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起源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一天又一天,就在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继续下去的时候,那件事情发生了。
  发生得那么毫无征兆,发生得那么突然,完全没有给予任何人以思想准备。
  而正是那件事的发生,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那一天,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个时候下了很大的雨,学校的放学也因此比平时更早了一些。当时,也没什么事情,我就躺在门卫室里那张破沙发上看电视。
  结果,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打开了门,看到一个小孩子站在门口,也不拿着伞,浑身都湿透了,看他神色慌慌张张的,我立刻感觉到可能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在稍稍缓了一口气之后,这个小孩结结巴巴地跟我说,学校后面的小池塘,有人不小心失足落水了。我当时一听,自然也顾不上拿什么伞具什么的,就直接跟着这个小孩子跑了出去。来到那里,我看到了有好几个孩子都围在池塘边,表现得紧张兮兮的。
  我当时以为他们是吓坏了,也没有多想,然后赶紧看池塘里的情况,果然看到一个疑似人的物体沉到了水底。
  我当机立断,赶紧跳下了水,游到那里,把那个小孩抱出了水面,当看到这个孩子的面孔时,我的心脏一下子狠狠地收紧了一下。
  这个孩子,不就是之前那个脏兮兮,一直被很多人欺负的小女孩吗?她怎么会掉到这个池塘里面了?
  由于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多想,毕竟这个孩子已经失去了我所能感觉到的生命迹象,所以我以极快地速度游到了岸边,把她抱了上去,然后赶紧采取紧急措施。
  可是,好像没什么用。
  然后我又抓紧掏出了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并同时通知了警察和学校方面的领导。在做好了所有的应对措施之后,我看下了那些神色不一的孩子,询问了当时的情况。
  毕竟,很奇怪,为什么这几个孩子在这样的天气不赶紧回家,而是冒雨出现在这个地方?还有,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到底是怎么落水的?
  心里带着这么多的疑问,我开始听他们的说辞,他们那统一一致的说法。
  说是为了更贴近大自然,然后准备捉一些蚯蚓之类的东西,所以才会约好在这里集合,并且说当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落水了,本想着帮忙,但又不会游泳,所以就找了刚刚那个男生前来通知我。
  这样的答案,我从每一个人的口中听得,然后每一个答案都是同一个答案。他们或有满不在乎,或有躲躲闪闪,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们是在说谎。
  可是,接下来出现的医生,护士,警察,还有学校领导,以及被学校领导通知到学校的家长们,使得我根本没有继续了解下去的机会了。当时的场面真是乱哄哄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回回有好多人询问自己,然后又去询问那帮孩子。
  最后,我和那些孩子都被带到了警察局,在了解了相关的情况之后,我便离开了。
  只是,我在这个过程里,没有看到那个小女孩的父母出现过。
  后续的发展,我也不太清楚,也只是听说,听说那个小女孩是被断定为意外死亡的,是失足落水。而其他的孩子也都陆陆续续地返回到了学校里,继续他们的学生生涯。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了,就连我也都把它当成了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以为过去了就没了,便也不再在意了。
  只是……”大叔讲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只是怎么了?”楼尘望着大叔脸上的阴晴变化,适时地追问了下去。
  “只是,唉……生活仿佛就像开了一个玩笑,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大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一开始,也就是在落水事件结束后的一个星期,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先是当时在场的那几名学生全都不约而同地失踪了,听说他们并不是在一起,而是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失踪了。有的是在学校的厕所,有的是在放学的路上,有的是在家里,场所各不相同。
  听说有一个更离奇的,是一个小女生,当时她正准备去浴室洗澡。她的父母亲眼看着她收拾好东西之后,就走进了浴室,之后也听到了撒水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只是过了好半天的时间,那个小女孩也没有出来,她的父母觉得不对劲,就试图呼唤那个小女孩,但并没有得到回应。她的父母着急了,直接将门给撞开,结果发现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那个孩子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人间蒸发了。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自然也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只不过这件事情还没有任何的着落,相同的事件又一次发生了,学校里又有几名学生神秘失踪了。
  警察紧急调查也没有查出任何的结果,而失踪事件一直在发生,并且失踪的人群开始并不仅仅局限于孩子,就连大人也开始失踪了,先是那个小女孩的班主任,然后就是之前失踪孩子的家长,他们相继在随后的时间里与那些失踪的孩子一样人间蒸发了。
  时间的推移,使得失踪人数的频率和数量都在日渐增加,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引起了学校当中很多人的恐慌。
  这个时候,就有一些其他的声音出现了,说那个小女孩并不是意外死亡的,而是由于之前失踪孩子们的玩笑和捉弄,是他们故意将小女孩推下水才导致的小女孩的死亡。现在,整个学校的失踪事件,都是那个小女孩死后的冤屈和怨恨所致,这是她回来复仇了。
  然后,就有人提倡说请一些道行比较深的人来捉鬼,然而没有用,失踪的人还在继续增加,并且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也在失踪的名单之中。又有人说做一场法事超度了她,但还是没有什么用。
  这就很让人绝望,不管做什么样的挣扎,失踪一直都在持续着,并且只限定在与苏和小学有关的人群中。看到不管是现实的办法,还是非正常的办法都没有办法阻止这这一切,我也跟着开始害怕了。
  我不想死,至少不想像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于是我就辞职了,并且已经打点好了行李,想要离开这座城市。
  可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不管我通过什么方式想要离开这里,总会在第二天的早上重新出现在我的租住房里。哪怕我就是不睡觉,可就当第二天的黎明重新照耀大地的时候,我都会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座城市当中。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我被诅咒了,我是永远都不能离开这座城市,惶惶度日,永远都无法逃离这里。
  知晓这一切的我也就认命了,就等着这个诅咒来夺取我的性命,让我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原来的苏和小学倒闭了,被改成了现在的绿杨大学,发生在苏和小学的失踪事件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被平息了下来,很多人都知道,但对此却没有任何的恐慌情绪。
  而我,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旧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曾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可是无法逃离这座城市的现实却一直提醒着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唉……”
  说到这里的大叔心里像是放下了一个重担,又一次叹了一口气。只不过,这样的放下也只是一时,每当想起,恐怕心里还是会继续将之拾起,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重了。
  而作为旁听者的楼尘,以及另外两个老生他们则陷入了沉默当中。空气里除了风吹过窗户的声音外,也就剩下了轻微的细不可闻的呼吸声,气氛莫名地也多了一丝压抑。
  “大叔,”楼尘开口了,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开始了他的又一次询问:“你的意思是,来到这个城市之后,就无法再离开了吗?”
  “不是,”大叔摇了摇头,缓缓道:“如果你们没有接触那些东西,没有沾染诅咒的印记的话,是可以选择离开这里的。”
  “诅咒的印记?”楼尘假装没有听懂道。
  “喏,就是这个。”大叔拨开了领口,将脖子扭过来,露出了那后面的奇怪图案。
  楼尘看了过去,黑色的轮廓勾勒出了一个类似水滴的图案,像是被某种邪恶的东西刻意书画出的,看在眼里,满满的都是类似死亡的那种不适气息。
  “这个东西,是我当年离开苏和小学之后,无意中发现的,看起来很不舒服吧。”大叔苦笑了一下,继续讲述道:“每次望着镜子看到这图案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那股满满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