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要你嫁我为妻
  “你……”
  苏元娇被惊得瞬间坐起来,错愕瞪眼之后气得浑身发颤。
  紧盯着坐在自己床边笑得眉目飞扬的江卓昀,沉着脸冷声道:“江公子,你夜探我丞相府如入无人之境,是否不妥?贸入女子闺房也实非君子所为,还请江公子莫要再如此妄为!”
  “谁说本公子是君子了?”
  江卓昀眸将捻在手中的墨色长发松开,身子向后退了一些,挑了挑眉头,咧嘴笑道:“难道苏小姐不知本公子最是风流,最爱美人?苏小姐乃是美人中的美人,本公子心中倾慕,念念不忘,便忍不住过来瞧瞧了。况且,本公子不是早就与苏小姐约在了三更后吗?”
  “无耻!谁与你约在三更后了?”
  苏元娇连忙拉过挂在床边的外衣披上,眸光沉沉地盯着江卓昀看了半晌,才面无表情地淡声道:“江公子,你如此肆意闯入我的闺房,毁我清誉,实乃无耻之举。还请江公子约束己身,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江卓昀俊逸的面容上浮现出灿烂的笑,他扬眉道:“苏小姐,实话实说,你们丞相府的守卫着实松散。今晚是比昨晚强了一些,但也没多大用处。苏小姐美名远扬,倾慕之人不知凡几。我今夜能来,明日旁人便也能来,苏小姐能让我约束己身,莫不是也能叫旁人约束己身?若是有朝一日,哪个色胆包天的采花贼盯上了苏小姐,贸然闯入又该如何是好?”
  江卓昀的话音刚落,苏元娇眼眸闪了闪,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才无奈地低声道:“江公子,不是我们丞相府的守卫松散,而是江公子武艺高强,实非我丞相府守卫所能比拟。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在我面前暴露出来。”
  明明是众所周知的纨绔,风流浪荡,一事无成,却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
  苏元娇实在想不通。
  江卓昀眼眸微微闪动,神色真切了几分,便连轻佻的声音都变得低沉了些,他一字一顿,语调缓慢地低声说:“因为,本公子心悦苏小姐啊!难道苏小姐没瞧出来吗?苏小姐乃丞相嫡女,母亲亦是郡主之尊,身份尊贵。若是本公子没些过人之处,又如何能入苏小姐法眼?”
  苏元娇眸色微沉,轻轻抬眸,轻嗤:“江公子莫不是忘了,我自幼便与诚王殿下有婚约,不出一年我便会成为诚王妃。若江公子当真对我有这等心思,还是早些断了念想才好。”
  “苏小姐这不是还没成为诚王妃吗?”
  江卓昀不甚在意地笑了,摇晃着脑袋说:“生命还未终结,一切皆有可能。苏小姐乃是本公子心中所求,本公子自然会竭尽全力达成心愿。只盼着,苏小姐届时能高看本公子几分。”
  江卓昀乃是镇国将军外室所生。
  三年前外室病故,镇国将军不忍亲生血脉流落在外,才将江卓昀接回府中。
  又因江卓昀的身份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性子纨绔又风流,踏进将军府三年以来,人们对他的认知也不过是一事无成,招猫逗狗,有辱门楣罢了。
  前世今生加起来。
  苏元娇见过江卓昀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自然是不信他的鬼话的。
  至于江卓昀心中所求是什么,苏元娇不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用到江卓昀。
  而江卓昀,也愿意为她所用。
  这便够了。
  “江公子,我们合作吧!”
  苏元娇神色认真地望向江卓昀,轻声说道:“我不知你为何要在我的面前展露实力,但我相信江公子这么做一定有所图。所以,我便斗胆,跟江公子做笔交易。”
  “交易……”
  江卓昀抬眸,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朝着苏元娇拱拱手,端的是偏偏公子的俊逸风姿,他情意绵绵道:“江某说过,苏小姐乃是江某心之所向,不管苏小姐有何吩咐便尽管道来,江某一定竭尽全力。哪怕是粉身碎骨,亦义不容辞。”
  苏元娇主动过滤他言语中的废话,提炼出他愿意帮助自己的信息之后,郑重道:“我需要一群武艺高强,才能出众,且只为丞相府所用之人。江公子武艺卓绝,惊才绝艳,我相信这点小事于江公子而言应当不难。”
  “死士?”
