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花臂男想了想,对阮轻轻道:我现在就去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会支付令师的损失,并赔礼道歉。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过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卓伊等那辆路虎远去,就拉着阮轻轻道:快跑,我们快跑。
  阮轻轻把胳膊抽回来,好笑地看着她:跑什么呀?
  卓伊看了看那离去的车,又看了看阮轻轻,连连摇头:你刚才那话不是骗人的吗?等会儿他们发现不对劲,再找过来,我们就跑不掉了。
  阮轻轻笑靥如花,问:谁告诉你我骗人了?
  卓伊张大了嘴巴。
  不可能吧?卓伊抱着脑袋道:难不成你真的会算卦?
  也不怪卓伊不信。
  是阮轻轻太显小了,她往那里一站,简直让人怀疑她还是个高中生,而在卓伊的印象里,业内的大能都是年长者,没有一个是像她这样的小姑娘。
  阮轻轻捡起地上的扇子,打开潇洒一甩,不答反问:我当然会算卦啊,难不成你不会?
  卓伊:
  卓伊红着脸解释:我、我也不是不会只是,因为学的时间太短,没有融会贯通,所以时准时不准的好吧?
  阮轻轻也没再说什么,就强硬地拉着她坐下,语气笃定地道:等着吧,不出一个小时,那些人就要过来给我们赔礼道歉了。
  卓伊将信将疑。
  没成想过了五十多分钟,那些人真的回来了,领头的花臂大哥给阮轻轻连连鞠躬,说幸好她提醒的及时,那手表还没被转卖出去,人也被他们抓了个正着。
  谁能想到啊,刘哥平时那么正派的一个人,竟然偷偷去赌,还借高利贷小弟在旁边嘟嘟囔囔。
  卓伊已然目瞪口呆。
  那大哥还在跟阮轻轻致谢,阮轻轻却指着旁边的卓伊道:不用谢我,都是我师父教的好。
  卓伊:
  虽然事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但她还是很快调整过来,又厚脸皮地摆出高人做派,心安理得地受了一堆道歉和恭维。
  阮轻轻看得想笑。
  这个样子,的确是她师父没错了。
  过后,趁着人都走了,卓伊把钱分给阮轻轻一半,又推着她的肩膀问她:诶,跟我说说呗,你到底怎么算出来的啊?还有,你为什么管我叫师父啊?
  阮轻轻笑意吟吟,又把她看了一会儿,才问:你真不记得我?
  我就没见过你,卓伊耸了耸肩,道:你这么漂亮还气质独特的妞,我要是见过,肯定会有印象的,可是我没印象,那就是没见过。
  阮轻轻把卓伊分给她的劳务费收起来,用两只手托着脸颊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第一个问题,我怎么算出来的?根本不费力啊,这种简单的事情,我随便掐掐手指就能了然于心。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叫你师父?那是因为,上辈子我们是师徒关系。
  卓伊噗地一下笑出来,刚开始还有所收敛,后来就拍着大腿乐不可支。
  阮轻轻也不介意她疯疯癫癫的样子,毕竟她从前也是这样,直到等她笑够了以后,阮轻轻才懒洋洋地问:怎么着?不信啊。
  我就是想通了,卓伊朝她嘿嘿一乐,要是你真的这么厉害,那我多你一个徒弟也不亏啊,管她上辈子还是哪辈子的缘分呢,总之啊,以后我们可以分工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啊。
  阮轻轻退后两步,摇了摇头。
  她最近总被叶诗妤捉弄,也不免生出捉弄人的心思。
  她对卓伊眨了眨那双漂亮杏眼,反问道:我确实能力卓绝,可是这样能力卓绝的我完全可以自己赚钱,我还跟你合作干什么呢?
  卓伊跳起来叉着腰,指责她:刚才你还说我是你上辈子的师父!
  阮轻轻把手臂一抱,抬着精致下颌理直气壮道:可是上辈子你这师父当的就不怎么合格啊。
  卓伊哑然了。
  阮轻轻重新笑眯眯:想合作也可以,但你总得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吧?要不然我跟你合作干什么?找个拖油瓶拖我后腿吗?
  你你你卓伊气得不行,磨着牙告诉她:我也是会算命的,只是时而准时而不准罢了,不信你过来,我给你算一卦!
  她这么一说,阮轻轻还真来了兴趣,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卓伊要她伸手,先看她的手相,阮轻轻就伸出了手。
  卓伊看着看着,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阮轻轻还笑着:看出什么来了吗?
