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不多时秦风便打听回来了,村子里的人都说,最近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慕祈只好带着人搜山,又整整搜了一天,依然没有燕媚的下落。
  等到暮色四合,派去搜山之人都回来了,看着众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慕祈紧紧的抿着嘴,冷声道:“走,回玉京!”
  一行人再次潜水从暗河中穿出来,回到最初进来的地方。
  出来时,慕祈浑身都是水,衣裳湿漉漉的贴着劲瘦的身躯,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可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只想快点找到燕媚……也不知她落到别人手里,会受多少委屈。
  眼看天还未黑,他翻身上马,拿起鞭子猛地一抽马背,神俊的西域汗血马迈开四蹄飞奔出去。
  那匹马还是老西北王在世时送给慕祈的坐骑,神勇异常,慕祈也极为爱护,秦风从未见过慕祈这般用马鞭子抽打过。
  这次……是真着急了。
  显然,只有燕夫人能让王爷乱了分寸。
  他和众人打马跟上。
  一个时辰后,怀国公府。
  慕祈一身湿,在府前下马,急冲冲的就闯进去,门口的小厮拦都拦不住,有个大胆的上前想要挡住他的去路,被慕祈抬腿一脚踢开。
  慕祈进入正堂后,抽出长剑,抵住国公府管家的脖子,满脸戾气道:“怀国公去了哪里,让他来见本王!”
  那管家吓得直打哆嗦,双膝跪地道:“王爷饶命,老爷马……马上……就来了。”
  等了片刻,怀国公苏长湛姗姗来迟,看到这一幕,苏长湛让自己冷静下来,镇定的冷笑道:“摄政王,你这是做什么,我府上的管家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慕祈撤下长剑,那管家屁滚尿流的走了,慕祈冷冷瞥向苏长湛,道:“怀国公真是好手段,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今日本王算是见识到了。”
  苏长湛见慕祈这般辱骂自己,老脸挂不住,他脸色阴沉道:“西北王,老夫乃朝中一品公爵,岂容你辱骂,你未免太放肆了!”
  慕祈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指,冷笑道:“怀国公,本王今日不仅骂了你,本王今日还要杀了你!”
  剑锋已经伸到了苏长湛的面前,苏长湛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道:“摄政王,你杀了老夫,你也休想逃脱罪责!”
  慕祈冷哼,将手中的剑又往前递了递,抵住他的脖子:“老东西,将燕媚交出来,否则本王要你的命!”
  苏长湛见慕祈这样,显然是真的慌了,他想起高炽说的话,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慌,若是他自己先慌了乱了,就会落了下风,也休想再救出他的儿子,以及拿到那包药。
  苏长湛冷冷道:“老夫不知道你的说什么,什么燕媚,老夫见都不曾见过!你今日就是杀了老夫也没用!”
  说完后,冷眼瞧着慕祈,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
  慕祈与他对峙了半晌,见苏长湛并无怯意,心想,这老东西大约是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料定他不敢动手。
  慕祈对苏长湛的确起了杀心,可他也知道,一旦杀了苏长湛,燕媚或许就没命了。
  他将那股怒气强行压制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他迟早会找苏长湛来算。
  他将手中的长剑收回,狭长的眸子里透出来的光冷若寒芒,他道:“老东西,本王知道是你派人劫走了也燕媚,你想怎么样?”
  苏长湛的背心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见慕祈退让了,提到嗓门眼的心也渐渐落下去。
  果然……那个女人对慕祈来说,真的很重要!
  苏长湛暗自欣喜,他的儿子有救了!
  苏长湛看着慕祈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得意之色,他理直气壮的说道:“摄政王,明人不说暗话,燕媚的确在老夫手里,你若是想要救她,放了我儿子苏青瑜,交出你让人在宫中偷出来的药包,否则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那个女人!”
  见苏长湛都承认了,慕祈忍不住冷笑出声来,果然是这个老东西让人做的!
  知道燕媚是被这个老糊涂虫给派人劫走的,慕祈总算是放心下来,至少,他知道了燕媚的去处。
  不过这个老东西看似精明,却是个胆小怕事之人,未必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挑眉道:“谁指使你的,是高炽么?”
  苏长湛见他这么快就猜中了,猛地一惊。
  他暂时还不能将高炽给供出来,否则大家都知道他和高炽勾搭在一起,对他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苏长湛一甩长袖,冷声道:“谁也没有指使老夫,老夫只有一个儿子,为了他老夫粉身碎骨都不怕,摄政王你自己看着办吧!”
  慕祈从来不受任何人威胁,可今日为了燕媚……他却不得不妥协。
  那是他唯一心爱的女人,她曾也不惜性命救过他,这次轮到他来救她了。
  慕祈抿着唇,神色冷冽道:“好,本王答应你放了苏青瑜,你把燕媚的下落告诉本王。”
  见慕祈这么快就答应了,苏长湛显然有些意外,不过他心情也格外好,“好,西北王果然爽快,既然如此,你先放了青瑜,老夫便将燕媚的下落告知你。”
  慕祈眼带嘲讽似的瞥了他一眼,这个老东西当他是傻子糊弄么,他冷笑道:“不必了,你随本王去找燕媚,本王会带上苏青瑜一起走,你将燕媚交给本王,本王便将苏青瑜交给你,若是燕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的儿子也别想活命。”
  第116章 高炽到来  燕媚,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
  不等第二天, 当天夜里,苏长湛便跟着慕祈去了大理寺,到了大理寺慕祈将一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囚犯出来。
  苏长湛认出是自己的儿子苏青瑜, 在大理寺关押了数日, 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苏长湛心疼得直颤,他喊了声:“青瑜!”
