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一种植物。
  你挺诚实啊!
  别人想问什么都得经过威逼盘问什么的才能问出来,在你这全部省了步骤。
  还没见过这么实诚的,要不是他坏事干太多,贺瓷都会觉得他是个老实人。
  他这么爽快地一下子承认,贺瓷反而乱了分寸。她轻咳一声,给自己壮胆,“那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不知道你——”
  “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傅今弦突然打断她的话。
  好像又是要上演假老实人的戏码。
  贺瓷有些捉摸不定这只老狐狸想做什么。
  她说:“你先说,我不一定信的。”
  还挺谨慎。
  傅今弦知道这个丫头可不好糊弄,不过他也没准备糊弄就是了,他做好了乖乖交代的准备。
  他也没想到他来这里是为了坦白的,本打算抵死不认的,还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任贺瓷怎么查也查不到他头上。他看上去就仿佛是一个跟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的路人。
  但是——
  突发状况太多,就得采取一些临时措施才行。
  不采取,就只能坐以待毙。
  跟这些人玩多了,傅今弦的临场反应能力无比强悍。
  他神态端正认真,“是我不让他参加爱豆日记的。至于原因——”
  贺瓷迟迟等不到下句,凑得近了些,“什么原因?”
  哪里知道被他顺势一拉,贺瓷被他半拥在怀,他的声音下一刻就在耳畔响起,颇有几分耳鬓厮磨的感觉:“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因为你已经跟她上了四次热搜了,四次。我不想再多一次了。”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偏执与占有,幼稚与傲娇,尽融其中。
  傅今弦记得很清楚,就差掰着手指头数了。其实按热搜个数来说的话,根本不止四次。他还是放宽了算的。——没办法,越算越多,算不下去了。
  比如现在热搜上就挂着俩。
  #原慕贺瓷爱豆日记#
  #贺瓷原慕 [心]#
  他看得头疼。一看到贺瓷的名字和别的男人连在一起,他就想撤热搜。
  还是宋特助死死拦着他。
  这几个都是当红流量,热搜都上不去的话,不管哪一方,都会被喷死的。
  “那你怎么不砍掉言景和?”
  “……”傅今弦一脸复杂,果然她的脑回路非同寻常。一般人早就开始算账了,她还能想起问些不着边的问题。
  傅今弦还是很有耐心地解释,跟对小孩一样,“他是固定嘉宾,不太容易,还是得从易到难。”
  贺瓷恍然。果然,傅今弦还是傅今弦,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可比她有条理多了。就他这样的,怪不得做什么事情一做一个准。
  不对——
  她现在应该生气。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有多霸道和过分?”贺瓷撑起身体,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你不能因为你的一己之欲而毁了别人的事业吧?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傅今弦没回答她的问题,说:“你别因为他质问我。”
  他看着她的眼中皆是固执。
  贺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不讲理。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先就这件事来说,你别转移话题。”
  傅今弦本是打算好好解释,可现在突然就不情愿起来。看着她一直在给另一个男人讨公道,他心里说舒服是假的。
  在她灼灼目光下,他终于还是被打败了。
  “除了爱豆日记,别的不是我安排的。”
  贺瓷眨了下眼,没想到这个回答,“你说什么?!”
  “是傅谦同做的,他想栽赃给我。”说起事实,说起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算计谋害,男人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
  贺瓷卷卷的睫毛轻颤,跟洋娃娃一样每个细节都精致到了一定份上的小脸上听到这些“豪门密辛”,尽量保持着平静。又觉得不回应好像不好,就吐出一个字:“噢。”
  傅今弦有些许意外地挑了下眉,“信了?”
  他这么一问,贺瓷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怎么他说什么自己就相信什么了?都没带质疑的。
  脸上悄然泛起了红。
  人的习惯,真的不好。
  “那什么,其实你的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哪来的什么可信度,完全是自己对他的盲目崇拜导致不管他说什么自己都信,并且好像成了一种习惯——?
  傅今弦笑了笑,看破了什么,却没说破。他继续说:“傅谦同想挑拨离间了,挺低级的戏码。原慕只是个牺牲品。”
  他这么说,贺瓷就不乐意了,“怎么就牺牲品了?你们父子俩的斗争拉着别人当什么牺牲品?你赶紧打电话,无论如何,也不可以波及到他。”
  “这么在意他?”
  刚刚恢复的些许温度再次冷了下来。
  傅今弦知道她是真的变了。换做以往,她会问为什么他对父亲直呼其名?是不是关系又恶化了?
  被父亲这么对待,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诸如此类。
  可现在,一口一个原慕。口中再无他的名字。
  傅今弦身侧拳头紧攥,眸中没有一点温度,冷到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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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有些东西, 拥有的时候觉得没什么, 失去了以后才知道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她从前对他的重视,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的那种重视,以及那双漂亮得跟琉璃一样的眼睛里都是他的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他好像, 失去了一个他现在求而不得的她。
  现在的她,口中都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脑子里关心的是别的男人的事情,心里焦急的是别的男人的事业。
  傅今弦整颗心好像被人掐住了, 痛感传到了五脏六腑。
  他垂下眸, 掩着眼中的情绪。他怕吓到她。
  贺瓷见他不语,却是以为他拒绝帮忙解决这件事。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但好歹跟你也有一些关系吧, 你真的打算置之不理吗?”
  她暗暗决定,如果他真的打算这么做, 她就跟他来讲个长篇大论的大道理。她还不信了讲不通他。
  这样的撒手不管, 这可不是人干事。
  原慕那边, 怕是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毕竟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就从天上扣下来一口大锅。
  贺瓷自认还是很仗义的,实在不忍心那个傻小子这么“倒霉”。
  傅今弦忍着气,保持心平气和的语调,“没打算。”
  “这就是你的——”贺瓷说到一半, 反应过来后他说了什么,准备好的满肚子大道理又很憋屈地及时刹了车。气氛中熟悉地弥漫着尴尬。
  她轻咳一声,“那你尽快哈。”
  试图强行掩饰过去刚才的尴尬。
  她这驴脑子。
  她该知道的,傅今弦不是那种人。瞧她整天都在瞎想什么!——一定是这阵子太忙了,把她给忙晕了。
  “你就,那么着急吗?”他盯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倒也不是。
  但,这种事,不是尽快处理比较好吗?
  你好歹也是个娱乐公司的总裁吧?不知道公关的时效性问题吗?
  贺瓷默默腹诽。
  不过贺大小姐自诩情商很高,她觉得还是得维护一下人家的面子,不能让人家下不来台。于是乎,假惺惺地笑了下,“不着急,不着急,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果然,这话非常中听。
  傅今弦的脸色好了许多。
  他又戴上了手套,“坐过来,给你剥虾吃。”
  声音温温柔柔的,极尽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贺瓷忍着一秒坐过去接受投喂的冲动,狠着心,冷着脸,指了指门口,“已经很晚了,你该走了。”
  她觉得他会生气。
  毕竟他这样的身份,应该从来没被这么赶过。
  一而再再而三的那种赶。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