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突然间,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甫一下决定,内心竟有些沸腾,她立即掀开被子下床,靸了些去柜子里翻出一样东西塞进怀里,然后轻轻地来到门口,打开了门,蕙兰果然在廊下守夜,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她悄悄地出了门,沿着游廊来到西厢门外,西厢内无灯火,这个点褚晏应该已经睡下了。宋茹甄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推了推西厢的门,门很快露出一个小缝隙,竟然没拴死。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刚好够她纤细的身体溜进去,轻手轻脚地转身关上门,又轻手轻脚地走到褚晏的床边。借着月色,宋茹甄看见床上的褚晏睡姿还是那么地板板正正,他的呼吸均匀起伏,似乎睡得正熟。
  没来之前,她觉得自己勇气可嘉,可真的站在褚晏的窗前,她忽然有点怂,觉得自己真是色胆包天啊色胆包天。
  正要转身打道回府,褚晏忽地睁开眼,掀开被窝,一把将她拉上了床,紧紧抱在怀里,再利落地将被子盖上,戏谑的笑声从胸腔里震了出来:“公主夜探小的床榻,有何贵干?”
  宋茹甄乖乖地缩在他的怀里小声地说:“我……我就是突然想见你。”
  褚晏把玩起她的耳垂,挑眉问:“做恶梦了?”
  宋茹甄没想到褚晏这么了解她,点了点头:“恩。”
  褚晏没有再追问她,静静地揉捏着她柔软的耳垂,她知道,褚晏这是在等她主动说,她斟酌了下用词,道:“我梦见我母后了,可我怎么都追不上她,她临走时对我说,让我小心提防身边人。”
  褚晏把玩着她耳垂的手微微一顿。
  宋茹甄仰起头巴巴地望着他:“褚晏,我可以永远信你吗?”
  褚晏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勾唇笑了下:“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将他挖出来,看看他对你的心意如何。”
  宋茹甄鼻尖一酸,将手轻轻一摁,感受着褚晏胸腔下强有力的心跳撞击着她的手心,忽然间觉得自己不再那么无助了。
  褚晏将她不含任何情/欲地往身上紧紧一楼,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哄道:“睡吧。”
  自从褚晏搬回西厢后,他们见面的时候倒是越来越多了,只是褚晏好像十分满足他们现在的状态,收起他那一副不按常规出牌的套路,又开始变得像以前那般相敬如宾,每次和她见面谈得也都是关于公事上的事,他似乎……特别热衷帮她发展实力。
  这样的褚晏好是好,可宋茹甄终觉得少点什么,她反而有些怀念不按常规出牌的褚晏。
  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褚晏之所以这般,或许跟他如今尴尬的身份有关,让他觉得无法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旁。
  宋茹甄从身上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折纸,在褚晏的眼前晃了晃:“褚晏,这是和离书。”
  褚晏缓缓推开宋茹甄,怔怔地盯着在眼前乱晃的纸,眸光里出现一丝不安地裂缝。
  宋茹甄不晃了,而是当着褚晏的面将两张和离书展开,在褚晏的注视下撕开,再撕开,再撕开……
  然后在褚晏震惊的目光中,将和离书的碎屑随手向床外一抛,碎屑纷纷如雪飘,不会儿落地满地都是。
  宋茹甄抱着褚晏的脸,星眸亮的惊人,她一字一句地对褚晏道:“褚郎,从此以后,你还是我的驸马。”
  褚晏的眼里涌来铺天盖地般的狂喜,他颤抖地抬起手,轻轻地摩挲着宋茹甄红润的脸蛋,激动万分地唤了声:“阿甄……”
  “所以,”宋茹甄抿了抿唇,含羞带怯地垂下眼眸,低低地说,“你可以碰我。”
  褚晏从来没想过,幸福竟然来的这么猝不及防,他怔怔地看着双眼盛满秋波的眸子,心砰砰乱跳个不停,一时间,连呼吸都停滞了。
  宋茹甄见褚晏还呆愣着不动,只好厚着脸皮抬起细软的双臂环住褚晏的脖颈,微微扬起优美的下颌,冲褚晏低低地唤着:“褚晏,碰我。”
  褚晏看着眼前的宋茹甄,她的香腮染着迷人的醉色,星眸含着春情地凝视着他,诱人的朱唇微微张着,露出细白的贝齿,像朵引人欲摘的绝美鲜花。
  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顷刻崩塌,彻底被蠢蠢欲动的占有给淹没。