  苏青瑜听到自己阿爹的声音, 像看到救星一般,眼底涌动着激动之色,他急切的道:“阿爹,阿爹救我!”
  苏长湛脸色晦暗,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慕祈,他恨不得将此人给生吞活剥,他握住马缰绳的手猛地收紧道:“青瑜,别怕, 阿爹这次就是来救你出去的!”
  慕祈不理会这对父子如何情深, 朝秦风使了个眼色,秦风立马将苏青瑜提起来,扔到身侧的那匹马上,一手抓住绑在苏青瑜身上的绳子,以防他逃跑。
  一行人穿过重重夜色,在还没有宵禁之前,出了玉京城。
  慕祈带着人离开大理寺时,便马上有人将消息送到了高炽府邸。
  高炽倚在软塌上,手里把玩着两个核雕,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高炽眸子微阖,透出一丝精光:“带上府上的死士随我出去一趟。”
  按道理来说, 高炽比慕祈等人后走,应当晚一步抵达白日那处荒山才会,可他偏偏比他们早,不仅早一点,是早半个时辰抵达这里。
  这半个时辰,足够他部署好一切。
  就在慕祈等人还在乘着竹筏渡暗河时,高炽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山腰处的那几间木屋。
  此时的高炽已经换下了华丽的衣袍,身着黑衣,虽说如此,但他浑身上下依然透着难以掩藏的贵气。
  当吴山几个看到他的时候,被他身上的贵气所迫,心里隐隐生出了几分怵意。
  高炽也懒得跟这些人废话,朝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拿出几袋金子,扔在案上,对他们几个说道:“这里的人交给我们,你们拿了金子可以走了,这袋金子够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去个无人的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
  吴山几个对视了一眼,几人并不知道上家是谁,但这个人能到这里,身上又没有一点湿的痕迹,显然是走了暗道,而且对方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他们并不是对手,吴山想就算此人不是上家,应该也是上家的同伙。
  吴山不敢拒绝,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走。”
  说完后,就和几个弟兄们拿起案上的金子,扯开袋子一看,里面金灿灿的,稍一掂量,符合他们的要求。
  几人没有多话,拿了金子就走出去。
  就在他们走出房门之时,高炽朝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会意,转身追出去,高炽听到外头有几声惨叫传来,神情里竟透着几分愉悦,不多时,侍从再次回来了,告诉他已经解决了那几个人。
  高炽点了点头道:“很好。”
  说完,他的目光看着墙上的帘子,抬脚不紧不慢的走进去。
  燕媚饿了两天,没进一粒米,身子十分虚弱,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也不知是否受了凉,浑身滚烫,喉咙干的仿佛要冒烟了。
  她烧的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恍惚中,她竟然觉得这脚步声有几分熟悉。
  而这个人绝不会是吴山和他的几个兄弟。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她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到一个大体的轮廓,很高大,是个男人。
  须臾,那个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来,燕媚以为对方想要怎么样,本能的往后一缩。
  那人却在黑暗里伸出一只大掌,准确无误的掐住她的下巴。
  燕媚浑身酸软无力,根本躲不开,她虚弱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那人却没有说话。
  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幽幽的盯着她。
  一会儿,他放开了她的下巴,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慢慢的滑动,燕媚打了个哆嗦,感觉就像被一条蛇在脸上游走一般。
  他摸她的脸颊摸了许久。
  燕媚的脸若凝脂,光洁细嫩,吹弹可破,虽说在这等地方待了两日,可这肌肤摸着仍然水润的很。
  高炽一时有些爱不释手。
  燕媚很喜欢被此人这样摸,她想要躲开,身子往后撤了撤,让男人摸了个空。
  高炽的手顿了片刻,却也没有追上去。
  只是在黑暗里发出一声极低的轻笑。
  燕媚就是从他这声轻笑中猛地抽出一点头绪出来,她思绪飞转,忽然震惊道:“你……你是……高炽。”
  高炽见自己已经被她识破了,倒并没有掩饰,反倒因为可以释放压抑的内心而感到一阵轻松,他又低低笑出声来道:“媚儿,难为你还能如此准确的认出本王,这样是不是代表,你对本王的印象十分深刻?”
  燕媚心里泛着恶心,她真的很讨厌高炽,此人就像潜藏在阴暗之处的毒蛇,猝不及防的就会蹿出来咬你一口,让人防不胜防。
  燕媚咬牙道:“高炽,你为何要绑我,如今我已和慕祈没有任何干系,你还以为靠我可以对付他么?”
  若高炽想要对付的只有她一个人,犯不着如此曲折迂回,她燕家如今无权无势,他要对付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他费尽心机把自己弄到这里来,无非就是想要借助她达到其他目的。
  而这个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慕祈。
  高炽又发出低低的笑声,他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的声音轻柔的像在同爱人说话,可燕媚听在耳中,却生生打了个寒颤。
  燕媚的声音透着几分颤意,她道:“高炽,你别做梦了,慕祈不会被你威胁,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你与他交锋这么久,何曾赢过他,这次你也赢不了他。”
  高炽见燕媚这样看不起自己,怒意涌上来,他冷哼一声,抬手再次掐住了燕媚的下颌,他凉凉道:“那可未必。”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媚儿,本王一直想不明白,本王到底哪点比慕祈差了,本王是北齐名正言顺的皇室血统,那个慕祈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异姓王而已,为何你对他尚且还留一点情分,却对本王拒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