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抢救,千疮百孔
  纪言坐在抢救室外面,双目呆涩望着洁白的地面。往日洁净的颜色现在却成了催命阎王的感觉。
  他想起刚才在家中许小婵全身血色躺在血泊中的样子。心就像是被一双手。狠狠地抓紧,一下又一下,让他感觉心脏快要叫停,呼吸快要停止。
  她变成那样,都是因为自己!她从楼梯上滚下来,也是因为自己!
  纪言坐在椅子上哭泣,声音越来越大,他却将脸埋在手中。将心中所有的悲伤与自责全部笼络在这两个巴掌的手掌心中。
  路过的人都一脸同情的望着他,嘴上都在说,“那个男人真可怜,哭成这样。估计是家里什么人去世了吧?”
  同情,悲怜,怜悯,像涨潮的海水,拍打着大浪,像将他从海岸边脱入海中,带领他沉入海中的深渊。
  过路人就像散发神光的上帝,将悲怜的,同情的光芒洒落在他身,却不会伸出慈悲的手,拉他出困境。
  就像一抹清风闪过不留一丝痕迹。
  纪言不曾听从他们的言语,他将脸深埋在双膝之间,高昂的手工定制西装裤被他的泪打湿。
  要是有上帝多好,求你,求你,保佑小婵。
  纪言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个基督教信徒,但是在这一刻他多希望有上帝,出现在往自己面前,伸出手说:
  “我聆听到了你的愿望,我答应你。”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幻。
  韩亭风赶到医院来时,见到的就是纪言坐在椅子上,毫无形像的大哭的样子。
  他冲过去抓着他的衣领就把他从椅子上扯了起来。
  “纪言,你他妈哭个屁啊!我把小婵交给你,你他妈下一秒就给我把她又弄进了医院!”
  韩亭风怒红着眼望着他,平时良好的教养在这一刻都被气到丢的九霄云外。
  纪言眼神呆板,被他骂了一句,好像才回过神来。
  韩亭风望着他的样子,一拳往他脸上挥了过去,。拳头带起了凌厉的风,一拳挥到了纪言脸上。
  他头一偏,又赶紧转过头来望着韩亭风,一脸希翼。
  “韩亭风?韩亭风!你有办法是不是?你救救小蝉,你救救她啊!”
  纪言望着他,声音悲腔,往日的冷酷早已不复存在。他红着眼,眼睛里血丝遍布。
  韩亭风冷眼望着他的样子,将手松开,纪言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
  “纪言,我告诉你!小婵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韩亭风冷着脸望着他,眼神凌厉,一时气场全开。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拨了个电话。
  “徐院长,是,我是韩亭风,你……”纪言做的离他比较远,后面的话没有听清。
  罗柔在韩亭风身后不远处看着他,她看着他为许小婵焦急发火的模样,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
  望着不远处纪言坐在椅子上,一脸茫然若失的模样。
  叹了口气,望着急救室上闪烁着的红灯,还是转身离开了。
  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罗柔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树,翠绿色的叶子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响。
  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照射在她身上,斑斑点点。木槿花的花香飘到病房里。
  阳光正暖,花香人美。
  罗柔却感觉心里有些的异样,将手放在胸前,感受到心脏有力的跳动,跳的有些快,“砰,砰,砰。”
  抢救室的红灯灭了下来。纪言和韩亭风赶紧站在门口往里面望着。
  门打开了,医生推着躺在病床上的许小婵出来。
  “李医生,小婵她……”韩亭风望着他,脸上的神色犹豫不定。
  李然取下口罩,看了纪言一眼,眼里的神色沉沉。朝旁边的纪言道了一声,“纪总。”然后微微转头看着韩亭风。
  “亭风,你放心。小婵她没事。失血过多有些虚弱。就是……”李然望着韩亭风,脸上的神色不知道是有些犹豫还是不忍。
  “你说啊!怎么了?”韩亭风望着他的样子,眼里的神色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担忧。可能都有吧。
  担忧许小婵的安危,或者李然告诉他一些不好的事。他想他接受不了。
  “就是许小婵身上被玻璃扎了好多的伤口,可能,可能会留疤。女孩子嘛,比较在意自己的身体。你懂的。”
  李然望着他,一脸的无奈。
  韩亭风听着他的话,面色一僵。
  自己还以为是许小婵怎么了,结果就是因为这个……
  韩亭风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一脸无奈的说,“没事,我有几个朋友他们弄生物研究。他们有专门去疤痕的药,我找他们要一点。”
  韩亭风呵呵呵的笑着,以此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尴尬。
  “没事,没事。”
  李然挥了挥手,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丝全框眼镜。
  斯文儒雅,气质温润。
  他望着病床上的许小婵,眼里充斥着对她的心疼和怜惜。
  纪言看着他的样子,浑身一震。
  他低下头,面容悲伤,笑容苦涩。
  原来她的身边真的不差我一个,只是我一次又一次的,肆无忌惮的挥霍着你无私托付在我身上的爱。
  我就像个没有断奶的婴儿,肆意的将我身上的重担也重压在你瘦弱的心上。
  小婵,我真的老是会想起来,那天晚上我站在门口的情景。
  我现在总会想,我走进去了,抱住你了。你会不会现在不会再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对我。
  我现在总会想,我走进去了,抱住你了。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和你说对不起,和你说我爱你。
  你醒醒好吗?醒醒好吗?你能听到我的呼唤吗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和我很爱你。
  然而,一切都没有了,也都来不及了。
  纪言趴在许小婵的边上,望着她被白色的绷带绑的严严实实的身体。孱弱的身体在大量失血后,染上了病态的苍白。她带着呼吸器的脸,还没有纪言的一个手巴掌大。纪言看着她的样子,终于泣不成声。
  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显露出他的脆弱,他的无奈,他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