  “阿甄。”
  他低头,在宋茹甄的耳旁低哑地喊着,滚烫的唇瓣亲吻着宋茹甄柔软的耳垂,吻地宋茹甄又痒又抖的,她忍不住向后瑟缩了下。
  想了想,又向前故意露出大片鹅颈来。
  褚晏笑了下,然后俯首亲吻着宋茹甄的耳廓,鹅颈,辗转回到下颌,领略着宋茹甄欲拒还迎的娇媚,最后才意犹未尽地覆上宋茹甄的唇。
  他的吻不再如攻城略地般霸道,不再像是证明占有那般急切,而是如春风化雨般轻柔,带着敬若神明般的虔诚与小心,彻底地融化了宋茹甄的心房。
  “阿甄……阿甄……阿甄……”
  褚晏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轻唤。
  他的声音就像是从久远的前世而来,带着无尽的思念和心疼,烙在宋茹甄的心坎上……
  夜风从窗缝里漏了进来,就像个偷窥的小偷似的悄悄地掀起轻垂的帘帐,它见帘内春/情无边,顿时羞红了老脸,匆匆忙忙地放下帘角,转身就溜了。出去后忙不迭地对着窗外的海棠说起了悄悄话,乐地海棠花枝乱颤,风又扭头去告诉屋檐上的紫藤,紫藤扭动着腰肢,欢乐的影子倒映在西厢的窗棂上,恨不得学风一样钻进来看个清楚。
  褚晏和宋茹甄虽已走过繁复的大婚流程,不过二人都没什么经验,大婚前,宫中司仪特地去褚府给他授过尚公主之礼,其中重点提起过与公主圆房时的各种规矩,简直庞杂又苛刻。
  如今,他唯一能记得就只有一条,那就是他可能会弄疼宋茹甄。
  所以他的动作一直温柔又小心,不过最后还是疼的宋茹甄猛地一躲。
  与此同时,本来在龙榻上睡的好好的宋应时,下面某个部位猛地传来一阵极其怪异又尖锐的疼痛,就如同抽筋刮骨一样,疼地他从床上“嗖”地一下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锁的我想流泪啊,这还不清水啊,拜托审核的美眉饶了我吧,都锁一天改n次了,哎。】【说实话,这里圆房本来不在计划内,而是在后面,只是写着写着,女主色胆包天的竟然跑去钻褚晏的被窝了,再不圆感觉有点说不过去了。应广大读者要求,圆房时把弟弟的反应带上,哈哈,是有点搞笑。】【小仙女们,看我这么勤奋的份儿上,一定要记得给我踊跃留言啊,我可是在靠着你们的留言续命啊,= ̄w ̄=】
  第57章 暗涌(六)
  宋应时还以为裤子里钻了什么毒虫之类的,忙低头拉开裤子一看
  什么也没有。
  而且他疼的那个位置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像是小腹又不像。
  他左思右想,难不成是阿姐月事又来了?
  可他上次才跟着感应了几日,阿姐的月事应该刚过去没多久才对。
  过了会儿,那丝奇异的怪痛消失了。
  宋应时盘腿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来任何后续的不适。
  他不由得纳闷地挠了挠脑袋,难不成方才只是他做梦产生的幻觉不成?
  而褚晏这边紧张地问:“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宋茹甄娇俏的脸蛋上浮着一层绯色的薄汗,像是上了霜色的桃子。
  片刻后,她含羞带怯地咬了咬朱唇,空濛如雾的双眸躲闪着说:“不要紧的,要不,我们……再试试?”
  褚晏额角上的细汗沿着鬓边缓缓淌下,再顺着凸起的筋脉一溜地滑到了耸肩上,凤目里欲/色重染,嗓音低哑道:“好。”
  接下来总算顺利多了。
  云纱帐低垂,被浪起伏,人影勾缠,暗香浮动,默默诉着无尽春意……
  事毕,宋茹甄筋疲力尽的软在了褚晏的怀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褚晏搂着宋茹甄,餍足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仔细地回味着方才的一幕,只觉得这种感觉比上次他梦境里的感觉更为真实美妙,那些无法言说的暗恋与疯狂的占有欲,统统在这一夜发酵到了极致。
  晨曦照在窗棂上,透过雕花窗纹,将影子长长地拉到了屋内地面和离书的碎片上。
  褚晏早已醒了,搂着怀里睡意正酣的宋茹甄手指把玩着她的发丝,他低垂着眼眸,目光贪婪地描绘着宋茹甄的眉眼,直到看着怀里的人幽幽地睁开迷蒙的双眼。
  他笑问:“醒了?”低低的嗓音像是发酵过的陈酿。
  宋茹甄起先一愣,目光茫然地落在眼前紧致的胸膛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双颊绯云顿生,她忙低头含糊地“恩”了一声。
  褚晏还在把玩着她的发丝,没有要动身起来的意思。
  宋茹甄见光线大亮,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
  宋茹甄仰头看他:“你今日休沐?”
