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尽管当日离开之前,尤岁就已经见识过玄锦莫名其妙的大变活脸了,但此时仍旧感觉有些吃不消。
  “玄锦仙子,您不必如此的,我们好像前面剑拔弩张,你突然这样我实在受不了,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尤岁干巴巴的尬笑了一下,脚悄咪咪地往微生浔身后挪,企图假装看不见玄锦的热情。
  大概是她拒绝的以为太明显,玄锦愣了一下,旋即眼里竟然泫然欲泣,把尤岁顿时给惊得有点头皮发麻。
  “那你喜欢这样的仪式吗?”玄锦指了指那一片黑漆漆的人头。
  “欢、欢迎我的?”尤岁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惊讶道。
  “当然,师弟其实才是那个顺带的。”玄锦重重的点了下头,信誓旦
  “不,不必了吧,这我消受不起...”尤岁连连摆手,暗地里拉了拉微生浔衣袖,示意他快带自己离开这个怪让人尴尬的地方。
  “师姐,我们还有事且先回无量峰,你让他们散了吧,下次不必如此。”接受到信号的微生浔立即解围。
  “那行吧,那岁岁师弟,你们今晚记得到师兄的重华殿里,宗里办了人间界的过年仪式,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过团圆饭了,如今我们四个终于可以再相聚了。”
  好久没吃过团圆饭了,四个终于在相聚了。
  他们三不是天天见吗,怎么就好久没吃过团圆饭了?
  况且微生浔他们不是师姐弟三人吗,哪里来的第四个?
  尤岁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太明白玄锦话里的意思,总不可能这第四个会是自己吧,可她又从为和他们吃过所谓的团圆饭,又哪里来的再相聚。
  玄锦这说话也太不着调了吧。
  不过这团圆饭应该有酒吧,如果有酒的话,那到值得一去。
  她望了眼身边的微生浔,神情坚定,打定主意今晚要喝到个醉眼迷离,把正事给办了。
  俗话不是说了吗,酒壮怂人胆,她今晚一定要把河边烟火夜里没敢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现在得先回去好好梳妆一下,争取今晚最美的状态迎战。
  尤岁回了无量峰后,就立马回了房里翻箱倒柜。
  她们回来得有些晚了,现在已经黄昏日落,再不抓紧时间的话,她感觉会来不及。
  翻翻捡捡半个时辰,她才终于勉勉强强找了条认为穿着最漂亮的衣裙。
  等到穿好后,她急急忙忙坐到梳妆镜前,描眉贴面。
  画得专心致志时,镜子里倒影出另外一个身影,她望着那道身影,停留在眉尾的笔,猛地飞了一笔出去。
  “师姐,你画歪了,是紧张吗,还是不想见到我啊。”宁晨曦软糯娇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来干嘛啊。”
  尤岁转过身子,望着宁晨曦,想起结界的那一拉,和以往的种种蛛丝马迹,面色复杂,她现在并没有做好再见宁晨曦的准备。
  “师姐怎么不亲亲热热的喊我晨曦了。”宁晨曦笑了笑,歪着脑袋打量她,模样看上去天真无邪。
  “师姐的新簪子我还从未见过呢,还有腰间这同心结。”宁晨曦眼底幽深,面上却带着盈盈笑意:“想必是师尊赠与师姐的吧,师姐这些日子里想必十分快活吧。”
  尤岁摸了摸发间,烟火会后微生浔送给她的簪子和同心结,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宁晨曦。
  想了想,她缓缓开口:“我们明天好好谈谈吧,今天我不太想和你一起。”
  过了一会,宁晨曦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便起身,想要换个地。
  刚走到门口,宁晨曦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师姐又何必等明日呢,难道你你今夜还有别的事,会比我那一拉还要重要?”
  宁晨曦走到她面前,凑近的脸孔笑容模糊,眼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难道师姐就没有怀疑过师尊为何会对你这样好吗?”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对你的好是因为你,而不是别有目的吗?”
  第49章 翻脸
  宁晨曦意有所指的话, 成功让尤岁止住了脚步,她回过头,看向宁晨曦。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 师姐难道听不懂吗?”宁晨曦有些诧异的扬眉, 弯起的嘴角满是不及眼底的笑意。
  半歪着的脑袋和娇憨的嗓音天真又可爱, 却让尤岁忽然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她搓了搓手,跨到门坎的脚又缩了回来, 皱着脸看向宁晨曦。
  “所以你当初在护山结界的那一拉, 不是什么意外巧合,而是你看到了玄锦砸过来的火球, 所以才故意拉住我想让我受伤的?”
  “为什么?理由?”没有等宁晨曦回答,尤岁继续追问道。
  “为什么需要理由啊。”宁晨曦笑了笑,反问道。
  “如果你非要的话, 那就是你挡了我的道啊, 我精心布置的一切你都损坏了,我想要你受点教训不是很正常吗?况且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出手拦了你,难道不是想要劝你迷途知返吗?”
  “教训?”尤岁被气笑了:“你那只是教训吗, 你那根本就是想让我死!”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灭魂阵是什么样子的, 我在里面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你没看到吗?如果不是师尊来得快,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我,连魂魄都不会剩下!”
