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盛装嫁予你 第34节
  最后一次,他使出洪荒之力,才地动山摇的喊了句:“顾槿妍,你在做什么?!”
  山崖上形单影只的身影晃了晃,之后一切又趋于平静,她仿佛已经成了山巅上一块风干的石头。
  贺南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脚步声临近,他听到她万籁俱寂的嗓音:“不要靠近我。”
  他立住不动,她缓缓转身,两人对峙的局面就这样形成了隔江对垒。
  他看清了,她凄绝的脸上挂着的嘲弄的笑:“你是作为贺家的代表来看看被下了药的我,是在路边随便抓个人苟合了,还是已经忍受不了痛苦而跳崖身亡了吗?”
  一片俱静,他不承认亦不否认。
  这是个永远都不会为自己辩解的男人。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们预期的所有结果都不会实现。”
  贺南齐看到了她的手,十指握拳的一只手,鲜血正一滴一滴滑落,像他那晚喝的红酒,刺目的色泽。
  胸腔似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他拧眉上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放开!”
  顾槿妍用力挣脱,她体内的药效还未散去,这个时候任何异性的触碰都让她生不如死。
  “既然已经决定跟我划清界线,现在又何必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顾槿妍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怜悯……”
  体内的欲念排山倒海,她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用力攥紧拳头,血顿时蜂拥而至。
  贺南齐这才看清,她手心里握着一块碎玻璃。
  这么长久的时间,原来她就是靠着这个来对抗药效带来的折磨。
  “你疯了吗?放手!”
  他想要去剥开她的掌心,却因为她的不配合而不敢强硬。
  她掌心稍一用力,血就停不下来。
  “这样算什么?不是说我们预期的结果不会实现?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我当然不会去死,一块玻璃渣就能要了我顾槿妍的命吗?你太小瞧我了,怎么样活下来,我有我自己的方式。”
  天空忽尔响起一道炸雷,如同要把世间万物挫骨扬灰……
  倾盆的暴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任眼泪也一并落下。
  泪水混着雨水,谁又能分得清。
  要她在他面前示弱,在他面前哭,她不会的。
  然而,她却也低估了面前的男人,人会装,但眼泪不会说谎。
  他缓缓的抬起手,伸向了她的面庞,拂掉她面庞滚烫的泪却试图假装是雨水。
  贺南齐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弱点,觉得一筹莫展,他无力的开口:“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顾槿妍,我该拿你怎么办?”
  雨越下越大,黑沉沉的天眼看着就要崩塌而下。
  隔着厚重的雨幕,她心灰意冷:“贺南齐,你说的没错,你们盛世是大财团,我们天星这种小财团无法相比。你们盛世若是联姻也必然会找门当户对,在你父母眼里,因为贺南越的情况,所以和我们联姻没有亏。但我还是想问,在你贺南齐的心里,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我顾槿妍……就只能配你那个傻弟弟?”
  她椎心泣血的叩问,在这个毁天灭地的雨夜,仿佛奏响了一曲人生最伤感的乐曲。
  血肉模糊的掌心早已觉察不出痛意,她感谢这场雨,可以让她无所顾忌的哭泣。
  再次攥紧了手心,这场雨洗涤了世间万物,却浇不灭她体内欲望的火焰……
  贺南齐平静的向她伸出手:“把玻璃给我。”
  她凄绝一笑:“这是唯一能让我清醒的利器,我凭什么给你?给了你,我如何……”
  唇突然被死死封住,突如其来的吻就像眼前的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灼热的吻几乎撕咬的她透不过气来,浑身的体力蓦然间被全部抽走,她脑中一片空白,握着玻璃的手就在他的诱哄下慢慢松展开来……
  他拿走了那块玻璃,用力抛向大海,从她破碎的裙边撕下一块布,绑住了她汩汩流血的伤口。
  顾槿妍已经分不清自己眼中到底是雨还是泪,她揪住他的衣领:“谁让你扔了我的东西,谁允许你了?”
  “谁让你吻我?明明不爱我,吻我又算什么?”
  “我现在这么难受,你告诉我要怎么办,怎么办……”
  扣上她的后脑勺,他将她拉近一些,望向她泪雨交替的双眼,一字一句笃言:“谁告诉你一定要伤害自己才能自救?”
  雨幕下他俊魅孤傲的脸庞透着史无前例的坚定,“你的毒,我来解!”
