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混账!”景熙帝拂袖而去。
  混账?沈繁花一脸茫然,不明白他为何一言不合就告辞。
  “等等,皇上,来都来了,饭菜都做好了,就吃了再走呗。”沈繁花冲着他喊道。刚才不是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吗?他走了她哪里吃得过来?
  景熙帝脚步不停,似乎还有更快的趋势。
  气都气饱了,吃什么吃!
  魏大志急急忙忙地进来,恨声道,“诶呀,怎么说你才好,该装傻的时候聪明,该聪明的时候却犯傻。”
  看她一副还不知道哪里惹毛了皇上的样子,魏大志恨铁不成钢地道,“瞧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语,你这和留子去父有什么区别?虽说皇上,就是洒家听了都生气!哼,气死了!”说完完全不待她反应,就火急火撩地追他主子去了。
  沈繁花茫然,她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要入宫吧?而且,没想到到了后面,她只想要他的精子,他却想要她的人。她也很委屈啊。
  等等,魏大志你不是站得远远的吗,怎么还能将他们的谈话听得那么清楚?魏大志,你暴露了你知道吗?
  郑柔回到镇国公府,一路上心情都不是很好。
  从沈府出来时,她也曾试图和苏卿卿陈雪两人搭话,但她们明显有所保留的态度,让她意识到她们已不复之前言笑晏晏的亲密了。
  郑柔的马车驶进了郑国公府后,剩下苏卿卿和陈雪两人继续家去。
  行驶了一段之后,陈雪叫停了马车,苏卿卿在她后面,也被迫停了,然后陈雪登上了苏卿卿的马车。
  陈雪上了马车,直接道,“卿卿,你说今天阿柔为什么会针对繁花?”
  苏卿卿:“你也感觉到了?”
  “嗯。”陈雪点了点头。
  如果在场的有男人,他们或许感觉不出来,但她和卿卿是女的呀,而且她本人是大大咧咧很爽朗没错,但这不代表她傻。自她懂事起,她娘担心她在交际中吃亏,可是教过她不少女人间勾心斗角的伎俩。
  郑柔的话听着没什么,就像平时打趣好友那样,问话的时候神态语气都率直可爱,但往更深一层想,何尝不是带有目的的呢。
  陈雪感叹,“以前看不出来啊。”
  苏卿卿深以为然,隐藏得也太深了。
  陈雪道,“以后我们该怎么办?”肯定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回去问问伯母吧。”苏卿卿道。若是阿柔和繁花真的对立了,该站队的时候还是得站的。
  晚饭后,郑柔去了她爹郑国公的书房。
  “爹,今天我可能暴露了。”说话时,郑柔一脸沉重。
  “嗯?”郑国公挑眉。
  郑柔解释,“今天圣驾去沈家了。”
  郑国公的眼底划过一抹讶色。以皇上对沈家的重视,若是皇上在沈氏和离的第二日去沈府,他都不会太惊讶,可是今天?他很快意识到,或许除了今天之外,在沈氏和离的这几天,他们应该还见过。
  “可知圣驾到沈府所为何事?”
  郑柔迟疑地道,“说是给沈繁花带了一些豆腐啥的吃食。”
  郑国公拧眉,豆腐?这吃食的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说过了。
  “今天到底什么样一个情况,你且细细道来。”
  “好。”
  于是郑柔就从她和苏卿卿两人从入沈府的时候说起,一应经过毫不隐瞒地说了。
  末了,她不甘地道,“其实女儿觉得这只是借口罢了,一点吃食而已,随便指个人就能送到沈府,又不是龙肝凤髓,用得着皇上亲自送?”
  郑柔都能想到的,郑国公何尝想不到。
  但他没有说话,右手中指习惯性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许君哲和郑繁花和离那天,就是在德鑫茶楼那事发生之后,他知道还发生了一起许君哲在凤祥银楼抓奸的事。当时凤祥银楼清场了,也不知道许君哲抓奸的时候是怎么一个情况,他最后是被他的人抬着出去的。
  但许君哲怎么会晕倒呢?是被人打晕的吗?可他的属下去并未受伤啊。
  还有,据说沈繁花后腿跟着也进了凤祥银楼的。
  所以说,许君哲应该没有抓到人吧,不然怎么会不捅出来?沈繁花都要和他和离了,他许君哲不像是那种还替前妻遮掩丑事的好心人。
  郑国公总觉得里面有点说不出的蹊跷。
  郑矛心里不安,她爹思考得越久,她就越忐忑。
  等郑国公从沉思中回过神,他看向自己的嫡幼女,“今天的事不怪你。你有心入宫,先前那沈繁花还是永平侯夫人,已婚妇人之身,威胁不了你,你们交好,于你有益。现在她和离了,不一样了,你防范着也是应当。”
  “既然出手了,就要有被人察觉的心里准备,毕竟谁也不傻。不可能你都出手了,人家还傻傻地任你一再利用。”郑国公的话很冷酷,但这就是现实。
  “关键是现在还不知她是不是我的威胁,万一不是,那我这次岂不是将一个盟友往外推?而且,我还察觉到苏卿卿和陈雪对我疏离了一些。”这也是郑柔忐忑和沮丧的地方。万一不是,她觉得损失有点大。
  “事已至此,别想太多。出手前要深思熟虑,出手了就别后悔。至于苏卿卿等人,你只需记得,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郑柔想了想,觉得也是。即使没了这出,等她们各自嫁人后,立场也会有所变化的,她大可不必难过。
  第二十九章 和离第七天
  皇宫
  景熙帝从宫外回来, 就直接进了御书房开始批阅奏折,连续高效工作了一个时辰,才感觉到脖子有点酸胀。
  魏大志一边移着油灯, 一边道, “……皇上,沈主子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能光想着要孩子,却把孩子的爹扔到一边呢?像什么话?这不是明显的过河拆桥吗?”
