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老头道:“噢?”似乎有点不信:“抓不齐吗?”
  “是啊,铺子刚开好些药都没有备齐,尤其是一些贵重的药,不好意思了。”林炤道。
  听着对话,仿佛真的一个是买药的,一个是卖药的。
  徐克建不知道是想怎么样,还是觉着离得远了,不经意似得往跟前走了一步,谢忱顿时紧张,也跟着走了一步。
  徐克建却又转头看他一眼,脸上好像还在诡异的嘲笑他。
  谢忱很生气。知道他嘲笑的什么。
  现在论对手的人数,自己这边就算是加上外面隐藏的穆寒那些人,只怕也不到徐克建他们人数的一个零头。
  五百西夏总督的兵丁,皇帝的亲卫右营一共三百人,谁知道来的多少,还是……全都来了。
  “这个铺子刚开的啊。”老头将铺子扫量了一下,脸上露出来一丝笑容:“铺面布置的不错。”
  他脸上的笑容也有些诡异。
  越绣宁在这边正想要说话,想说这是我的铺子,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各人心里肯定是有数的,这个铺子是谁的,对于这个老头来说肯定一点都不重要,他为什么要说这话?也许是为了多和林炤攀谈两句,一点意义都没有。
  越绣宁就装彻底的没注意了,将药放在柜台上,告诉谢俊:“五味子。”
  谢俊嗫嚅着说了一句:“五味子。”抓起来一包,拿着转身往上面写着五味子的小抽屉里装,装好了扭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铺子不算很大,不过我们会尽量将药品备齐的,今后住在周围的人想抓药,好歹能少跑点路。”林炤说着。
  乍一听真的是没什么意义的闲聊之语。
  那老头笑着:“是方便了一些人。”说着转身往外走,速度也不快,大家都以为他要走了,谁知道走了几步快到门口却又站住了,站住琢磨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往回走,重新走到了柜台前,对林炤道:“借一步说话?”
  说完了看着林炤。
  林炤想了想,微微点头,然后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尽管这一切看起来很平静,但谢俊和谢忱却紧张的不得了,谢忱在林炤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声的说了句什么。
  林炤这一次看了看他,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从柜台后面出来,跟着那个老头从铺子出去了。谢忱跟着到了门口,发现并没有走远,只站在铺子窗户那边说着什么。
  谢忱正要走过去离近一点,徐克建从斜刺里过来了,一步就将他挡住了。谢忱一怒抬眼瞪着他。
  徐克建没看他,反而看着侧面的房子屋檐,淡淡的道:“现在着急晚了吧?”
  谢忱更怒了,横了他一眼不过去了,往侧面走开了一步,站在那里有点生气的看着。
  徐克建好像心情挺好,嘴角都翘了起来,微微抬头真的认真打量起隔壁的屋檐来。
  越绣宁扭头看了外面一眼,有点忍不住的正要出去看看,还在柜台里面的谢俊很轻声的道:“姑娘。”
  越绣宁抬眼看他,谢俊微微的摇了摇头。
  越绣宁垂眸继续的收拾药材,心里飞快的琢磨着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皇帝确实想见见林炤,这是已经确定了的,也不会对林炤有什么不利,如果是那样打算的,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发展走向。所以,沉住气,一切都在之前思虑的范围内。皇帝来见林炤,必然是有什么想法。
  而且皇帝快过寿辰了,赶在过寿前却跑到了长安城来,绝对不是为了置自己唯一的孙子于死地。
  哦,对,不一定是唯一的孙子,但确实嫡亲血脉的嫡长孙。不是京城二皇子膝下,血脉都令人怀疑的庶子。
  越绣宁正胡思乱想,就听见门口有声音,于是马上转头去看,就看见林炤带着谢忱正在进来,面色平静自然,而那个老头已经走远了,从门看出去,快走出这条街了,那四个侍卫跟在他的左右身后。
  越绣宁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忙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林炤慢悠悠的走进来,慢悠悠的道:“问我为什么叫林炤。”
  越绣宁就算是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位皇帝将自己多年未见的孙子叫出去,却问了这么样的一个问题?惊讶的道:“问……他为什么问这个啊?”
  林炤已经走到了柜台后面,抬眼看她:“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说的?”越绣宁追问。
  林找到:“就是实话实说。”就知道她还要追问,所以一口气说完了:“他又问我腿可完全好了,我说好了。他转身就走了。”
  给越绣宁笑了一下。
  越绣宁特别的莫名其妙,疑惑的道:“居然……真奇怪,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奇奇怪怪的。”
  照理说有很多更重要的问题,或者不管是伪装也罢,心知肚明也罢,问题那么多,却说这样不找边际的两句话?接下来呢?见了面之后如何呢?也不说清楚?
  越绣宁想了想也没问,接下来怎么样,估计林炤也需要考虑一下。而且,其实 还是刚刚那个老头说了算,他说如何才能如何。
  第278章 高血压的方子
  越绣宁问完了没在继续说话。
  谢忱嗫嚅了一会儿问道:“殿下,臣去周围看看?看看今天早上来的那些人撤了没有?”