  卓伊忍不住喃喃:我给别人算命都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阮轻轻眉梢扬了扬:什么感觉?
  很清晰、又很笃定的感觉。卓伊把眼睛闭上再睁开,又将阮轻轻的手摊开,翻来覆去的看,最后抛了一把铜钱。
  我看出来了,卓伊说:你会卒于庚子年冬,享年29岁。
  阮轻轻原本还只是怀疑,现在则直接确定自己师父这辈子就是个江湖骗子了。
  她告诉卓伊:师父,你不会算卦就别算了,我今年19岁,而下个庚子年是2080年,也就是说,即使我真的会死于庚子年,也是享年78,而不是29。
  卓伊却敲着脑袋,直摇头:不对啊,我真的算出来了,你就是卒于庚子年冬,死时大雪漫天,雪花落得纷纷扬扬
  阮轻轻本欲反驳,可在想到一件事以后,表情却渐渐凝固了。
  她刚才是按照这里时间算的。
  可如果还在乾朝,她若死于庚子年,确实是享年29岁。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怎么会这样?
  阮轻轻看着自己的细嫩的手掌, 上头纹路清晰,所有的线条都能看得分明,可她却完全看不出自己的命数。
  甚至她越是想要分辨,眼前就越是茫茫然, 仿若被大雾迷了双眼, 什么都是恍惚不清的。
  不对、不对指尖的些许疼痛让阮轻轻回了神, 而此刻卓伊还努力给她卜算:为什么会如此?如果我的推算不差,你应该是已死之人啊
  阮轻轻:
  刚才她也是傻了,才会信这位没谱的师父胡说。
  这样想着,阮轻轻就对着卓伊桀然一笑,阴恻恻道:你说,我是已死之人对吧?
  卓伊忽然觉得周围冷风瑟瑟,人也不自觉地颤抖,她往后退着道:这位小姐,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我啊,阮轻轻倾身靠近她,把手掌举起又弯出虎爪形状, 恐吓她:其实我是你上辈子的冤家, 现在来找你讨债, 卓小姐, 你怕不怕?
  啊啊啊啊!有鬼啊!卓伊拔腿就要跑, 阮轻轻却拽住了她的后领口,把她拽过来掐了掐。
  感受到了吗?我有血有肉, 体温还是热的。阮轻轻松了手,却没忍住翻起了白眼。
  从前就是这样,妖魔鬼怪来的时候,卓伊跑的比谁都快, 还动不动便要鬼哭狼嚎,最后护着她的无一例外,都是江璃。
  刚才是骗你的,我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看着卓伊心有余悸的样子,阮轻轻也没再欺负她。
  卓伊还在平复呼吸,等彻底缓和过来,才握拳敲向阮轻轻的肩膀,后怕道:你吓唬我干什么?
  她刚才差点就当真了,是后来转念一想,如今是青天.白日,得多厉害的鬼怪才敢在这个时候出来作乱啊。
  阮轻轻又坐回了卓伊的小板凳上,拿手指点着脸颊,满目都是怀念:师父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多大用处。
  卓伊:
  卓伊不服气地坐过去,朝她伸手,说:你再给我看看,我接着给你算。
  阮轻轻眼皮都不掀,只把玩着她算卦用的铜钱,支颐道:你都把我算成鬼了,我要如何信你?
  卓伊不依不挠:指不定刚才看错了,你再让我瞧一眼,说不定我就能把你给算活了。
  阮轻轻哭笑不得。
  但到最后,她还是朝着卓伊伸了手。
  卓伊屏气凝神,无比专注地给阮轻轻算命,但还没一会儿,她脸上就又流露出了茫然神情。
  怎么会如此?卓伊喃喃。
  阮轻轻含笑催促:我是什么命数,你倒是说啊。
  卓伊没有直言,而是又托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这命格很怪,一方面,是紫气东来,富贵天然,昭示着你生来便有万千尊荣,一方面,却又有劫煞与孤辰入命,说明你是难得一见的天煞孤星
  阮轻轻就听着她胡扯。
  她歪着脑袋,模样散漫,语气慢悠悠:那师父您好好说说,我是什么样的天煞孤星啊?
