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3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金陵。
  雨势湍急。
  秦牧眼眸轻抬,看向面前的沈卓盈。
  沈卓盈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她叹了口气,低声道:
  “任主宰,也有任主宰的难处。”
  “燕京皇族,雄踞五境,千百年来……也无人能撼动其位置!”
  “若是任由你和宇文无极……战至死,于燕京,于华夏,都是莫大的……坏事!”
  两人相对而坐,在西姆西餐厅的包间内,用餐。
  秦牧切下盘中一块牛排,放入嘴中,轻轻咀嚼着,良久,秦牧咽下食物,低声道:
  “我需要一个解释。”
  “宇文无极的脸,是脸,于是,就让我……低头?”
  秦牧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容。
  轻轻摇了摇头,秦牧放下刀叉,只觉嘴里的食物,索然无味。
  秦牧无惧整个宇文家族,整个西境……整个,皇城皇族!
  但是,秦牧的心中,不能接受任养生这样……让自己低头!
  秦牧此生,不畏天,不惧地!
  从不……低头!
  可秦牧,毕竟不是机器,他也有着……感性的一面。
  也正因为如此。
  秦牧此时的情绪,才会如此之不痛快!
  “任主宰说了,他会给你一个解释。”
  沈卓盈叹了口气,低声道:
  “周国兴,不是不让你杀,而是之前,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死?周国兴犯的案子,你难不成,还没找到证据?”
  秦牧冷笑着道。
  “证据确凿,才更不能任由你杀。”
  沈卓盈面色凝重的道:
  “您该知道,周国兴,无论他多么贪,他的背后,始终是燕京皇族……宇文家族!而且,燕京皇城内,不希望看到,你这种处置的方法。”
  秦牧瞳孔微缩,他漠然道:
  “什么意思?”
  “不用多问,总之,到明天,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沈卓盈似乎,不准备在解释下去了。
  秦牧站起身,他语气冰冷的道:
  “回去告诉皇城那帮人,若是,还有下一次……”
  “我亲自,回燕京,取他们的人头。”
  秦牧的语气,平静无比。
  但是其中蕴含着的滔天杀机,让沈卓盈……都微微心惊!
  秦牧这是……愤怒到了极致!
  沈卓盈,深深的低下头,刚刚那一瞬,她仿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秦牧离开了包厢。
  沈卓盈犹豫许久,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任养生的电话。
  “任主宰,秦牧的话……就是这样。”
  沈卓盈拿着手机,低声将秦牧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任养生,才淡淡开口:
  “不要声张。”
  任养生的语气之中,带着隐约的一丝担忧。
  没有人,比任养生更了解秦牧。
  可以说……秦牧如今能有现在的成就,脱不开任养生的……言传身教!
  只不过,任养生,终究是被岁月,磨去了棱角。
  即便封镇北境主宰,任养生的心中,却也永远都回不到当初。
  而秦牧,与任养生是完全的两个极端。
  秦牧永远不会……失去棱角!
  秦牧,就如一把,绝世凶刀!
  刀锋斩下千层雪!
  不败战神不曾归!
  “密切关注秦牧的动向,一旦……他决定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任养生深吸了口气道。
  于任养生而言,秦牧……如同他的亲生儿子一般!
  皇城凶险。
  任养生很清楚。
  秦牧一把刀,怕是要砍进荆棘之中。
  即便最开始……披荆斩棘,可用不了多久,那些已经被斩去的,就会卷土重来!
  秦牧会被……拖死!
  沈卓盈低低应声。
  然后。
  任养生挂断了电话。
  ……
  ……
  远在千里之外。
  任养生,刚刚放下红色的座机。
  他站起身来,脸色凝重万分!
  随即,任养生颓然的坐下身。
  他捂住胸口,轻咳两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任养生,活不长了。
  这件事情,除了任养生自己之外,还没有人知道。
  多年征战所带来的暗疾,让任养生的身体,长期都被病痛折磨着。
  痛,任养生还能忍的住。
  但是生命的流失,任养生已经阻拦不了了。
  这位……北境主宰,万军之王,此时却像个垂暮老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悲凉的气息。
  任养生深吸了口气,用纸巾擦去了嘴角血迹。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也被敲响。
  任养生淡淡的道:“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个身穿黑色风衣,没有头发的中年男人。
  他是任养生的警卫,也是任养生亲信之之一,没有名字,代号,赤虎。
  赤虎微微低头,低声道:
  “任主宰,战神的那位学生……如今表现优异,是否需要,破格提拔?”
  “不用,拔苗助长,不是好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如秦牧一般,轻松连跳数级。”
  任养生轻轻摇头,紧接着道:
  “你先不用关注那个……陈安杰了,你现在,立刻让巡查组,出发。”
  “现在么?可是……任主宰,这才仅仅一天,这不等于是,抽宇文无极的脸么?”
  赤虎犹豫了一下道。
  “呵呵。”任养生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宇文无极,还要脸?我给他的面子,他总该……礼尚往来!行了,去做吧。”
  赤虎立刻严肃的敬礼道:“是!谨遵您的吩咐!”
  言罢,赤虎转身离开,轻手轻脚,带上房门。
  任养生负手而立,他走到了办公室的窗边,从窗边一眼望去,整个北境营地,尽收眼底!
  任养生的面色,显露出病态的潮红!
  “这是……我为之奋斗的一切啊。”
  任养生,喃喃自语:
  “秦牧,过不了多久,你的路,要一个人走了。”
  “答应我,活着。”
  任养生就像是面前,便站在秦牧一般。
  他又轻咳了两声。
  打开窗户,窗外,冰冷的风瞬息之间,便灌了进来。
  任养生下意识的捂住嘴,紧了紧衣服。
  任养生脸色复杂的看着手上的血迹,苦笑着道:
  “岁月,才是杀人刀啊。”
  任养生的心中,此时平和至极。
  平生从不修善果,
  人头落时刀锋过。
  北境之内寒风起,
  今日方知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