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安静站立着。
  “我知道,你刚刚的行为是为了气我。”他低声说着。
  泪水垂落。
  “林馥蓁,我还知道,你也和我一样,对于我们关系转变,有不适和慌乱。”
  垂下头。
  “你在心里埋怨我,以那样的粗暴残忍的形式打破你对于性的美好幻想,”手落在她头顶上,顺着后脑勺,让她的脸搁在他肩膀上,“小画眉,相信我,和你一样,我也在心里一次次埋怨自己,我那时一定是疯了,那是小画眉。”
  “十岁说要和我结成莫逆之交,说即使全世界都唾弃我,也会用永远和我站在一起的小画眉。”
  泪水滴落在他肩膀上,一滴两滴,成片成片。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紧紧握着的拳头往他身上砸,像受尽欺凌的孩子终于找到发泄的缺口。
  哭诉着:“是的,连嘉澍,你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那时就像一个恶魔,都和你说疼了,都求你不要在进去了,你就是不听我的,你知不知道有多疼,疼得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而且……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我的想象中有多美,你的行为就有多残酷。”
  拳头却握越紧,所以委屈愤怒汇聚而成,一下下往他身上。
  哭声越大狂肆:“连嘉澍,你这个混蛋,你什么都不知道,自始至终,那都属于你的,只能给嘉澍,不愿意给别人,自始至终,只等你。”
  沉默。
  落在她后脑勺的那只手无比温柔,但扣在她后腰处的手却像要把她揉进她身体里似的,生疼生疼。
  可是呢,这一刻的疼痛又带有某种让她心生欢喜的力量。
  他亲吻着她,从头发到鬓角,从鬓角回到头发,再到发顶又移到额头,但凡能用亲吻以示安抚的,他每一寸都没有忽略过。
  那吻似乎带着神奇的治愈能量,那个晚上的愤怒绝望痛苦一寸寸被抚平,被雨水冲淡被微风带走,就仅剩下了委屈。
  一种只可以告知最为亲爱的人的委屈。
  一想到那晚他对她说的话。
  泪水又开始汇聚生成。
  自始至终,小画眉只等小法兰西,林馥蓁只等连嘉澍,可……
  “可你,不仅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还说我,说我……”新一轮哭诉又开始了,“嘉澍,你知道的,我只有你,可你对我说了那样的话,说我不可爱,说我丑陋,这像话吗?这像话吗?!”
  声音一缕一缕从她额头处传来:“是不像话,这是连嘉澍说过最不像话的话,这绝对是连嘉澍说过最为不像话的话。”
  这话还差不多。
  电梯门关了又合,合上又打开。
  也不知道上上下下了多少次。
  泪水早就流干了,拳头也早就松开了。
  她问他,嘉澍,你说,那几个阿拉伯男人会不会把我认出来,然后,到处去嚼舌头。
  “不会,我会让他们明白到,他们要是敢那样的话,舌头就保不住了。”他说。
  切——
  漂亮的话谁不会说。
  “小画眉,这话不是哄你的,他们要是敢那样做的话,我真会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
  叮——
  就像对付伊万那样吗?眼角的泪痕没如数干透,嘴角已经扬起。
  电梯门再次打开。
  垂着头,不敢去看他,说了一句,嘉澍,我们还要继续待在电梯里吗?
  “不了。”他拉起她的手。
  走在深幽的走廊上,这是会所最高楼层。
  不时间,有紧紧搂抱的男女和他们擦肩而过,这家日式会所在蒙特卡洛区还是偷情的代表,提起这家会所,人们往往会想起某某名人,某某富豪,某某政要在这家会所留下的风流韵事。
  停在独立式日式阁楼门口,连嘉澍叫了声林馥蓁。
  低头,应答。
  “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
  点头。
  连嘉澍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线叫小画眉。
  “小画眉,你心里知道,对吧?”
