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节
  昨儿个夜里,二人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出了府,被谢彦辞带到了摘星阁的房檐上,看了半晚的焰火。
  两个人什么也没做,就坐在屋檐上,度过了奇妙的半夜。
  这会儿便也有些不清醒,眼皮子实在是睁不开。
  银朱替沈惊晚勾上帷幔,轻声道:“谢小侯来了,正在正厅坐着呢。”
  沈惊晚嗯了一声:“随他吧,我再睡会儿。”
  边说着,整个人就转了过去。
  又听银朱道:“可是国公爷好像不太欢迎谢小侯。”
  银朱将帷幔抻平整,补了一句,道:“世子爷出门了,瞧着是去将军府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公爷那脸拖得可长了。”
  沈惊晚:“... ...”
  她缓缓睁开眼,揉了揉,这才扑腾着坐起,看向银朱问道:“吵起来了?”
  银朱摇摇头:“这倒是没有,只是年公子一并在那边坐着的。”
  沈惊晚伸了个懒腰,道:“他来做什么?我现在出去也不像话,母亲呢?去了吗?”
  银朱摇了摇头:“不知,我瞧气氛不对,这才来告诉您。”
  “算了,穿衣吧。”沈惊晚想了想,还是下了床,而今谁还管这些规矩。
  在自己家中,尽管松懈些罢,还是不要自寻苦闷才是。
  片刻后,沈惊晚穿戴齐整出了自己的院子,正巧遇上苏氏。
  苏氏领着丫鬟,她们手中拖着茶点,看来是刚准备好茶点,准备送去前厅的。
  苏氏见是沈惊晚,便道:“一并去,我去送些茶点。”
  沈惊晚心如明镜,点了点头。
  一进正厅,果然气氛冷至冰点。
  三人就那么呈对角的坐着,谁也不说话,苏年倒是偶尔说上两句。
  偏生谢彦辞是个不会讨长辈欢心的,抿着唇,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
  打眼瞧去,那架势,倒是有些像讨债的。
  直到他瞧见沈惊晚,倒是突然欣喜,眼角微弯,瞧见了沈惊晚眼里装满了浅浅的笑意。
  谢彦辞同苏氏打了个招呼,唤了声:“夫人。”
  又与沈惊晚点了点头。
  苏氏笑道:“不必如此拘谨。”
  想到什么,又道:“我方才瞧见谢侯送了不少布匹,料想是圣人赏赐,你怎的直接送来国公府了?”
  谢彦辞看着沈惊晚,眼神中略有深意,冲她弯了弯唇,旋即端正几分,一本正色道:“我实在是用不到那些鲜艳的料子,想来夫人,沈小——”
  顿了顿,旋即改口笑道:“大家都是能用上,思索之下,便也就送来了,还望夫人莫怪唐突。”
  苏氏心知肚明,转头瞧了眼沈惊晚,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谢侯了,我便收下。”
  谢彦辞点了点头,回道:“夫人还是按以前的称呼唤我便好,如此,倒是有些生疏的样子。”
  苏氏笑笑,命身边丫头将茶点送到谢彦辞手边的小桌上,自己在另一旁位置坐下,招呼沈惊晚坐自己身边。
  看向谢彦辞问道:“家中一切可好?你那继母兄弟如何?可有在家中闹你 * ?”
  谢彦辞的情况大家是知道的,从前谢老侯在时,高氏尚且有所顾忌,对谢彦辞的偏见苛待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而今却不然。
  不过好在,谢彦辞有尊贵庇佑,当今圣人与他关系匪浅,朝中官员见了他皆要低两头。
  高氏也只能背地里下下绊子罢了。
  无非命下人广传谢彦辞品性不端,为人苛刻如此之类污蔑,旁的,也不能说什么了。
  这些谢彦辞却是根本不在意的,整个南明,任谁听了也都是一笑了之,巴结谢彦辞还来不及,谁上赶去一并混说?
  找死差不多。
  谢彦辞摇了摇头,淡声道:“我们各分东西院,平日并不时常见面。”
  苏氏点了点头,看向苏年,道:“年哥儿没事,可以你们年轻人一起走动走动。你不是要在京都住些日子,实在无趣,喊上远哥儿,你们一并去玩玩。”
  苏年点头应是,瞧着谢彦辞看沈惊晚的眼神,心下一时失落。
  再看看沈惊晚,她是不像谢彦辞那般眼神如蒙春水似的,却在进门的一瞬间,看他时不自知的有了笑。
  他这次来京都,其实并非全是来送东西,尊了老祖宗的意思其实也是。
  他打小就喜欢沈惊晚,喜欢这个老祖宗口中灵的很的妹妹。
  原先以为她与谢彦辞退了婚,自己也算是不白来。
  若是多住些时日,保不齐这个妹妹也能对他上上心。
  而今看到二人的眼神,便是心明神会,知道自己就是使了浑身解数,也不一定能掺和进去。
  其实爱不爱,一个眼神就能看得明白,属不属于自己,一个眼神也能领悟。
  从前他没得到的,以后也不会得到。
  忽然心中几分释然,看向二人时,便有些领悟为何沈惊晚喜欢他,而他也喜欢她。
  当是一对璧人,有什么成全不成全,本就是各自属于彼此。
  一时间,竟也说不上来是羡慕谢彦辞,还是嫉妒谢彦辞。
  缓缓收回视线,寡淡无味的喝着茶水,品不出是何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