  江卓昀皱了皱眉头,神色认真了些,紧盯着苏元娇看了半晌,才勾了勾嘴角,轻笑道:“苏小姐,你可知晓死士的忠诚度有多高,培养起来又有多艰难?除了皇室之外,就连士族门阀也不敢轻易豢养死士!你如今却要我替你培养,难道就不怕我从中作梗,亦或是反咬一口,给你丞相府引来灭顶之灾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苏元娇摇头,神色坚定道:“我相信江公子的为人,你也知晓我爹乃是文臣,对于培育武艺高强之士并不擅长。而我爹身为百官之首,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丞相府,我一介女流之辈也无法躲过这么多双眼睛培养出可用之才。所以,只能劳烦江公子了。既是交易,江公子若有所求,我们丞相府也定当竭尽全力。”
  “好一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江卓昀哈哈大笑了两声,非常爽快地点头道:“既是苏小姐所求,江某自当替苏小姐分忧。只是,苏小姐可否告知……你为何突然如此?”
  犹豫片刻之后,苏元娇轻叹了一声,苦笑道:“前几日赏花会出了那样的事情,想必江公子也瞧出了一些门道,我便也不隐瞒江公子了。诚王殿下,只怕是……已经起了另娶之心。我们丞相府本就被皇上忌惮,看似风光无限,实则风雨飘摇,不知何时那把悬在头顶上的刀便会狠狠落下,倾覆我丞相府。我实在无人能求,便只能拜托江公子了。”
  江卓昀看着隐没在烛光中,神色哀戚的娇美女子,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片刻后,便又眸光熠熠地笑了起来:“如此甚好,若是那尖嘴猴腮的诚王当真停妻另娶,那便是便宜了江某。到那时,江某必定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将苏小姐迎进我将军府。”
  苏元娇:“……”
  她算是发现了。
  但凡提到诚王,江卓昀就总要加那么几个前缀。
  前面他说诚王虚伪狡诈,阴险伪善也便罢了,可这尖嘴猴腮……
  苏元娇想起萧诚屹端方俊美的脸庞,只觉得尖嘴猴腮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他,实在是太过牵强。
  “江公子,作为交换,你可以向我们丞相府提一个要求。只要不危害到我丞相府,不违背伦理人常,不败坏道德。只要你提,我们便一定做到。”
  苏元娇不喜亏欠别人,既是交易,便要明码标价,双方合作,互不亏欠。
  江卓昀眼珠子咕溜溜一转,痞笑着说道:“既然苏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江某也就不客气了。待你与那臭屁自我的诚王退婚后,便嫁给我吧!”
  苏元娇愣了一下,错愕不已。
  虽然他们丞相府现在被皇上忌惮,稍有不慎,就有被覆灭的危险。
  但她父亲入朝为官多年,又贵为百官之首,符合她附加条件的事很多,只要江卓昀提,苏元娇就一定倾尽全力去做到。
  但她是真的没想到,江卓昀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荒唐且没多大用处的条件。
  “怎么?苏小姐不愿意?”
  江卓昀神色失落,语调忧伤地轻叹道:“若是苏小姐当真不愿意,江某也不强人所难。反正江某早已说过,只要是苏小姐所求,江某定然会做到。至于条件交易什么的,苏小姐也不必太过当真。”
  苏元娇不喜欢利用别人的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更不喜欢不明不白的受人恩惠,但她对江卓昀确实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当然,她也不认为江卓昀对她说的这些看似表明心迹的话乃是肺腑之言,左右不过逗弄之语,当不得真。
  但,她的态度,她一定要表达清楚。
  沉默片刻之后,苏元娇轻声道:“江公子,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与江公子不过数面之缘,并无男女之情。面貌不过皮囊,还请江公子莫要过多沉迷。”
  “可是……江某就是瞧上了,便一见倾心,难以忘怀啊!”
