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这对在原里克服千难万险最终在一起的男女主们在她看来, 好像连爱情的小火苗都没有燃起。
  堂姐就是意外在后山捡了个人回来,然后拿了点银子就将那人丢给了大夫和家里其他人照顾, 自己则忙着开拓事业。
  白天苏醒后的“原男主”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原女主”堂姐在外头选址, 因为家里出了一个案首, 堂姐终于准备将店开到县城去了;晚上“原女主”堂姐回来, 可刚苏醒不久身子尚且虚弱的“原男主”也差不多到了歇息的时间了,两人的接触只有晚饭那一段短暂的时间。
  在这个家里,男主和二老以及卢老大等人的接触都比与原女主的接触来得多。
  直到男主被看到他留下的记号的忠仆接走, 两人之间也没有燃气任何火花。
  不过对于堂姐的救命之恩“原男主”还是很放在心上的,临走前, 他给卢秀玉留下了一块印有他家族徽记的令牌,同时还吩咐了当地知州, 厚待卢家人。
  可以说即便唐定元之后功名再无益进, 卢秀玉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意遭权贵觊觎打压, 那个人的身份, 足以在整个府州之内庇佑她。
  也是在那人走的那一天, 卢家人才知道自家救了一位怎样的存在。
  他是信阳侯,当今天子是他嫡亲的舅舅, 当年夺嫡时还是皇子的圣上遭遇暗杀, 是他的父亲以身挡箭救了陛下一条性命,不过也因此伤了身体,至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当年的老侯爷因为身体的暗伤早早上书让世子承袭了爵位, 现如今的这位信阳侯还是孩子时就经常被陛下接到宫里去,皇帝对他的恩宠不亚于任何一位皇子。
  在卢宝宝的记忆里,这位信阳侯的恩宠还能延续到下一任皇帝,可以说是一个很靠得住的靠山了,续航能力还超强。
  “没想到那居然是一位侯爷!”
  对于那位侯爷的离去,恐怕就属江白娥最懊悔了。
  “当初侯爷在家养伤的时候就应该让你过去照顾。”
  她看着自家过了十八岁生日还没嫁出去的闺女,肠子都悔青了。
  戏台上不都演了很多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戏码吗,早知道那是一位侯爷,就应该让闺女在他身旁日夜照料,这样一来又有救命之恩,又有照养之情,即便不能当侯爷夫人,也可以做一位侧妃娘娘吧。
  江白娥的见识限制了她的思想,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要是能成为侯爷的女人,即便只是一个侧室,那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就连家人,也能受到侯府的恩泽。
  将来女儿再给侯爷生个一儿半女,她不就有一个能封爵位的外孙或外孙女了吗?
  这些日子,江白娥日日夜夜唉声载道,她的想法已经表露地十分明显了。
  她哪里知道,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她的女儿确实如她期盼的那样成为了侯爷的女人,而且不单单只是个侧室,而是名正言顺地侯爷夫人,还是他余生唯一的女人。
  幸好江白娥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她恐怕能原地气炸。
  这天全家人一块吃饭的时候,江白娥又老话重提了。
  “现成的机会曾经摆在那里你不珍惜,现在你都这个年纪了,哪还有那么多选择给你挑啊,你这孩子,真准备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不成?”
  这一年,来向卢家提亲的人选没一个拿得出手的,要么自身有瑕疵,要么就是赤果果冲着卢秀玉的挣钱能力来的,相比较之下,之前被拒绝的邻村村长家的幺儿还算得上一个不错的人选。
  至少他家还有点家底,本人念过几年书,长得也人模狗样的。
  江白娥现在有些怨上了公婆,觉得要不是他们纵容自家闺女,大丫头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反倒是二丫头,傻白甜一个,却收获了那样好的姻缘。
  “忽然想起和一位掌柜约好了要去看他们家的铺子,今天就不在家吃饭了。”
  卢秀玉听着她娘的碎碎念,不免有些心烦。
  “你看看这孩子,我说她几句她还不高兴了。”
  看着卢秀玉匆匆离去的背影,江白娥越发生气了。
  “行了,你也消停些吧,人家是侯爷,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够攀扯的吗,你这不是害大丫头吗。”
  卢老大呵斥了媳妇几句。
  “我怎么就不消停了,大丫头都什么年纪了,二丫头马上就要嫁人了,她这个长姐的婚事却还没有着落,你们知道外头现在是怎么笑话咱大姐儿吗,合着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关心大丫头,你们就一点都不拿她当回事吗?”
  卢老大不劝还好,一劝她反而更急了。
  “现在她还感给我脸色看了,吃不就不吃,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来吃饭了。”
  说着,江白娥拿起碗狠狠扒拉了两口,不过因为越想越气,她最终也没能好好吃完这顿饭,没一会儿就将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冲回房间里去了。
  母女俩显然是互相怄上了。
  边上的人也只能感叹,江白娥的做法不能说对,但也不能说错,大姑娘的年纪,确实让人发愁啊,江白娥的很多做法都激进功利了一些,可在她浅薄的见识里,这些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啊。
  ******
  “你怎么还没请媒人上门求亲啊?”
