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旁边人附和:“就是,我们好歹得看看是谁在和我们大韩航空出了名的脸赞交往吧。”
  阿善笑眯眯的:“好,下次一定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等同事们依依不舍地离开后,她这才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坐进副驾驶。
  金俊勉应该是刚打完电话,摘下耳机,侧过头问:“你同事?”
  “嗯,她们对你很好奇。“
  他握住她手,认真地问:”崔善,你会后悔吗?我们没办法像其他情侣一样…”
  阿善斜下脑袋靠在了他肩头,嗓音轻柔:“怎么会后悔,你这么好。”
  他侧过头,航站楼里灯火通明,光线投进来,勾勒出她柔软温润的面部线条,而她靠在他肩头,安静闭眼。
  金俊勉微微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吻了一下,她睁眼抬头,眼睛映着璀璨的光线,他看得舍不得移开视线,又低头,吻上她的唇。
  “从巴黎飞回来是不是可以休息?”
  “嗯,排休。”
  “那我们去日本玩两天怎么样?”
  “去日本?”
  “嗯,奈良,可以看鹿。”
  “好。”
  两人分开去的,前后脚航班,到了奈良汇合。
  日本也是樱花季,枝头开的,地上落的,都是樱花,像油画里的春日。
  两人穿的很低调,也都戴了口罩和帽子,奈良公园人多,他们俩便沿着去往若草山的路慢慢走,鹿很少,偶尔看见一两只,背上带着斑点,灵动活泼,并没有想象中温顺。
  樱花盛放的季节,空气中都是清甜的味道。
  阿善喜欢那个味道,两人牵着手,在里面转了好久,毕竟是在国外,没有那么警惕,被记者拍了也不知道。
  还没等回国,金俊勉就接到了sm艺人管理组打来的电话,进行确认,他的态度很明确,既然被拍到了,就大大方方公开,他早已不是一腔热血,可以把全部都奉献给组合,只为粉丝而活的年纪了。
  他现在有了想要一起度过一生的人,他要对她负责。
  他是第一次恋爱,也想像普通情侣一样,牵着她的手走在街上,一起去看电影,喝咖啡,而不是只能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偷偷躲在车里约会。
  公司代表那边的意见是把照片买下来,暂时不要曝光,毕竟在即将入伍的敏感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金俊勉坚持,比起到瞒不住的时候,被迫曝光,他更想亲口向粉丝传达。
  exo的经纪人只能想办法从阿善这边入手,单独约了她见面,地点是江南区的一家咖啡厅,私密性比较高。
  两人在门口碰面,阿善发现,一向对她态度温和的经纪人,今天倒是显得有些冷淡。
  他们来得早,还不到下午茶时间,两人特意挑选了靠角落的位置。
  他开门见山:“崔善,我们相处很长时间了,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今天找你是什么事,所以也没有必要绕弯子,说说你的看法。“
  阿善怔了一下,淡淡的笑:“我并不懂娱乐圈的规则,既然他决定公开,那么我的想法也一样。”
  经纪人支起一只手臂, 手肘低着圆桌的边沿, 撑着下巴,神色平平淡淡:”公开?你知道公开意味着什么吗?”
  “exo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你不知道吗?两位成员入伍,一位结婚生子,你觉得这时候身为队长的suho,在即将入伍的敏感期,突然公布恋情,粉丝会是什么反应?”
  他没指望着她会回答,又接着说:“会有大量的粉丝脱粉,谩骂,甚至让他退团。”
  “idol贩卖的是人设和梦想,你觉得女粉丝会愿意花钱在一个公开恋爱的男爱豆身上吗?“
  阿善捧着咖啡杯,温温柔柔地反问:“那作为idol就要一辈子都为粉丝而活吗?不能恋爱,不能结婚,没有自己的生活,一辈子孤独终老?”
  她一副好脾气模样,经纪人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表情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如果想像普通的二十代情侣一样,享受堂堂正正的恋爱,那至少收入也要像他们一样普通吧。”
  “你们的感情是靠什么维持的,爱?”
  “崔善,别天真了,你看看你自己。”
  “卡地亚的腕表,爱马仕的手提包,lv的丝巾,suho在你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粉丝贡献的。”
  “这些你很清楚不是吗?”
  “你的男朋友在签售会上对她们微笑,十指相扣,说暧昧的话,让她们疯狂,所以愿意在他身上花钱,花很多的钱,可如果她们知道他有恋爱中的女朋友,她们花的钱不光养了她们的爱豆,还顺便养了他的女朋友,她们还会心甘情愿的花钱吗?”