  “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啊, 那是你的命。”
  宁晨曦缓缓靠近尤岁, 看向她的眼里满是审视:“莫非, 师姐当真是夺舍之人不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那一拉, 也算是替□□道呢。”
  宁晨曦忽然的一句夺舍,犹如一桶冷水浇在尤岁的头上。
  她霎时想起自己关于夺舍这个事,因为微生浔救了她,中断了灭魂阵,这在其他修仙界的人的眼里,自己的是夺舍之人的嫌疑并没有摆脱,众人只是碍着微生浔的威严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顿时,她怒火上涌的情绪勉强平稳下来,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眼下宁晨曦显然是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被她抓住把柄,送了小命。
  尤岁深吸了口气,压着怒意继续问道:“我与你有什么恩怨,又究竟拦了你什么道,让你竟然会想让我、死。”
  说到死字时,她忽然觉得鼻子微酸,又觉得浑身发冷。
  脑子里浮现以往和宁晨曦相处的种种,明明是那么好的关系,怎么就突然成了反目的人。
  书上不是这样的啊,宁晨曦她不是这样的。
  那个书里和相处中,天真活泼、善良可爱的宁晨曦怎么就突然恨不得让自己死了。
  难道以前那些相处,都是假的吗。
  尤岁凝视着眼前宁晨曦的面容,依旧清丽绝伦,笑起时梨涡浮现,宛如不是人间烟火的精灵。
  可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张脸孔十分的陌生,就好像她从没有透过这层皮,看懂过宁晨曦的真正个性。
  “师姐说话倒还真是有意思啊。”宁晨曦扑哧笑了一声,声音清脆如银铃,娇憨甜腻。
  “师姐怎么到如今了,还是喜欢端着一副假惺惺的面孔,瞧着怪让人生厌的。”
  “假惺惺,生厌...”
  尤岁被这些词激得一时忘了言语,只是睁大了眼睛,满脸震惊的瞧着宁晨曦。
  她从不知道,在相处时,宁晨曦原来是这样想她的。
  “快收起你这副模样,我瞧着就想毁掉。”
  宁晨曦忽然收起了笑意,向来清亮的眼底此时漆黑一片,生出森森寒意。
  她缓缓伸出指尖,掐住了尤岁的脸,神情忽然变得阴暗不明:“师姐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心悦于师尊吗。”
  “可是然后呢,因为你的存在,师尊原本只收一人为徒,却因你破了列。这倒也罢了,可凭什么自此以后师尊就只看得到你一人,我费尽心思都不曾博得他一眼,被弃之如敝屣。你为什么要出现呢,顾云萝那个蠢货怎么就没有在入宗大典上,一剑把你,弄死啊。”
  “师姐你说都这样了,我为何要待你好呢。你为何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而我又是什么身份。”
  说到这时,宁晨曦嘲笑出声,看向她的眼底,轻蔑不加掩饰。
  “我堂堂摇光仙宗青阳仙君之女,生来高贵,凭何要和你一个野山村里出来的低贱之人为友呢,你又有什么资格为我师姐,与我平起平坐。你可别忘了,当初在选拔界里,若不是我,你早就是死在低阶殒命蛇口里死有余辜的可怜虫罢了。”
  宁晨曦字字句句犹如利剑,尤岁听得浑身发冷,偏又忍不住气到发抖。
  “怎么,师姐现在是很生气啊,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宁晨曦仿佛被她此时的神态取悦到了,掩唇轻笑。
  “其实我也没想救你的,也都是因为天璇这群臭老头,用窥天镜在窥视我,又何至于维持形象就你这么个脏兮兮的恶心玩意。”
  “宁晨曦,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我的啊,那你又为何后来要对我好呢,难不成是脑子有坑,有受虐倾向啊。”
  尤岁忍着酸涩,反唇相讥。
  潋岁剑忽地出现在手心,她摩挲着剑柄,紧盯着宁晨曦,在思考着要不要打上一架,才能平息宁晨曦这一场匪夷所思的戏码。
  反正如今也算是撕破脸皮了,竟然宁晨曦没有要看得起她的意思,她又何必忍气吞声。
  “我劝师姐不要拔剑哦,你如今可没有理由对我拔剑,天璇可是讲究证据的。万一你今日要是今天拔了这剑,明日里,修仙界就传出夺舍者侥幸逃脱后,对同门师妹怀恨在心,痛下杀手。你说这样的流言,会不会很有意思啊。”
  “况且,你的底气不就是师尊吗。但是你作为冒牌货,你难道就不心虚吗?”
  “别叭叭了,想扣帽子就直说,还冒牌货,我心虚你个大头鬼哦。”
  眼眶微酸彻底消散,尤岁气得翻了个白眼,握在手里的佩剑思索了一番后,终究不情不愿的收了回去。
  宁晨曦这一点确实说得对,她现在光凭这些话和那恶意的一拉,根本没有证据去跟大众证明宁晨曦其实早就不安好心。
  指不定宁晨曦趁机从中作梗,使什么绊子。
  算了,还是先去找微生浔说清这个事。
  当真是原着杀她,没想到宁晨曦原来是这样的,居然还在书中与微生浔做了神仙眷侣,瞎了么。
  “师姐是要去找师尊了吗?”在她再次跨上门槛时,宁晨曦再次出声了。
  “关你什么事,你话怎么这么多?”尤岁连头都不想回,直接讥讽出声。
  她是不想再看到宁晨曦的脸了,想到就想起那些自己傻不拉几黏着她的模样。
  “师姐这盛气凌人,不知廉耻的模样当真有些意思。”
  “我实在是想不通像师姐你这种卑贱身份,打哪里来的自信,以为师尊真的会心悦于你。你难道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吗,你不过就是个没脸没皮、不知天高地厚,处心积虑想要接近师尊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低贱之人罢了。”
  “你还真以为,师尊会瞧上你这样一个一无是处,只会装疯卖傻装可怜的人?别做梦了,师尊如今之所以知道你爱吃什么,爱穿什么等等其他喜好,不过是因为这些都是另一个人的饮食行为罢了,你其实就只是一个与她有点相似的替身可怜虫罢了。”
  “瞧见我身上这身衣裳了吗,这个淡湖绿色你也喜欢吧,但这也只是那个人喜欢的颜色而已呢。”
  宁晨曦提起裙摆冲尤岁扬了扬,咯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