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得到指令,黑虎几乎在赵公明发声的瞬间就跟着飞出去,封印在同一时间解开,一只体长三米,威武神气,通体毛色乌黑发亮的大老虎妖兽在空中施展了矫健的身姿,路人还来不及尖叫,周围的空气就像突然凝固了一般,这条街上所有的人都定格了。
  黑虎一掌拍掉那股黑气,几乎在同时四爪落地,仰头大吼一声,迸发而出的威压直逼周围的空气,一瞬间,仿佛地动山摇之势。
  清醒着的灿灿、梅老板和金辛在见到威风凛凛的大黑虎后,呆滞了几秒,然后,齐齐发出惊恐的高分贝尖叫,恍如美声大合唱……
  第23章 作得一手好死  天雷当头劈
  云霄回到家, 一脸无奈地叉腰,沉沉地呼了一口气:“我家,还没试过这么热闹的!”
  ——
  由于刚才黑虎在街上现身, 赵公明用了时空法术, 凝固了整条街的时间, 偏偏他现在还是禁制期, 还没威风完,就被一道天雷劈了个准。
  美声大合唱ing的灿灿、梅老板金辛:-皿-!
  赵公明:……
  三位凡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天雷大劈活人的, 场面实在过于震撼。
  灿灿吓得心惊肉跳, 天雷过后,几乎是本能一样奔过去:“公明, 你怎么样?”
  赵公明僵在原地吐了一口淤血, 勉强地笑道:“没……没事……”
  这天道是跟他杠上了?明明刚才出手攻击的是黑虎!虽然是他施展时空法术,是他解了黑虎的封印, 但这也只能算是个辅助!怎么能光劈他不劈黑虎呢?!
  昨晚才劈了他一次,今天还是他!
  黑虎: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灿灿伸手想要去扶他:“真没事……?你还好吗?”
  “还好……”
  梅老板和金辛已经惊呆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 这大师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吧!被雷直接劈了也没死?就……吐了一口血。
  后来, 赵公明不敢再用灵力撤销时空术的效果, 好在云霄赶回来后才用混元金斗恢复正常。
  混元金斗是三界中最强的时空法器,赵公明觉得十分好用, 现在他不能随便用法术,心里盘算着改天问云霄借来傍身。
  刚才目睹了赵公明施展法术,又目睹了小黑虎大变身,还见识了天雷大劈活人,灿灿和梅老板现在再看赵公明,目光都变得十分崇拜, 但又十分畏惧大黑虎。
  萧升和曹宝就像两尊罗汉一般,一左一右站在赵公明两边,但不敢轻易发言,只能听话地当个背景板。
  “赶紧解决哈,待会我要给他们删除记忆才行。”云霄提醒道。
  梅老板一惊:“我发誓,我绝对会保守秘密!能不能别删除记忆?”
  人一辈子,能见几次神仙?他怎么能被删除记忆呢?!
  灿灿担忧地望着云霄,正要恳求,云霄却说:“放心吧美人,我不会删除你的记忆。”
  云霄慈爱地摸摸灿灿的脑袋,心道,她恨不得灿灿记起赵公明!
  “谢谢云大师。”灿灿如释重负。
  “大哥,你看我够义气了吧,你也赶紧,我这地方小,容不下那么多人,我一看见那么多凡人就觉得很烦人。”云霄不太耐烦。
  听到“地方小”一词,梅老板环顾五百多平方米的四合院,再想想自己那十来平方米的店面,最终还是咽了一口唾沫,没敢说话。
  “哦。等我问完就赶他走。”赵公明面无表情,他得缓一缓,不动声色地恢复真气,免得让凡人笑话他。
  “别啊,别赶我走,大师,哦不,神仙,求求你救救我妈,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之前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金辛焦虑地恳求,见赵公明不为所动,干脆跪了下来,凡人在未知力量面前终究是渺小。
  但是金辛无从选择,辛惠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能就此放弃。
  辛惠老态龙钟地躺在沙发上,如同一具干尸,刚才那股黑气从她身体逃出时,她就昏迷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醒来的迹象。
  大黑虎趴在赵公明身侧半眯着眼睛,像一只毛绒绒的大猫抱枕,只不过这么大的活老虎,实在是让凡人有点犯怵。
  金辛说话都战战兢兢的,梅老板缩在灿灿身后寻求安全感,敬畏地望着赵公明和大老虎,无奈身材苗条的灿灿实在挡不住胖墩墩的梅老板,导致这边情况看起来十分滑稽。
  “辛哥,你别这样啊。”见金辛下跪,灿灿吓了一跳,她还没见过一向自尊心极强的金辛这般模样,不由得有几分心软,再看赵公明无动于衷的样子,她也免不了帮忙劝几句,“公明……你有办法救她吗?”