  阿善看向他,没了笑容,眉眼冷淡:“这么说,身为sm职员的你,吃的,穿的,戴的,花的钱里也有一部分是我男朋友辛辛苦苦挣来的。”
  “身为经纪人,站在公司利益角度考虑,我理解,但说话这么刺耳,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如果今天的见面只是为了确认我的意见,那么我很明确,我和金俊勉的想法一致。”
  她刚起身,将椅子往外推了几寸的距离,经纪人突然开口,声音淡淡的:“崔善,希望你不会后悔。”
  阿善的手搭在椅背上,动作顿了顿:“我不会后悔的。”
  “还有,腕表,包包,丝巾都是我自己买的,在日本的dfs免税店。”
  “如果你有需要,建议八月份的时候去,有折扣活动,会便宜很多。”
  “不过希望你花钱的时候,记得感恩,毕竟其中有一部分是我男朋友挣来的。”
  说完,她就拎着包,优雅地走出了咖啡厅。
  第19章 结束  好感度一百
  艺人管理组已经和金俊勉协商确认好了恋情公布日期,趁着自己的社交帐号,长相,职业还没被粉丝们扒出来之前,阿善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穿了一件中袖方领的深灰色针织衫,下面是衬身材的珍珠白修身高腰过膝鱼尾裙,搭配简单大方,低调不张扬,坐电梯到地下车库,拉开车门将包放在副驾驶上,随后打转方向盘往外开。
  西首尔监狱
  探视室不大,只摆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中间用透明玻璃,严密分隔开来,阿善坐得端正,下巴尖尖,嘴唇是淡淡的粉色,柔顺的发丝垂在一侧肩头,上午的阳光透过铁杆缝隙照进来,洒在她身上,将她脸颊边缘照得仿佛剔透。
  珍言父亲坐在玻璃对面,穿着深蓝色囚服,胸前缝了白色名牌,上面写着数字编号,他看起来苍老了不少,鬓边白发很明显,但精神状态还算可以。
  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向阿善帮忙照顾和安慰珍言母亲表示了感谢。
  阿善问:“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
  他眼尾的细纹舒展开来,声音也带上几分轻松:“珍言母亲每次来探视的时候,都会和我说你的事。”
  “你偷偷留了钱,藏在沙发抱枕下。”
  “因为她突然生病,你刚返程落地,又连夜飞到蔚山,陪她看医生。”
  “春天到了,带她去首尔买新衣服。”
  “你们一起在院子里洗衣服,腌泡菜。”
  珍言父亲一一叙说着,这些都是他从珍言母亲那里听来的。
  他的妻子,他很了解,像所有平凡的家庭主妇一样,以丈夫为天,把所有心血都倾注在儿女身上,家庭就是她的全部,可一夜之间,接连发生变故,女儿自杀,他被判刑,这一切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崩地裂。
  为珍言报仇,杀了李代表,接受法律的判决,他从来都不后悔,自己女儿遭受巨大精神折磨,可怜地死去,而真正的加害者却逍遥法外,如果不这么做,后半生他也不会过得安宁,将时时刻刻都活在悲痛和仇恨之中,无法解脱。
  他唯一担心的,是他的妻子,怕她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做出无法挽回的傻事。
  幸好,他担心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她从第一次来探视时哭得不能自已,到后来,一次比一次笑容更多,絮絮叨叨的说着崔善是她见过最善良的孩子,不再只沉浸在悲伤中,而是逐渐振作起来。
  阿善静静听着,慢慢红了眼眶:“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和珍言同期入职,又是同岁,她是我最亲近的朋友。”
  珍言父亲语气真挚:“这些并不是义务,你不做也可以的,崔善,你是善良的孩子。”
  “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阿善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可能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探视时间不长,只有二十分钟,很快就结束。
  她从监狱出来,拎着手提包,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后久久未动,脸上流露出脆弱的神色。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宿主情绪产生波动,已累积至百分之五十,三秒后清除,请确认。“
  阿善这回没再拒绝,点点头:“确认清除。”
  最后一场戏已经结束,她也没有必要再留着这些情绪了,按照任务对象性格特点,剩下的五个好感值很容易攻略,只要恋情曝光时,大部分粉丝态度是祝福的,他就会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对得起粉丝,对得起成员,也对得起她。
  而这一切,阿善早就已经铺垫好,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无论是ins上展示出来的形象,还是身边亲近人的评价,她都将是无可挑剔的。
  系统:“收到宿主指令,开始倒计时。”
  “3,2,1“
  “清除进行中…“
  “已清除。”
  阿善能感觉到,那些堆积压抑在她心底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空荡荡的平静,她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脚踩油门,车子启动,一下冲出去。
  宽阔的榆树行道里,车影越变越小。
  入伍前一周,金俊勉在成员们的陪同下,去美容室剪头,他五官标准,剪完平头,显得更加清爽利落,精神抖擞,拍了张照片给阿善发过去,没等到她回复,却收到世勋发来的消息,说想跟他聊聊。
  美容室的vip休息间,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沉默。
  世勋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哥,你和崔善在一起多久了?”
  金俊勉笑:“还有两天,正好半年。”
  世勋:“时间过得真快……”
  顿了几秒,又问:“哥,你真的想好要公开了吗?”
  金俊勉看着他:“嗯,之前那次日本巡演结束,聚餐时,我就已经想好了,崔善也同意。”
  世勋抿了抿唇,控制好情绪:“崔善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好像没什么是她做不好的。”
  说着,他话锋一转:“可她到底不是生活在聚光灯下的艺人,只是个普通人……她没经历过铺天盖地,毫无理由的恶意。”
  “也不知道生活在公众视线之下的滋味,更没体会过那种一夜之间隐私全无的惶恐。”
  “这些她真的能承受吗?”
  金俊勉目光转向他,温和的开口:“世勋,谢谢你替我们考虑。”
  “崔善说过,她在决定和我交往时,就已经做好面对这些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