  早已被雨水浸湿的衣服贴在他健硕紧实的肌肉上,狂风暴雨下的荷尔蒙被引爆。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修长的手指拨向自己衬衫的纽扣,用力扯开,一颗,两颗……
  ☆、第69章 欲壑难平
  云巅之下,悬崖之上。
  风卷着雨,雨裹着欲,空气里到处是荷尔蒙爆裂后的气息。
  暴雨侵蚀的顾槿妍几乎睁不开眼,但她仍然能够看清雨幕下跨俯在她身上的男人,一袭黑衣,苍劲洒脱的手指毫不犹豫的解开在暗夜闪闪发光的钻石纽扣。
  凹凸不平的石崖硌的她后背发疼,她试图想要坐起,却还没蠕动一下,一道炙热的气息已经吻上了她的双唇,带着绝对的霸道,带着强悍的力量,也带着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与其说是吻,更不如说是野兽的啃咬,但就是这样猛烈激昂,这样风卷残云的撕咬,让顾槿妍原本狂躁到极点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她紧紧抱着贺南齐回应,激烈,缠绵,带着死亡的气息,更带着绝然的想与他纠缠到一生一世的热情。
  夜,娇嗔着,羞涩的撩起片片海浪,岩石也仿佛渐渐战栗,发出抵抗的嗥叫。
  唇舌疯狂的搅动,牙齿相互碰撞,摩挲的欲望,冰凉的雨,宇宙在唇间交错。
  哧拉一声,她后背的链接被直线拉下,他宽厚的掌心抚上她滚烫的肌肤,带出让她昏厥的酥麻。
  破碎不堪的上衣被他褪至腰间,肌肤相贴的一瞬间,顾槿妍就像原本漂浮在海面上的一根木头,终于停靠到了温暖的港湾。
  她用又湿又烫的脸去摩擦他的颈项,趁其不备时,一口狠狠的咬下,男人闭上了眼,在雨夜感受着身体痉挛的疼痛。
  内衣带子断裂的声音,像她脑中绷紧的弦。
  他俯下身去,她在黑暗里看不见,身子更敏感,这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咬着,火烧一般,小腹被刺激得蓦地缩紧,淌过一股股热流,不安的拱起……
  抵到他腿间坚硬的炙热。
  如果这是一场梦,她甘愿沉醉其中。
  双手颤抖的去解他的皮带,却因为心悸而左右不得其手,雨渐渐停歇,风也渐渐静止,他的耳边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
  酡红的双颊,乌沉沉的眼睛,因为欲壑难平而不停扭动的身体。
  他覆上她的手背,引领和协助她完成急欲解开的动作。
  金属迸裂的声音在暴风雨宁静后的深夜异常清晰,贺佳音的声音却也不合时宜的同时响起。
  “贺南齐——”
  压在火烫身躯上的虎躯蓦然一震,他缓缓回过头,便见到远处一道急促的身影向这边奔来。
  冰火寒星的目光微沉,他撇了眼地上躺着的女人,撂起自己被扔在一旁的黑色衬衣,搭在了她赤裸的半身上。
  贺佳音赶来时,瞥见眼前的光景,脸上的神情极其复杂,她清了清喉咙:“我让官杰给你拿了干衣服来,你去换上吧,这里交给我。”
  她说着俯身将一粒药丸塞到了顾槿妍嘴里。
  “你给她吃的什么?”
  贺南齐冰山一样的脸上散发着摄人的寒气。
  贺佳音气恼:“解药,难不成我还毒死她吗?”停顿了一下明显咬紧了牙关:“毒死她也挺好,省得局面更失控!”
  ***
  顾槿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
  她微微曲动了一下手指,手心处传来一阵刺痛,视线望过去,纤细的手掌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明显伤口已经被处理过。
  她凝视着顶上的天花板,习惯性聚焦某一个点去想事情,头,很痛。心,似乎更痛。
  自杀崖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清晰的存在于她的脑海,她只是想不明白,那样算什么。
  窒息的宁静被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打破,接着一堆人推门而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顾氏夫妇俩一见到女儿就心疼的扑过去:“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哼,怎么了,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看看你们的宝贝女儿都做了什么好事!”
  徐千娴怒不可遏的指向顾槿妍,语气嚣张,气势凌人。
  这难道就是恶人先告状的节奏?顾槿妍麻木的望着她,只觉得讽刺。
  “居然敢用台灯砸我儿子的头,还嫌他不够傻吗?!”
  一想到儿子半分便宜没捞到,还被砸晕在床上,徐千娴就气的怒火中烧。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顾槿妍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忍无可忍,继续再忍的必要。
  她踉跄着坐起身,霍然迎上徐千娴吃人的目光,言简意赅问:“那不知我砸晕贺南越的具体原因,你有没有告知我父母?”
  徐千娴瞪着她,可能是没料到她居然敢反抗,静默了几秒,鄙夷的冷哼了声:“说不说又怎么样?你们这种小门小户收了我们诸多好处,我想怎么样随我乐意,别说我下了药想让你们生米煮成熟饭,即便是我不下药,你也得乖乖躺好让我儿子上!”
  徐千娴的意思直接明了,收了她们好处的顾家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
  顾槿妍将目光睨向了父母,这一瞬间,她只想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
  “顾枫堂,看来你女儿要领回家好好教导教导了,我们对她也没有过分要求,就想着她与南越尽快完婚而已。”
  鲜少发言的盛世董事长凌厉开口,房间内的气压骤然降低。
  顾枫堂撇一眼女儿,眼中尽是无奈,“贺董,当初不是说好的,一年为期,你们这突然逼婚……又下药,我这闺女性子硬,自然是……”
  “这么说顾董事长也是觉得我们做的不对了?”徐千娴气焰愈发嚣张:“原本我们也是有耐心的,可你这闺女不让人省心啊,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将来她会折腾出什么蛾子来。”
  “贺夫人,你这么鄙视我们小门小户没教养,你们大门大户的素养又在哪里?难道你们的道德标准就是给别人下药?如果真是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作为衡量教养的标准,那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槿妍!”
  顾夫人赶紧使眼色阻止女儿说下去。
  顾槿妍觉得悲哀,母亲这样的反应,直截了当说明了,贺家对于她们的贬低并没有让她觉得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