤走残羹剩菜的宦官还没完全退出去,谢云苔边被他拉拉扯扯边心虚地往门口看,好在殿门很快关上了。
  她坐到床边,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恹恹地皱着眉头,把她按躺在腿上,手在她脸上捏来捏去。
  小狗腿长得真好看,软软的,可惜一时半刻吃不着。
  ——苏衔一边戳她雪腮一边烦闷地想。
  要是不在宫里就好了。这点伤他根本没当回事,在宫里却不得不受拘束,不然在紫宸殿的龙床上颠鸾倒凤也太过分了一点。
  谢云苔耐着性子任由他研究她的脸,发觉人着实是会慢慢不要脸的。最初他调侃她两句她都脸红,现下卧在他腿上被她摸来摸去她都觉得随他好了。
  谁让他救了她的命呢,不管他在不在意,她是因此才活下来的。
  她自顾自地想着,他的手在她脸上玩够了,开始一分分向下探去。在颈间一滑而过,倏然顺到背后,将她一把拥起,又就势探入上襦之中。
  这回谢云苔脸红了,身子也僵住,后脊一阵轻痒激得她浑身发酥,她禁不住地轻轻推他:“公子干什么……”
  话没说完,薄唇猛地被他俯首压住。她愕然,贝齿旋即被他不讲道理地撬开,他慢条斯理地探了一圈,收回去,咂咂嘴:“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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