  江卓昀又笑了一声,眉目飞扬,姿态倨傲,他爽朗道:“再说了,江某样貌俊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诙谐有趣,女人见了都说喜欢。诚然苏小姐与一般女子不同,但江某有信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苏小姐愿意给江某这个机会,早晚有一日,江某一定会成为苏小姐的心上人!”
  苏元娇不以为然。
  她爱过,悔过,恨过,绝望过,心灰意冷过。
  最后归于尘土,泯灭在她整个丞相府三百七十八条人命之后。
  爱情里所有的痛她都尝遍了,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对一个人掏心掏肺了。
  现如今,她一心只想报仇和保住丞相府,于男女情爱一事,她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
  “苏小姐,作为交换,你该应了我。”
  江卓昀见苏元娇陷入沉默,神色淡然,便也清楚苏元娇是真的对他毫无心思,但他素来耐心十足,不管是自己定准的人还是目标,只要想要,他便一定会得到。
  所以,他丝毫不觉得气馁,反而浑身充满了力量和兴趣。
  他自信而又张扬地笑着说:“我所提的要求,可都没有违背人理伦常,更不会危害到丞相府,我相信苏小姐是言出必行之人,定然不会食言的对吗?”
  苏元娇眸色微动,抬眸望向笑容满面的江卓昀,点头应道:“既是交换,我便应了你又何妨?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即便往后我信守承诺嫁你为妻,也只会与你相敬如宾,并不会琴瑟和鸣。”
  “足够了。”
  江卓昀瞬间乐开了花,眉飞色舞道:“你能答应嫁给我,便已经足够了。若是不能让你爱上我,那只能怪我自己无能,怨不得你。”
  苏元娇:“……”
  一场交易。
  苏元娇得到了江卓昀的帮助,却也将自己的终身交托出去了。
  但苏元娇并不后悔。
  甚至还理智地想,若是江卓昀当真对她有意,那日后反咬一口的可能性会低很多,反正她这一生除了保护家人和报仇雪恨已经别无所求。
  总归要成婚的。
  至于成婚对象是谁,她并不是很在意。
  翌日。
  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昨日还迎风招摇的娇艳花朵纷纷收敛了艳色,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脑袋垂在叶片中间,蔫蔫的,少了几分灵气。
  妙语起得早,带着两名小厮将院中的花盆全都搬到了左厢房之后才来伺候苏元娇起床梳洗用早膳。
  收拾妥当之后。
  苏元娇坐在窗边望着雨幕,心中惦记着许久未见的母亲。
  原本按照父亲的说法,在今日或者明日母亲大概就能到家了。
  可是下了雨,山路不好走,应当是要耽误行程的。
  想了想,苏元娇对妙语说:“你且下去多吩咐一些人去迎接夫人回府,待他们将夫人平安接回府中,一人可领一两银子作为嘉奖。”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妙语速度很快,不出一刻钟便笑嘻嘻地回来了:“小姐,这次去迎接夫人的小厮一共十七个,加上夫人带出门的八个,总共二十五个。这么多人护着夫人,您就放心吧!最迟明日,便能瞧见夫人了。”
  “嗯,但愿母亲能早些回来,我确实有些想她了。”
  对于旁人来说,她的母亲离家也不过半月,但于她而言却是相隔了一生。
  只有亲眼看见母亲安好,苏元娇才能彻底放心。
  前些时日写给哥哥的书信,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送到哥哥的手中,她期待着回信,也希望哥哥能早些回来,哪怕能让她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左等右等。
  苏元娇坐在屋内等了一整天,都没有等来母亲,却等来了萧诚屹的书信。
  她打开看了两眼,左右不过是诉说相思之情,对宋清绵那日的作为不提分毫,苏元娇倍觉无趣,便随手丢进盒子里装起来了。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细节。
  她忽略了一个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