  你前半生安稳顺遂,后半生跌宕波折。卓伊说完这句,也掐指算了算,随后才娓娓道来:小时候,你过的很好,虽双亲不在,但仍然被人保护照顾得无微不至,性子也养的天真柔软。然而这静好岁月未满二十载,命运的转折是起于一场突生变故,从那以后,你视若珍宝的家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皆是英年早逝,你就转换了性情,变得极为残忍暴虐
  阮轻轻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指着自己的鼻尖,问卓伊:我、家人早逝?之后就变得残忍暴虐?
  是。卓伊表情严肃,没了平时的不着调,一字一句地说:为了复仇,你手染鲜血,渐失本心,十年间屠戮近百万。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你已制造如此乱象,到了再斩一人便可成杀神证道时,你却放弃了,至于原因,我算不出
  卓伊愣愣道:我只知道,你最后死于庚子年冬,那时大雪漫天飞扬,落于你早生的白发之上,你在一个女人的怀抱里彻底消失,终究还是未能善终。
  阮轻轻不说话了。
  卓伊也明显是在发呆。
  直到旁边来了路人,问能不能算命,阮轻轻才从愣怔里抽身。
  太离谱了,她对着卓伊指控,你给我算的这是什么?根本就不准啊。
  听她这样说,原本要来算命的路人也战略性撤退,最后直接就离开了。
  卓伊想要挽回已经来不及,只能敲阮轻轻的脑袋,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能搅和我生意呢?
  阮轻轻不开心地抿唇,明明是你先说了离谱的话。
  卓伊摸不着头脑:我说了什么吗?
  阮轻轻:?
  阮轻轻气的叉腰:你说我是天煞孤星,还说我十年屠戮近百万,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我根本不敢杀生,以前围观杀鸡我都怕的闭眼,连给鱼刮鳞我都难受的不行,完全下不去手,更何况其他呢?
  卓伊挠着头,看起来是真的困惑:我有说吗?我怎么记不太清了?
  阮轻轻:???
  阮轻轻胸腔震动,颤声问:卓伊,你是患有间歇性失忆症吗?
  卓伊连连摇头,表示:可能是你命格特殊,给你算命会遭天谴,所以、所以我才记不太清
  她把阮轻轻的手拉过来,像模像样道:或者我再给你算一遍?
  她看来看去,又道奇怪:虽然记不清了,可总觉得你之前命不太好,然而现在看来,你却变成了平安长寿、一生备受万千宠爱的命格,这分明是个好命啊。
  阮轻轻:
  阮轻轻被惹毛了,直接揪着卓伊的领子问:你这个糟老太太,口中到底哪句话说的才是真的?
  糟老太太?卓伊瞳孔地震:我今年才22岁,正直妙龄啊,怎么就成糟老太太了?
  阮轻轻毫不客气地道:因为你上辈子就是个糟老太太!
  卓伊看少女发怒的样子也漂亮生动,就没法生气,只笑着道:随你怎么说吧。
  阮轻轻想着卓伊还乱说她家人早逝,气的抬腿就走,可没走多远,她就又折返回来,问卓伊说:你刚才算的那些,有部分和我上辈子对应上了,可那时候,我身边有惊才绝世的厉害人物,她自有办法护我和家人周全,就算突生变故,怎么会落到狼狈收场呢?
  卓伊收拾着自己的小摊,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回:什么惊才绝世的厉害人物啊?要是人家真的有本事,又为什么要护着你呢?
  阮轻轻气愤道:你不懂,她就是会护着我,没有缘由。
  靠人不如靠自己,卓伊把包背好,对她说:小妹妹,就算有人会无条件地护着你,可万一她有事不在你身边呢?万一你出事的时候她恰好离开了呢?这都是没法保证的,所以啊,女人,一定要自强自立!
  阮轻轻想说她不会离开的。
  在乾朝相伴的那些年,江璃从来没离开过她太久。
  就算有过短暂分别,不在身边的时候,但一旦她有了危险,江璃总能及时赶回来。
  可万一呢?
  阮轻轻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
  她一下子就想起自己穿越的前不久,江璃在哄她睡觉的时候,忽然说:轻轻,我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
  阮轻轻自然而然地钻进她怀里撒娇,问她一段时间是多久。
  江璃说,我不确定,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
  那时候的阮轻轻不以为意。
  她跟江璃分别最长的时候也不过才半个月,对于当年的阮轻轻来说,半个月就已经是很久很久的时间了。
  而且在她被卷入时光乱流之前,江璃还没有真的跟她分别。
  不可能是真的,师父她上辈子就不靠谱,这辈子看着更不靠谱了,她说的怎么可能都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