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连年轻的权利都没有】
  “梁坤,去办公室等我,别走啊。”李茜在梁坤交卷时冷冷的说。
  “行,一会儿见。”梁坤心情特别好,面带微笑。
  他发现自己的学习成果比预料的更好后,想法又变了,目标已从高考考500分以上变成了争取力压韩云峰,考全校第一名。既然他有更近一步的能力,为什么不把这一步迈出去呢?
  李茜皱起了眉头,心脏有点不舒服,被气的。她看了梁坤许多选择题答案,竟然全对了。他好好考的话肯定得高分,哪怕作文写的一般也得120分以上。
  果然有古怪,他这算什么学生?被我发现了真相一点不紧张?不怕被请家长吗?
  等等,要是请家长,我该怎么和他们说?
  你们的儿子其实学习成绩很好,但我这个班主任一直不知道,直到这次模拟考我才发现了。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不行呀!这太不负责了吧?
  李茜不想请家长了,这么做教育不了梁坤,而且父母知道儿子学习很好,肯定高兴。同样是谎言,装好学生和装差生是两码事,后者很容易被接受。
  上交试卷后李茜回了办公室,发现梁坤在自己办公桌前坐着,没有半点做错事的样子。
  李茜坐下,弯弯的眉毛一挑。“说吧?你为什么这么做?”
  梁坤看她这样子想笑,抛开相貌不谈,她的声音有点淡淡的娃娃音,怎么也酷不起来。
  “因为我想这么做,没有规定说不能故意考差吧?三年来没人关心过我学习,最后这段时间我没必要改变了,不然和朋友们解释起来多麻烦。”
  “高考如果你考好了,不一样得解释?”
  “我不说,难道有人特意去查我的成绩?”梁坤反问。
  他没想过解释什么,在平行世界,他的高考成绩一塌糊涂,毕业后和朋友们从很少联系到形同陌路,再没提过学习。
  人过的好坏是自己的事,你不说,其他人根本不会在意。当然,如果你过的特别好,会有人妒忌;你过的特别差,会有人开心。
  知己难寻,这是梁坤长大后明白的道理。
  “学校到时知道你的高考成绩,而且会公布,你……”李茜话说一半,咽了口吐沫。
  梁坤点点头,微笑道:“学校解散了足球队,我照样考上了齐鲁大学的高水平运动员,学校认为我是差生,最后我却考了全校第一。如果发生这种事,很有趣对不对?我的档案里还有个记过处分,不送礼大概消不了,他们到时是宣传我呢?还是不宣传我呢?”
  你这是要做……甚?李茜惊呆了。学校那次处理对梁坤确实有些不公平,她为梁坤说过话,在副校长的推波助澜下依旧记过了。
  她感觉梁坤现在的心态很古怪,或许有点发泄不满情绪的意思,但算不上针对学校,没规定说学生不能在成绩方面扮猪吃虎。难道,他真是为了有趣?
  这时她该怎么做?去找领导说自己班里有个隐藏的学霸?领导都未必相信。
  就算她找出证据,证明了梁坤学习不差又怎样?领导会表扬她吗?可能还怪她不重视学生呢,连自己班学生的成绩好坏都不知道。
  愣了一会儿,李茜想起了关键的问题。“你通过那个只需不到400分就能上学的运动员测试了?还是齐鲁大学的?”
  “我周五不是跟你请假去考的吗?我是第一名,保底上齐大,只要考370分以上。”梁坤懒洋洋的晃了晃脖子。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太爽了!他以前只在运动场上体会过,考场还是第一次。
  李茜则有点不爽。她一直担心自己带班做的不好,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都未必能考上二本,现在全校唯一预定一本的人倒是在自己班里,可她最终有多少功劳呢?
  “是不是很困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梁坤觉得李茜太年轻,他的心理年龄比她大十岁呢。
  李茜哼道:“怎么?你还想教我?”
  “对啊,我建议你什么也别说,帮我保守秘密,等今年高考后辞职离开119中。”梁坤微笑道:“你平时不照镜子吗?你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干嘛在这里受罪?”
  李茜的表情非常精彩,这是学生该说的话吗?她正想展现自己的威严,训梁坤几句,有一个年龄较大的男老师回来了。
  梁坤朝她使了个眼色,小声问:“要不要出去聊?中午一起吃饭?”
  “我和你一起吃饭像话吗?”
