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我以为我是攻_39
  “没有?”
  这句话就像是根□□,火花刺啦刺啦燃烧起来,让这个原本还带了点娇憨神态的女人一下子变了脸色。她蹙了蹙眉头,收回目光,厉声道:“那你来干什么!来看我什么时候死吗!”
  一直跟在顾岷身后的方明杰一怔,下意识看了眼自家艺人。
  他看出顾家母子关系不好,却怎么也不知道竟然不好到这种程度——方明杰跟着顾岷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是发自内心地心疼自家艺人,下意识便要赔着笑替他说话:“伯母,顾岷他是推了个重要的行程过来的,已经在这儿等了您五个小时——”
  “我们说话,”顾母拿眼角的余光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顾岷的脸色也一下子难看起来。
  “您不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冷硬道,“如果学不会尊重别人,那您还是不要来的好。”
  顾母定定地把目光投向他,忽然眼角一挑,眼神中沁出了浓墨重彩的失望,那失望阴沉沉地聚集着,一下子浓聚成了乌压压的乌云。
  “看你这张脸!”她厉声道,却又在眼神深处不可自制地流露出些许迷恋,病态地伸出手指一点点去触碰那眉眼,像是在触碰自己记忆深处的那张脸,“看你的脸,看这嘴有多么的不像他!”
  “为什么偏偏像我?为什么偏偏要像我?”
  “你应该像他的,你是他的儿子,你应该是最像他的……”
  顾岷一动不动任由她摸,薄唇紧抿,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习惯了。
  方明杰却被这样的喃喃自语硬生生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抱着双臂,一下子觉出沁入骨髓的寒意来。
  开车回去的一路上都寂静无声,顾母的眼睛微微阖着,直到车子停下来,她才慢腾腾地睁开眼。
  “到了,”顾岷淡淡道,“您就住这里。”
  “怎么,”顾母咬着牙,冷冷地笑起来,“这是打算把我锁起来了?”
  顾岷眉头蹙的更紧,并不回答这话。
  而显然,顾母也并不想要他这个回答。
  “你要是不去找,我便自己去——要是找不到,就别来见我了!”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连车窗玻璃都被震得一声响。车内的方明杰与自家艺人面面相觑,只从顾岷的面上看出前所未有的疲惫来,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顾哥,伯母是要找——”
  顾岷抿紧了唇,半晌后才回答道:“……我父亲。”
  ——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上一次提起这个称呼是在那年哪日了。
  *
  察觉到自己的家庭与别人的家庭不同,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顾岷是从五岁时开始明白的。
  那时的母亲强行把画板塞进了他手里,厉声逼着他学画,他吓得手连笔都拿不稳,却被顾母硬生生拿麻绳绑在手掌心里,“画!”
  她说。
  “你的父亲就会画,你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会!”
  这句话几乎是一句魔咒,在那之后整整伴随了他一生。他需要喜欢哪些食物,需要对哪些东西表现出特别的热衷,需要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样的神情、说什么样的话……所有这些,通通都被笼罩在这个名为父亲的阴影之下,这座父亲的山峰高的不可攀登,而他只是后头蜷缩着的一小团阴暗的、亦步亦趋的影子。
  十六岁时,顾岷五官逐渐长开,那一天回家后,顾母掰着他的脸看了很久。她的眼睛阴沉沉的,里头一点光亮都没有。
  顾岷察觉到了不对,当天晚上一夜没睡——可纵使这样,他还是被半夜绑到了手术台上,顾母摸着他的脸,眼神迷恋,口中的话却如同冰冷的寒针。
  “——整了吧。”
  她的手指拂过儿子薄而唇线凛冽的嘴唇,忽然痴痴笑起来。
  “谁让这嘴,偏偏随了我呐?”
  可是这位只活在顾母口中的“父亲”,却从未出现过。
  再长大一些,顾岷便更加打消了寻找他的想法。
  找来做什么?
  这个从根处就已经腐烂了、摇摇欲坠的家,从一开始,便是不应该存在的。
  他不想再将任何人拖进这个泥沼里。
  电话铃声再响起时,顾岷下意识绷直了身体,直到听出是那个人的专属铃声才又放松下来。他接通电话,江邪的声音就懒洋洋在另一边响起,透着股他独有的蓬勃生命力:“小对象!”
  “嗯?”
  “我从录音室出来了,走,哥哥带你出去吃顿好的,”江.自以为是攻霸气而欢快地说,“顺带介绍我一对儿女给你认识!”
  结果饭桌上,江邪抱着他两个宝贝扫地机器人来了,正儿八经地介绍,“这个是女儿,这个是儿子。”
  顾岷:“……”
  江邪摸了摸它俩头:“乖,叫爸爸。”
  顾岷:“……”
  他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想给这两个圆滚滚的机器当爸爸。
  第25章 捉奸现场
  晚饭的菜全是江邪点的。一桌子的清淡菜色,大都清汤寡水,江邪拿着菜单,头也不抬地把整个辣食区全都跳过去:“——再来一份粥,对,记得油盐都不要放太多——”
  他将菜单还给一旁的侍应生,抬头就见男人目光沉沉地凝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