  低着头,拉开门。
  先于连嘉澍之前,林馥蓁进入房间里。
  午夜。
  磕、磕、磕。
  敲门声响起,林馥蓁躲在连嘉澍背后,看着他打开门。
  门口站着推餐车的服务生。
  服务生把餐车推进房间,餐车放着红酒、甜点,鲜花,蜡烛。
  自始至终她都躲在他背后,理由很简单,她现在穿着浴袍,可实际上是她舍不得他,是一刻也不想离开他,想着每分每秒和他腻在一起。
  房间门一关上。
  他手一拉,她被从他背后被扯到他面前来。
  低着头,手轻轻搁在他浴袍领口处,有一下没一下触弄着。
  “抬起头来,嗯?”他亲吻她的鬓角。
  “不要。”头越发低下,再次躲回他背后去。
  他和她保证,我发誓,我不会笑你。
  “骗人。”瞅着他的拖鞋,忽发奇想,脱掉自己的拖鞋,强行把脚塞进他的拖鞋里,“嘉澍,带我走。”
  脸贴在他背上,手环住他的腰,四只脚塞进一双拖鞋里,他向左她跟着向左,他脚向着右边她就跟着往右边,他们在屋里瞎兜圈。
  阁楼房间窗户都是采用珍珠白的纸结合原木制作而成,透过窗纸,地中海的夜景层层叠叠。
  兜完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点上蜡烛,关掉灯,往杯里倒酒,把若干甜点水果分到碟子里,在他做这些事情时她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把头抬起来,”他轻声说着,“我保证,我不会笑你。”
  “骗人。”撇嘴。
  “你不抬起头来,我怎么吻你。”
  “那就不要吻好了。”
  “抬起头来,嗯?”
  再撇了撇嘴,想了想,缓缓抬头,明晃晃的烛光落在她脸上,眼睛投到窗外,就怕看到他笑她的模样。
  她以前就大哭过一次,撒哈拉沙漠那一次,他嘲笑她哭肿的眼睛像金鱼,笑了很多次来着。
  “这次更像金鱼了吧?”嘴里说着,紧盯窗外。
  等不来笑声,眼睛眨巴着,一点点往室内移动,触到他眼睛时,再也无法移开了。
  在他的唇重重印在她唇上时,闭上眼睛。
  一切就从那个吻开始。
  烛光把房间一分为二,三分之一处于光明处,三分之二处于阴影处,床处于三分之二的阴影所在。
  床是日式的,卧具采用浅灰色系,柔软舒适,她半靠在墙上,双颊绯红,手深深陷落于被单中,“大?撑坏?”他在她耳畔咬牙切齿着,“这是在特定时刻对于男人最佳的赞美!伴随着这句,从林馥蓁口中发出的尖叫声断成几节。
  也不知道是她的尖叫声太过于激烈把蜡烛都吹灭了,还是因为风还是蜡烛已经到了燃烧殆尽时刻。
  周遭陷入黑暗,黑暗中她眼泪汪汪的。
  黑暗让感官前所未有的活跃。
  颤抖的手去摸索着人类最为原始的占有方式,没有被撑坏,可疼,疼得眼睛只能直直看着天花板,颤抖的声音在问着,进去了?
  “嗯。”黑暗中,这声线又暗又哑。
  伴随着这句,泪水哗哗直流,也不知道为什么,唯一想起的是琳达的话,你和连嘉澍就像是连体婴。
  现在,她和他成为名副其实的连体婴了。
  黑暗中,有温热的指尖在触摸着她眼角,他低声叫了一声小画眉。
  没有应答,不想去应答,太疼了。
  “小画眉,你应该谢谢那阵风。”他在她耳畔。
  什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谢谢风做什么?眼睛直勾勾看着天花板。
  “风吹灭了蜡烛,风带来黑暗,黑暗有时候可以让人敞开心扉,林馥蓁你要听好,这话我只说一次。”低得不能再低的声线,“和小画眉一样,小法兰西也是第一次。问他为什么呢?大约是小法兰西对于异性身体结构的全部好奇以及幻想,小画眉都已经充分给足了。”
  和小画眉一样,小法兰西也是第一次,这是什么意思?眼睛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一点点的,因疼痛涣散的思想一点点回笼,汇聚。
  低低的,低低的说了一句骗子。
  可不是,都是为了让她乖乖听从于他,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最爱撒谎,这是一家权威杂志最近得出的调查结果,这点连男人们之间也承认。
  没有应答,看吧,被她说中了吧,都不敢应答了。
  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轻轻触他的五官眉目,这是小法兰的眼睛眉形,嗯,眉头是敛起的,委屈了吧,心里很委屈了吧,她低低问了一句,真的?
  手被拍开。
  “假的,你也知道的,男人在床上会习惯性撒谎,为的是女人能乖乖听从于他们。”不是很友好的声音,但要么的好听。
  轻声叫了声嘉澍。
  “闭嘴。”
  眼泪分明还挂在眼角,可嘴角处正在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状态上扬:“嘉澍,你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是指在那方面上。”说完马上捂嘴,这个担忧很明显不妥,小法兰西刚刚已经向她证明他一点问题也没有,她刚刚还哭着喊着嘉澍要撑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