  “看看,当老师有什么好?你连年轻的权利都没有。”梁坤摊开双手,叹道:“别人当老师是只能当老师,你当老师是浪费青春。”
  “你……你……”李茜手指着梁坤说不出话,她心里其实是认同梁坤这种说法的。
  她根本不喜欢老师这个职业,当年的高考成绩也可以选择其他大学,因为父母都是老师,有关系等毕业后方便找工作,她才上了师范学校。
  工作确实好找,却不是她想走的路。班主任又如何?她是个爱美的人,上学时一直被同学夸漂亮,追她的人多到数不过来。
  现在她连长发都不能留,性感一点的衣服就不敢穿。为了管理好一个班级,她压抑着自己活泼的性格,每天穿着工装,说话老气横秋。
  梁坤那句“你连年轻的权利都没有”,令她心乱如麻,思绪万千。
  “我走了,一起吗?”梁坤站了起来,小声问。
  李茜没回话,跟在梁坤后面出了门。她想和他多聊聊,听听他的想法,她不想做胆小鬼,连问题学生都不如。以前她认为梁坤是个会让父母难受的差生,现在她发现他身上充满了秘密,令人想要一探究竟。
  两人去了体育场附近胡同里的一家饺子店,价格便宜味道很好。李茜说要请客,梁坤没有客气。
  他建议李茜辞职,并非心血来潮胡说八道,而是她有两个可接的黄色任务,一个和考试有关,另一个和她的事业有关。
  “李茜想知道如果辞职不做老师,去干服装方面的生意能否干出名堂,帮助她迈出经商第一步完成任务。”
  梁坤只需帮她下定决心,早几年辞职去经商,不用在金钱和工作方面帮助她,所以这只是个黄色任务。梁坤清楚李茜不需要别人帮太多,她在平行世界就成功了,她辞职是2005年左右的事,没梁坤也不会拖很久。
  也许她需要的只是一点支持,梁坤知道她想法后就接下了任务,估计很容易完成。
  李茜点餐后还不放心,左顾右盼。“我和你一起吃饭,被传出去肯定不好。”
  “放心吧,这家店不好找,没有119中的学生会来。”梁坤微笑道。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以前这家店是个街机厅,我来打游戏机。”
  李茜好奇道:“你以前经常逃课打游戏,踢足球,被我抓住就三次,你上课还睡觉……都是平时回家用功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学期以前我根本不学习。我的记忆力要比普通人强很多,是随便看看书就能考好的那种人。只有这次我是没认真考,以前是不会。”
  “……”李茜摇了摇头,苦笑道:“你真没个学生样,哪有学生劝老师辞职的?”
  “我乐于助人,一眼就能看出你不愿做老师,而且做其他职业更成功。你继续当老师一定会后悔,现在辞职还不晚。”梁坤轻松的说。
  “那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李茜没生气。
  “做大明星或者开服装店。做明星的门槛太高,所以我建议你有本钱的话就投资开服装店,你可以自己做模特。你要是穿旗袍一定很漂亮,卖新娘穿的那种旗袍就行,必火。”
  梁坤说的是印象中李茜的未来。李茜听了脸一下子红了,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上大学假期时曾在酒店打工,穿旗袍迎宾,幻想过开旗袍店,却从没和人说起过。
  梁坤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知音?
  沉吟片刻,李茜又问:“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不适合做老师?”
  “不是不适合,你是个好老师,只是做这个太屈才了。”梁坤吹了吹老板刚送来的饺子汤,款款而谈。“当老师工资不高,提升空间小,看不到未来的发展,熬资历升职也没优势,女校长很少见。你现在可能满怀激情,时间一久激情没了的时候,你能不后悔?”
  李茜又沉默了,这很容易想通。微薄的收入、琐碎的工作、苛刻的制度、为师道尊严压制本性,渐渐地消磨着她一颗曾热情无限的心。
  实习的时候,她就听有位老师说过“当老师后,发现自己比同龄人老得快。”
  如果一个人对待工作孜孜不倦,经常加班加点,熬夜是家常便饭,能不老吗?要是你不这么做,又很难成为一个好老师。
  为人师表,身正示范。她不能像其他年轻姑娘一样想哭就哭,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想骂就骂,更不能在学生面前发牢骚,只因教师要做好榜样,太累了。
  只和梁坤聊了几句,李茜就快被说服了,因为她本就想换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