  林炤摇头:“不用,等咱们这边忙完,估计就会撤走了。不用去看。”他抬眼看着越绣宁笑:“绣宁,快点啊,你脚下还有那么多要分的药材呢。”
  越绣宁忙回神,‘哦’了一声继续的分药材,依然是林炤往小抽屉里放,谢忱和谢俊兄弟俩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儿药材,又去将分好的扛回去放进仓库。
  从外面看,和平常一样,仿佛没来过什么令人不安的人物。
  忙了一上午,所有的药材都分好了。
  谢俊还是在林炤没注意的时候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一趟,转了转看看周围的情况,不过出去了就遇见了穆寒,穆寒也怪,今天直接就站在街对面看着这边。
  离得远谢俊没和他说上话,不过也放心了,回来了。
  原本就是这样,殿下周围是有人暗中保护的,只不过今天的情况,估计暗处的人都被徐克建的人给揪出来了。
  “再过个三五天的,估计我三叔就能回来了,腊八前能将铺子整顿好,这边就关门好了……”越绣宁正说着。
  林炤笑着道:“关门做什么?你不用操心他们,便是大年三十都开门也无所谓,他们兄弟三个在一起,在这里还是在我家里不都是过年?在我那边还需要值守,更过不好。所以你不用管了。”
  他们俩安顿好了铺子,交代了谢忱兄弟俩一些事情,便出来了,一边上车一边说着。
  林炤跟她说着话,看了看对面站的穆寒。
  “殿下,您和越姑娘是找地方吃饭还是直接回去?”突然有人在身边说话,林炤还意外的忙扭头看,见陈凡站在旁边。
  陈凡也是和穆寒他们一起的侍卫,只是一般都暗中保护不露面的,所以突然地跑到跟前来这么一句,把林炤惊了一跳。
  陈凡一看自己吓到了殿下,忙躬身道:“臣鲁莽了!惊了殿下。”
  林炤好笑:“没事。”顿了顿道:“你们几个都出来了?”
  陈凡顿了顿讪然的道:“亲卫把我们几个都给找出来,刚刚就站在不远……倒是没说什么,也没对我们亮兵器,只叫我们现身而已。”
  林炤摇了摇头,想了想。
  陈凡以为他再想被逼现身的事情,忙道:“皇……他们一群人走了之后就不管我们了,连一句话都没说。”
  林炤却在想他刚刚说的话,掀开车帘子笑着问:“绣宁,咱们是找地方吃饭,还是直接回去?直接回去的话,就叫他们去买点吃的好了,横竖现在……他们能到处跑。”
  越绣宁看他轻松自在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忧虑,她哪里还有心情吃饭,道:“直接回去。”
  林炤便转头对陈凡道:“你去古香馆买些糕点,奶油松瓤卷酥、牛乳菱粉香糕、藕粉桂花糖糕,就这三样好了。”
  陈凡这才知道,他刚刚沉吟的是在琢磨吃什么,顿时好笑,在脸上露出好笑的表情之前忙收敛住,低头:“是!”
  赶紧跑开了。
  林炤上了车。
  越绣宁马上道:“皇帝给你的方子是什么?真的是药方子,还是写了其他的东西?”
  “真的是个药方子。”林炤笑着道:“我背给你听。枸杞子三钱、菊花三钱、熟地二钱、山萸肉四钱五、山药三钱、茯苓三钱、泽泻三钱五、丹皮二钱。一碗水熬制半碗,每天两剂早晚服用……这是治疗什么病症的?”
  越绣宁莫名其妙的道:“只是杞菊地黄丸啊,治疗高……治疗肝肾阴虚的,气血不畅。”就是治疗高血压的。
  马上想了想,刚刚看见的皇帝有高血压吗?
  不过肝肾阴虚形的高血压,表面能看的出来的症状不多,但是检查能检查的出来,脉象为脉细数,血压升高兼眩晕头痛,伴随着耳鸣,腰膝酸软,舌红少苔。
  高血压在这年代还真不是很多,不过皇帝生活优越,吃的必然不那么的全面,反倒容易得这种病症。
  而一旦得了,就会比较麻烦。
  “这种病很严重吗?”林炤问道。
  越绣宁想了想,点头:“很严重,久治不愈就会危及生命……而且只能用药养着,没有办法根治。”
  林炤想了一会儿。
  越绣宁也想了一会儿,问道:“皇帝拿出来这个方子,是不是暗示你,他得的就是这个病?暗示你……他活不了多久了?”
  林炤看着她问道:“如果你想知道他病情的严重程度,是不是必须诊脉检查?从方子上……”
  越绣宁摇头:“从方子上看不出来。确实需要诊脉检查。”
  林炤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我也同你猜测的一样。之前猜的一些情况都理顺了下来就是这样:皇帝有回心转意的意思,给我看方子,估计是试探我的反应,然后他才做决定。”
  越绣宁道:“他做决定……应该不会是坏决定吧?”
  林炤又想了想:“能让皇帝从京城来长安城,并且还是在他寿辰之前,他需要瞒住京城的人,后宫的人,尤其是二皇子的人,如此的劳师动众——说明皇帝觉着很有必要。”
  越绣宁听明白了,道:“皇上已经忍受不了二皇子了?”
  “应该不是忍受不了了……”
  其实越绣宁说了那一句之后就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了,忙点头笑着道:“噢噢,对对对,应该说,皇帝的身体让他觉着不能耽误了,但实在不想就这样册封了二皇子为太子,承认二皇子赢了。所以在得到了你的消息之后,不远千里来到长安城。”
  林炤点头:“这就是我的转机。”
  越绣宁心情一下轻松多了。
  要说之前一切都是理论的盘算的话,现在已经亲眼看见了,现实的情况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目前来说只是头一步而已,皇帝只是态度有了变化而已,今后怎么样还很难说。但是最艰难的一段已经过去了。
  第279章 令人不安的问题
  越绣宁心情刚轻松了一下,就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蓦地紧张起来,忙对林炤道:“皇帝询问你名字?他专门把你叫了出去,询问你这个名字是你随便编的,还是什么意义?”
  林炤抬眼看她,见她脸色都有点变了,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不要紧张,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我的名字不是瞎编的,是父亲取得字,我实话实说了,皇帝觉着我忘不了父亲,自然也忘不了……杀父之仇?”
  越绣宁点头:“就是,他会这样想吧?应该会。”自问一句又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