  赵公明还没说话,云霄就大惊了:“宝贝,她差点害死了你妈耶!你还想救她?你是圣母吗?如果你是,我不要你当我大嫂了!”
  灿灿摇了摇头:“不是的,她害我妈确实摆在明面上,可他们母子俩是否知情,怎么拿到我妈妈的饰品,背后帮他们设法阵的人是谁,我得知道真相,是谁要害我妈。”
  金辛赶紧附和:“是啊是啊,我根本不知情,我妈肯定也是不知道的,我们就是按大师说的做!大师不可能骗我们的,他说这样能治好我妈的病。”
  “大师?”赵公明瞥了他一眼,金辛确实不像是撒谎,“什么大师?”
  “无良大师。”金辛如实回答。
  赵公明眉头挑了一下:“无良你还信?”
  金辛:……
  梅老板:说得好对!
  灿灿:我竟无法反驳。
  金辛噎了一下,把事情经过告诉赵公明。
  十几年前,辛惠得了癌症,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生活费只能勉强供金辛念书和维持伙食,辛惠不打算治疗了,平时除了工作,辛惠还会在晚上外出去捡一些别人丢弃的小玩意,翻新后自己摆摊卖掉赚钱。
  有一天,她拿到了一尊黑木神像,神像看起来还很新,第二天她去摆摊的时候,就有一个自称叫无良的大师来找她,说这神像是他的,无量神尊是十分灵验的神,有求必应,所以他不想扔了。
  辛惠听他说得天花乱坠,有点要相信了,把神像带了回去,暗暗供了起来,许下自己的心愿。
  谁知,果真第二天的检查,她奇迹般地好转了,不但如此,首富金天瑞刚好做慈善,资助贫困生完成学业,恰好名单中有金辛,金辛又是一众贫困生中综合表现最优秀那个。
  眼看着拜完无量神尊后,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辛惠信得不得了,从此,母子俩就每天给无量神尊上香,把他供了起来,还十分感激无良大师。
  赵公明静静地听完,忽而问:“那,拿走金夫人的耳环作媒介,设计法阵,夺取金夫人的阳寿,也是那无良大师教你们的?”
  金辛一听,急了,连忙辩解:“没有!我们没有夺取金夫人的阳寿!”
  “无良大师说,金夫人气运极旺,我妈的气运太弱,恐怕即便供奉无量神尊,也无法长寿,但可以向气运极旺的人借取一些气运填补!我们只是想借一下干妈的气运,没想过要害死她!”金辛抵死不认。
  “可是我妈妈后来病了,你们明明知道内幕,为什么还不收手?”灿灿没想到事情内幕居然是这样,一下子就恼怒了。
  “我们想收手,可是无良大师说,太迟了,如果中断,会害死我妈和干妈,她们一个是我最亲的人,另一个是我干妈,干爹干妈资助我读书成才,对我有恩,我不能害死干妈。”金辛掩面痛哭,“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也不想的。”
  灿灿心情十分复杂,不可否认金辛一直对她很好,可是如果这种“好”是建立在伤害她妈妈的基础上,产生的内疚感,她宁可不要!