  午饭过后,唐定元去了趟县城,找到自己的话唠朋友后丢下这么一句话。
  “求、求求求求亲。”
  唐修远的舌头都快捋不直了,脸颊瞬间爆红。
  “你不是喜欢我大姐吗,现在家里都催着她嫁人了,难道你想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唐定元十分直接地问道,他和卢秀玉交情不深,可谁让乖宝很崇拜这个堂姐呢,他总得帮一把。再说了,与其让乖宝身边一直有这样一个要与他抢媳妇的女人,还不如早早为她找一个能消耗她大半精力的男人,这样乖宝就能只属于他了。
  “秀姐儿要嫁给谁?”
  唐修远急了。
  “你再不上门求亲,她未来的夫婿可能就是别人了。”
  唐定元觉得这小子真是磨蹭,那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他和卢秀玉有任何进展,明明经常看到他黏在卢秀玉身边啊。
  “我我我我我我。”
  唐修远的舌头又捋不直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秀姐儿。”
  他的脸持续爆红,一想到自以为隐瞒很好的小心思居然被好兄弟发现了,还怪害羞的。
  “……”
  唐定元沉默,就他那见到人就脸红的德性,除了卢秀玉那个木头还有谁不知道他喜欢她呢。
  “我也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可我第一次见到秀姐儿就很欢喜,她真的很优秀……我……我配得上她吗?”
  唐修远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我话那么多,秀姐儿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人。”
  “呵呵。”
  唐定元冷笑,原来他也知道自己是个话唠啊。
  “万一、万一秀姐儿不喜欢我呢?”
  唐修远又慌又臊,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向好兄弟寻求力量。
  “那你就看着她将来嫁给别人吧。”
  在话本里将自己描写成迎娶魔女的卢大侠十分冷酷,不仅不给人家爱的鼓励,还为他描绘了未来可能发生的惨痛故事。
  t-t唐修远心里忽然升起了无尽的勇气,握紧拳头,同手同脚地从唐定元身边离开,像赴死的英雄一样,去找心慕的女人要个答案。
  ******
  “秀姐儿。”
  正在算账的卢秀玉抬起头,看到了涨红着脸,满头是汗的唐修远出现在她面前。
  “你、你喜欢我、不是……我、我喜欢……”
  来的路上构思了一肚子的话,等到真要说出口的时候,唐修远反而像个结巴了。
  “我……那个、我想……”
  唐修远擦了擦额头不断往下滴滴汗,看着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的少女,干脆闭上眼,彻底孤注一掷地问道。
  “我想娶你,你当我的娘子好不好,我有好多好多的话,以后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说完,唐修远只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唐修远现在的样子又傻又呆,卢秀玉想笑的,可慢慢的,她的笑容变得凝重。
  她好像意识到,自己救了信阳侯时的异样感是为何而来了。
  说来也是奇怪,在发现信阳侯的那天卢秀玉本来不准备救他的,不是她狠心,而是一个佩戴白玉,身着绸缎,明显身份显赫的男子浑身是伤的出现在深山老林里,显然遭遇了她惹不起的仇敌。
  在不能证明对方是好是坏的时候,贸然将人带回家里去,有可能会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但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人对她很重要,她必须要救,于是她违背了自己本身的意愿,将人带回家中。
  好在一切没有那么糟糕,那个人并不是什么歹人,还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侯爷,当初追杀他的那股势力也在他和手下联系上后被拔除,自己救了他不仅不会给家人带来灾祸,还有无数想象不到的好处。
  在对方苏醒后,卢秀玉与他有过短暂的接触,她很快就意识到对方和她是同一类人——野心勃勃的同时对周边的一切都带有强烈的警戒心理。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真正意义上欣赏的第一个男人,但是很奇怪,她抗拒和对方有更深一步的接触。
  于是她开始借口生意错开与他相处的时间,减少彼此不必要的沟通,那个时候卢秀玉还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抗拒对方。
  她应该意识到的,在她违背意志将他救回家中的时候就明白,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缘份,这个缘分是他与她的。
  卢秀玉从来不是胆小的人,对方与她堪称天堑的身份差距也不会成为她躲避这段关系的阻碍,她有信心成为配得上任何人的女人,甚至有信心让任何男人开始患得患失,怀疑自己是否配的上她。
  在唐修远莽撞的表白后,卢秀玉明白了自己当时的抗拒。
  不是这段缘分不够美妙,而是它出现的时间太晚。
  不知不觉中,她居然已经对这个总是唠唠叨叨,没心没肺的弟弟产生了好感。
  唐修远是比那位侯爷更配她的人,与唐修远相处时,卢秀玉可以十分轻松,任何她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事,唐修远都会事无巨细地说给她听。
  如果说她是一个事事都对自己高要求,活得很累的人,那么唐修远就是一个傻憨憨,却把每一天都过的很开心的少年。
  她试想了一下,如果她和那位侯爷在一起,恐怕两人会是势均力敌,互相欣赏对方同时不断追赶对方的关系,而她和唐修远在一起,应该就是她埋头往前跑的时候,只要转过身,就能看到有人笑着注视自己的关系。
  卢秀玉为后者心动了。
  “好。”
  “你要是愿意嫁给我,我……你、你说什么!”
  唐修远还想掰着手指细说自己的优点,就被卢秀玉那一句好给惊到了。
  “我我我我这就去找爹娘,让他们上门提亲!”
  唐修远乐疯了,恨不得现在立马飞回家中,让他爹娘去卢家提亲。
  “秀、秀姐儿,以后我不能再叫你秀姐儿了是不是?”
  跑到门口时,唐修远忽然停下脚步,歪着头侧着身探向屋内,表情有些扭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