  褚晏道:“不休。”
  宋茹甄不解:“那你怎么不去上值应卯?”
  “我舍不得你,想看着你醒来。”褚晏看着她笑地很是促狭,“这样……你就再也耍不了赖了。”
  宋茹甄下意识反驳:“我何时耍赖过?”
  褚晏用一副控诉的眼神瞅着她道:“你有,只是你想不起来了。”
  宋茹甄心里一虚,想起她曾经喝断片过的夜,目光闪烁着转了个身,背对着褚晏催道:“你快起来去上值。”
  褚晏就是赖着不动,竟然还在那里喟叹道:“我现在终于明白诗文里常说的‘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什么感觉了。”他突然凑近宋茹甄,坚硬的下颌抵着宋茹甄的鹅颈,附耳陶醉道,“美人在怀,吾宁做花下鬼。”
  宋茹甄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声,扭身坐起来,瞪着褚晏咬牙切齿地喊道:“褚——晏——”
  褚晏哈哈笑了起来,眼里有着明显的揶揄。
  他扭腰从地毯上捞起他的外袍,坐起来披在宋茹甄的肩上:“别着凉了,披上衣服。”他这么一坐起来,整个光溜溜的上半身赫然出现在宋茹甄面前,距离如此之近,任她宋茹甄脸皮再厚,也忍不住一红,赶紧垂下了眼。
  褚晏低头,抬手挑逗地勾了勾她的下巴尖,笑道:“天色还早,你再躺躺,我先去上值了。”说完,下床去穿衣裳了。
  宋茹甄忍不住悄悄抬眸去看褚晏,他逆光而立,背对着自己,宽肩窄腰的身条在眼前一览无余,优美的蝴蝶谷上有几条明显地抓痕,脖子上也有几点粉色的吻痕,宋茹甄不由得想起昨夜里活色生香的一幕,脸忽地烧了起来。
  她赶紧钻回被窝里,道:“我今日可能要去一趟郊外宝华寺为我母后祈福,你不用等我回来用晚膳。”
  褚晏穿衣的动作微微一顿,扭头问:“可要我陪你?”
  宋茹甄道:“不必了,我去去就回。”
  褚晏穿好衣裳,复又走回来,宠溺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脸,柔声道:“好,要早点回来。”
  金乌西沉时,褚晏下值回到了瑶光殿。
  他见主殿里空无一人,想来是宋茹甄还没回来,正准备先回西厢换件衣裳前去接人,忽地眸光一厉,脚尖勾起一石子,猛地向东厢的屋顶上踢了去。
  “咻——”地破风声戛然而止,石子被人一把握住。齐明箫坐在屋顶上,抛着手里的石子,最近勾着玩味的笑意,挑衅地俯视着褚晏。
  褚晏不客气地问:“你来做甚?”
  齐明箫将石子向后随手一抛,站起来纵身一跳,人稳稳落在褚晏面前。
  他像是旧地重游一般,目光熟稔地四下看着,负在身后的手转动着玉箫,啧啧道:“同是清客,为何你就能安然无恙地留在公主府,而我却要被赶出去,哎,公主还真是偏心的狠啊。”
  “不是清客。”褚晏眸光清冷一转,盯着齐明箫,露出冷白的皓齿,得意道,“是驸马。”
  齐明箫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他摇头叹道:“我果然是来找气受的。”
  “哦?”褚晏挑眉,抬手优雅地理了理衣领,故意将脖间的红痕露了出来,炫耀似的对齐明箫说,“那你还可以再受点。”
  “……”齐明箫的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地将脸上的怒意转换成了云淡风轻,他低头转动起手里的玉箫,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来……是特地给你传个话,公主今日有危险。”
  褚晏脸上的笑意僵住,再缓缓敛去,幽深的凤目紧紧地盯着齐明箫。
  “你为何要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