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消怨
  原来奴才的命这么卑贱,主子愿意疼你,你便能在其他下人面前作威作福。主子不高兴了,随便一句话,便能让你受尽折磨。而这样的主子,还是好的主子,若是跟了华妃这样喜怒无常的,她早就被打死了。
  奴才的命不是命,奴才就是卑贱,奴才只配看主子的脸色过日子……
  素心紧紧握住了手里的馒头,冷硬的吗,馒头竟然被她捏得变形。
  我要做主子!只要有机会,我就要做主子!
  众人渐渐的睡去,屋外周围的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
  晨光渐渐透过窗纱照进了云光殿的一个房间,顾胜娇被光芒照耀得睁了睁眼,慢慢地看到眼前那张逐渐清晰又熟悉的脸。
  墨子衍见顾胜娇行了,先是一呆,然后不由得低头在她额角上亲了一下叫道:“蔹儿……”
  顾胜娇被这一举动突然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忽然脸色大变,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
  墨子衍在她伸手的同时将手臂更收紧了,急声道:“怎么了?蔹儿别怕,是我,子洛啊!”
  她当然知道他是墨子衍,害死她的人,她做鬼都不会放过好么?顾胜娇忍住了心中的话,做出才回过神来的样子,怯怯地叫道:“皇……皇上?”
  这声皇上也让墨子衍猛地回神,眼前的人不是楚蔹,不是那个他深爱了多年、与他并肩作战登上皇位却给了他一顶绿帽子的女人,而是顾胜娇,他后宫里的一个嫔妃。
  但是对着这张脸,墨子衍真的无法不心软,无法不温柔。
  “是朕。”墨子衍柔声道,“昨晚朕来看你时,你已经睡着了,朕不忍心叫醒你,又见你怕得很,一直做噩梦,抓着朕的衣服不放,朕便抱着你睡了。”
  “我……抓着你的衣服不放?”顾胜娇瞪大了眼,登时脸红起来,不自在地别过脸,嘀咕道:“这……这是……唉!皇上,您就当记错了吧!”
  她瞪眼又脸红的样子可爱极了,墨子衍不禁起了玩笑的心思,逗她道:“怎么会记错了?你瞧,你现在不就抓着朕的衣服么?”
  顾胜娇目光一低,果然见自己的双手抓在墨子衍的衣服上,她的脸更红了,赶紧将手放开。她想躲开,却发现自己被墨子衍牢牢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皇……皇上……”顾胜娇小声说,“请放开吧……”
  她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几乎是求人的语气,没想到墨子衍却将手抱得更紧了,“不放。”
  顾胜娇气得差点吐血,“您是皇上,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能这么赖皮呢?”
  “朕不是赖皮,朕只是担心一放手,你又跑了。”墨子衍叹息着,“那你答应朕不跑,好好地同朕说说话,朕就放开你,好不好?”
  顾胜娇仔细打量着他,思索着他话里有几分真意,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墨子衍便将她放开,顾胜娇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发现自己的动作,顾胜娇便支吾着解释道:“我……嫔妾这是为了让咱们好好说话,并没有跑。”
  “嗯,没跑。”墨子衍十分喜欢她纯真无华的样子,一点也不责怪她,反而觉得她可爱,他将胳膊曲起,枕在脑袋下,侧躺着问道:“你既然是朕的嫔妃,朕本该唤你的名字,但想来你是不愿意的,那朕便叫你慕容,可好?”
  顾胜娇深深知道“见好就收”、“君心难测”这八个字,也比墨子衍更不愿意听到他叫名字,于是点头道:“嫔妾听皇上的。”
  墨子衍不禁笑了,“平日里你若是这么乖就好了,不过朕也知道,你从小在江湖上行医,闲云野鹤惯了,对后宫的种种规矩并不适应。朕特许,从今以后,只要没有旁人在,你不用自称‘嫔妾’或‘臣妾’,只说‘我’便好了。”
  顾胜娇沉默了一会儿,样子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才道:“谢皇上恩典。”
  她这样子,没由来地叫墨子衍心疼,他忽然问道:“慕容,你是不是很恨朕将你诏入后宫?”
  这个问题可不能回答,一个不好她就要被责罚,甚至可能失去这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好感的。
  她的沉默落在墨子衍眼中却是默认,他不禁解释道:“朕当时确实只是想将你接到皇宫里,好好照顾而已,不曾想却差点害得你没命。这点是朕不好,朕既然接你入宫,便该好好对你,至少,每个月来看你几次。”
  但是在册封那天看到了她的脸,他仿佛见鬼了吧?害怕了吧?所以将她贬到芳清轩去,不管死活。顾胜娇在心中轻轻哼了一句,这算什么恩宠和照顾?也就是墨子衍冠冕堂皇的说法罢了。
  “皇上,这些话都不必说了。”顾胜娇垂下眼眸道,“无论如何,嫔妾已经是皇上的嫔妃,即便皇上再放嫔妾出宫,嫔妾也不能再嫁人。既然这样,不如在宫里好好服侍皇上。”
  墨子衍却不放过她,双眼紧紧盯着她,“你说这话,是心中有怨气,还是对朕的。”
  顾胜娇无奈地笑了,“嫔妾原本在江湖上过得好好的,能见识各种各样的药草和病症,救各种各样的人。进了宫以后,不仅没了自由,药材也不能种了,病也不能看了,每日里只能给嫔妃们做些调理肌肤的药。这也就罢了,嫔妾还被人欺负,差点没命,嫔妾心中怎能没有怨气?”
  她愤愤地说出心中的话,那气得脸颊通红的样子,竟然也让墨子衍觉得很可爱。
  “好了好了,是朕不对,还不行么?”墨子衍哄道,“以后你想看病,就到太医院去,想种草药,朕便在御花园里开辟一个药圃,专门给你种药材。这都当时朕给你赔罪,能不能消了你心中的怨气?”
  “真的么?”顾胜娇惊喜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她发现自己的忘形,急忙又低头下去,嘟囔地说:“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墨子衍靠近她,“太小声了,朕没听见。”
  “哎呀~您不要靠这么近!”顾胜娇红着脸将他推到一边,顿了顿,豁出去了一样大声说:“其实嫔妾已经不怨皇上了!”
  “哦?”墨子衍来了兴致,“朕做了什么让你消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