  魏大志碎碎念, 碎碎念。
  要不是他听力好, 真不敢相信那等虎狼之词竟然是出自沈主子这等女子之口。真是, 长见识了。
  一直沉默的景熙帝忍不住道, “闭嘴!”一会又道,“这事不许再提, 也不许再想!”
  魏大志乖乖地闭嘴,眼观鼻,鼻观心。
  这时, 有小太监来报,“皇上, 蒹葭殿那边送了参汤来。”
  蒹葭宫便是昭仪娘娘向淑澜的宫殿。
  “端进来吧。”魏大志想着皇上从宫外回来没用晚膳, 还伏案工作了那么久, 来碗参汤补一补也好。
  “参汤里都放了什么?”景熙帝随口一问。
  魏大声先是用勺子搅了一下, 又闻闻, 才道, “这是人参鸡汤, 还放了枸杞桂圆……等物,最是滋补,皇上最近太操劳了, 喝点也好。”
  景熙帝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脸一黑,“朕不喝!拿下去。”补什么补?
  看到他的脸色,魏大志没有再劝,将参汤拿下去之后,又亲自去了一趟御膳房,拿回来一碗鸡丝粥,这次景熙帝倒没有拒绝,默默喝了。
  地狱十七层
  郑渊(郑国公)父女的对话显示在公屏上,以沈清为首等阿飘都在看着。
  一旁许君哲他爹许锴很是松了口气,那不孝子终于要灰溜溜地调离京城了,挺好挺好,它以后都不会被揍了吧?它就希望接下来那不孝子出了京之后安安分分的,别给它整啥幺蛾子。
  瞧不孝子那失落的样子,要它说,他也是该。你说你娶妻了好好儿过日子就得了,人沈家女又不差,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先前对他还死心塌地的,好好儿过日子不比啥都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现在鸡飞蛋打了吧?
  它记得它家以前也没有痴情种子啊,肯定是姜氏那边的基因不好,它们许家的后代都被污染了。变傻了就算了,还学人家痴情那套,关键是这痴情对着的还不是自己的妻子,妈个鸡。
  “没想到郑渊是这样教育儿女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一击即中。”
  前方老友们在讨论,许锴小心翼翼地挤了过去,然后忍不住道,“虽然郑渊一向话不多,但我一直都觉得他做事挺积极向上的。”
  沈清瞥了它一眼,“直接说他郑渊野心勃勃就行,犯不着用这么清新脱俗的词。”
  许锴嘿嘿直笑,它这不是被凑多了嘛,连说话都小心了很多,唉,都怪那不孝子!
  “是不是他?”鬼群中,有鬼问。
  “目前还说不准,且再看吧。”
  许锴有预感,应该就是他了。同时也满是遗憾,郑渊的祖宗们早就投胎去了,不然的话,指定比它还惨。
  沈府
  得罪了金大腿,沈繁花情绪一直蔫蔫的。但很快就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了,没办法,日子还是要过啊。而且她休养了几天,也该去她外祖家走走亲戚了,这事还是她先前答应下来的。
  高家和沈家同住在京城,两家离得不远,但也不近,坐马车大概要两刻钟左右。
  沈繁花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时候难免想起原著来。
  说起高家,她外祖母生了三儿一女,目前大舅三舅都留在京城,二舅一家子外放。在原著中,算是向淑澜等人上位后,下场最惨的一批人之一。好像最先出事的是她二舅一家子,在回京述职的路上遇上了山贼,全家无一生还。
  其次便是二老,二老年纪大了,丧子之痛,让两人痛不欲生,加上年事已高,没多久就一前一后撒手人寰。
  接着,对方有心算无心。高家三舅是在追查二舅一家子的死因时,遭遇了埋伏,成了植物人,人是没死,但在这医疗落后的古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接着便是原主了,二十五岁亡故。
  那时,景熙帝也驾崩了。
  高家仅剩下她大舅了,独木难支,即使怀疑她死因蹊跷,也有心无力了。
  这剧情,真的是太凄凄惨惨戚戚了。若是能让她二舅一家避免死亡,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她得想个办法才好。
  等沈繁花回过神来,高家已到了。
  高家门房早早就得了吩咐,说表姑娘会回来探亲,警醒着呢。
  这不,沈家的马车刚停下,高家的中门就缓缓打开来迎客了。
  一进门就看到三舅和三舅妈还有胖子表弟,显然他们是专程来迎她的。
  三舅妈一见她就上来牵过她的手,“可算把你盼来了,老爷子和老夫人都在同光堂等着你呢。”
  三舅舅高通朝她微微颔首,胖子表弟高路则朝她挤眉弄眼。
  接着,他们一家子便相互簇拥着往同光堂走去。
  路上,高通轻声说道,“今儿你大舅当差,大舅妈前儿个就回了娘家,那边有点事需要她帮衬。”
  这是和她解释大舅大舅妈不在家的原因。
  说说笑笑间,他们很快就到了同光堂。
  就在这时,一个小炮弹冲了出来,一把抱住她的大腿,“表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