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剑指江山_48
  北堂昂一直苦于玄凌耀不够坚定的决心,对于这样的转变,他显然是乐意见到的。
  由于父亲常年驻守在外,北堂昂受母亲的影响自幼喜静,喜欢一整天泡在。他与几位皇子皇女年纪相若,自小便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但是长皇子玄凌辉个性锱铢必较,三皇子又不够硬气,小公主刁蛮娇气,只有同样沉稳喜静的玄凌耀深得他的好感,两人志气相投,意气风发,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读书练武。
  后来渐渐长大,北堂昂追着年少的理想从军,玄凌耀继续呆在宫中,多年后北堂昂从边关回来,带着他为之骄傲的荣誉,却才赫然发现原来映像中的风华少年经历了怎样的宫廷倾轧蜕变成了愈见沉默寡言的男人。
  那时候的玄凌耀站下桃花树下,对阔别重逢的他微笑,眼中的情绪藏得很深很深。
  那时候的北堂昂悔恨交加,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不在玄凌耀身边,甚至,一无所知。
  那时候他暗自发誓,从今以后,这个男人,要守护他一辈子!
  第二十二章 谋皮(已修)
  萧初楼醒来时,眼前一片昏暗。
  他眯着眼睛,微微直起身,扫了几眼这间“客房”:昏暗的微光从床头的宫灯柔柔透出,四周是光滑的墙壁,床被很柔软,真丝的枕芯,两端各一个小几,上边两个青瓷花瓶,桌上几样点心,看来十分可口,桌椅柜架皆是上等的柚木,门口两束水晶帘垂下,壁上两个半尺宽的通风口透出几丝暖暖的空气。
  好一间精致豪华的“囚房”。
  昨日被迫向玄凌辉投降,就被蒙着眼睛带到这里,不过此处应该是大皇子在城内一处别院的地下密室。萧初楼乌黑的眼珠转了两转,暂时收起心思,闭目运气细细查探这具疲劳不堪的身体。接连几日的奔波操劳倒不算什么,那“神仙倒”的药劲也差不多过去了,只是昨日迫于形势服下的那劳什子“忠心丸”,实在是让他郁闷之极。
  他神识循着奇经八脉游走在身体各处,只觉得一股恶心的黑气从腹中渐渐向心脉靠拢,但是越是催逼越是紧紧附着,甩脱不掉,逼之不得。逼得急了,一阵针刺似的钻心直痛几乎要破体而出!
  萧初楼眉头一紧,痛得几乎差了气,只得作罢。左思右想别无他法,只能以折损的功力的代价封住部分经脉以延缓黑气的侵袭。
  过去来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压制住了,萧初楼刚欲下床走动走动,耳尖忽然一动,正有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萧初楼索性不动了,盘腿静坐在床上。
  石门悠悠缓缓的打开,水晶帘一撩起,步入一金钗雪裙的女子,霎时间,仿佛整间豪室尽失颜色,甚至连一向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的萧初楼都不由得眼前一亮,多看了她两眼。
  雪裙女子目光冷然地看着萧初楼,如玉如珠的声音也平静的不起一丝生气,淡淡道:“殿下请楚先生沐浴用膳之后,往书房一见。”
  萧初楼微微一愣,沐浴用膳?
  哎呀,原来他还不是阶下囚么.....
  雪裙女子等得有些不耐,又重复催促了一遍。
  萧初楼才微笑道:“请问姑娘可是姓雪么?”
  雪裙女子微一皱眉,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虞,冷冷道:“先生何出此言,我姓冰,冷冰冰的冰。”
  “哦,原来是冰姑娘。”萧初楼不以为杵笑笑,“在下有一位远房表妹姓雪,跟姑娘...嗯..冰冷如霜的气质十分相似,方才多有失礼,请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
  雪裙女子颇有些羞恼的神色,越发冷淡道:“冰落长居此处,同先生的表妹绝无任何关系,倘若先生不想用膳,便请立刻前去书房,莫让殿下等的急了,你我都吃罪不下。”说罢,一甩银白的袖子便出去了,一刻也不想多呆似的。
  萧初楼差点噗哧一声笑出来,不由想起雪涯刚进王府中那会儿,那小小年纪老气横秋的冷淡劲儿简直跟这个冰落一模一样。
  总算是梳洗一番,又填饱了肚子,萧初楼才悠悠闲闲晃到书房去。一路上除了冰落引路之外,其他家丁侍卫看都不看他一眼,倒真有些生出自己仿佛是客人而非人质之感。
  萧初楼看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书房,心中暗暗惊讶,这个玄凌辉到底是弱智到太放心自己不会奸猾逃跑,还是相信自己根本没这个能力翻出他的五指山呢?
  冰落见他眼神飘忽,心下冷哼一声,道:“不要妄想逃脱,莫说天子脚下,殿下通天之能,就算给你侥幸逃了,你体内的“忠心丸”也会让你早晚回到殿下身边,好生忠心替他做事的。”
  萧初楼面色疑惑道:“忠心丸..你们全都吃过了?难道立了功殿下也不会赐解药?”
  “解药?”冰落似乎是听见什么好玩的事一样,轻蔑道:“忠心丸哪来来的解药?不过是先生每个月须得向殿下讨要止痛药而已。 ”
  萧初楼心中一沉,面上一副骤然变色的样子,又小心的陪着笑脸苦笑道:“那可真是名副其实了...”
  冰落见他万年不变的笑脸也终于变色,心情似乎愉快了很多,只是冷淡的面容上依旧毫无表情。
  到了书房门口,冰落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福道:“殿下,冰落带楚先生来求见。”
  门是漆红的雕花门,两个高大的侍卫立在门口,见到冰落,目光露出些贪婪的神色,却也不敢做声。冰落微微皱眉,面无表情,只做不见。
  片刻,房中传出一个冷然低沉的声音道:“让他进来,你去罢。”
  冰落似乎松一口气,向萧初楼做了个请势,便头也不回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