  她甚至宁可父母不曾做慈善,不曾认识金辛母子。
  赵公明依然无动于衷,金辛继续哭:“神仙,我看到大老虎的时候,就知道你就算不是神仙,也是厉害的大人物,求求你救救我妈。”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用旁门左道挽留阳寿,所遭的报应是难以想象的。”赵公明严肃地提醒,正色道,“另外,你们为私利害了金夫人白白受了十几年苦,这是你们造下的孽,欠下的债,是要还的。”
  金辛愕然:“可是……我们并不知情……我们是被骗的,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赵公明站起来,居高临下睨着他,逐字逐句地问:“你敢发誓吗?言灵有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对天发誓你们完全不知情,完全受蒙骗的吗?”
  金辛愣愣地望着他,一言不发,发誓?如果是以前他不怕。可是今天见到了这么多异常的情况,他不敢了。
  金辛僵在原地不动,不是不想动,是不敢动,赵公明那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似乎和初次见面时没什么区别,但此时金辛感到无限大的压迫感,仿佛空气的压强都增加了数千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这是赵公明动用了未知的力量在威胁他,和无量神尊那样的未知力量。
  灿灿见此情形,心头也有了答案,失望地摇了摇头,云霄拍肩安慰道:“宝贝,莫伤心,有我大哥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赵公明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灿灿,收回了威压,对金辛说:“你走吧,你母亲阳寿已尽,强行留在人间时间久了,会魂飞魄散。”
  金辛愕然:“什么意思?”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母亲本在十几年前阳寿就已用尽,她不止借了金夫人的命,还有其他许多人的气运,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和美貌,天道对于每个人都很公平,她所偷来的,今日都一一还回去了。”
  “求谁都没有用,回去给她收拾一下吧,鬼差估计晚上就会来了,好自为之吧。”
  金辛接受不能,颓然地抱起辛惠离开了……
  梅老板呆呆地望着赵公明,脸上就差写着“崇拜”二字。
  赵公明一阵鸡皮疙瘩,远离梅老板:“看什么看?!”
  梅老板回过神来,开始吹彩虹屁,把自己能想到的一股脑子说了:“没什么,就是觉得神仙您可真是光芒万丈英明神武,我能有幸跟您并肩作战同仇敌忾,实在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同船渡、共枕眠是什么鬼?!
  赵公明耷拉下眼皮:“云霄,把他记忆给删除了。”
  “哦。”
  梅老板:?!
  ——
  经历了这么一遭,灿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赵公明不是什么大师,他根本就不是个普通人类。
  “我也先回去了……”灿灿恹恹地说。
  刚才离开警察局的时候,灿灿让保镖们把车停在街角等她,她陪赵公明走路回四合院,其实是想私下和他聊聊,后来就碰上了梅老板店里出事,现在保镖们没在身边,她给了个电话保镖队长,就孤零零地站在四合院门口等。
  萧升小声问:“你没觉得大嫂怪怪的?”
  曹宝托腮:“我觉得她一定是接受不了老大是神仙的事实。”
  赵公明瞥了一眼他们,回头望着灿灿的背影,走到她身边默默地陪着她。
  灿灿回过神来,正好和他对上眼神。
  赵公明僵硬地笑了笑,尽量让气氛别那么僵:“你……要回家了?”
  灿灿点头:“这次来,我本来就是送你过来的,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自嘲地笑了一声。
  赵公明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迟疑了几秒:“那你……那我们还会再见吗?你说你喜欢我……”
  灿灿莫名就紧张了一下,知道这个话题是躲不开了,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露出个迷人的笑容:“只要你还在人间,我们都还能见面吧。”
  赵公明松了一口气,开心地抓住她的手:“那就这么说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找我!我随叫随到!”
  灿灿迷惑地望着他,就好像他根本没把他们不是同类这件事放在心上,既然如此,他是人是仙,又有何关系呢?萦绕在她心头的郁结一下子驱散了不少。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赵公明说这种话实在让人误会,什么随叫随到之类的,那不是情侣之间才会给的承诺么?
  “我的车到了,我先回家了,改天见。”灿灿不好意思地抽回手。
  “好!”
  送走了灿灿,赵公明回过身来,就看到云霄、萧升和曹宝三个排排站着盯着他。
  “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