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 第40节
  刚才进去的时候,不觉他身上的酒味重。刚才唇齿纠缠,现在还是离得这么近,依稀还能察觉到口腔里的涩味。
  阮胭心里五味陈杂,今晚过后,短时间之内,他们应该不会见面。
  除非华策答应与和颂合作。
  亨朴的车停在马路对面,因为雨天太暗,车里的人没看到,阮胭却是认了出来。
  她说,“到了。”
  “嗯。”
  陆矜北停下,很深的望她一眼。
  “伞拿着。”
  阮胭不解的看向他,“嗯?”
  “愣什么。”他直接把伞塞她手里,“握稳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人要做什么,高大挺阔的身躯,已经移到她后背。
  男人的鼻音喷洒在她的后颈,有点痒。
  他从后面说,“你发圈刚才掉了。”
  就在阮胭想说没关系的时候,他已经抽出自己的领带,用它在头发上固定了一个结。
  这个行为有点亲密,她眨了下眼,觉得被他手背摩擦过的后颈有点发烫。
  “谢谢。”
  “合作案的事,你好好考虑。”
  “嗯”,陆矜北默了一秒,接过来伞,“今晚的事。”
  阮胭轻轻打断他,“没关系,你那会儿酒没醒。”
  她也当自己做了个梦。
  陆矜北抬手解开白衬衫的第二颗扣子,仰了仰头,想说什么,似乎又说不出口,无声的点了点头。
  第34章 "和他住进一间房“……
  第二天清早, 阮胭醒过来时,亨朴还在房间里睡懒觉。
  没叫他,因为压根儿叫不醒。
  洗漱过后, 她扎了个高马尾, 一边煮咖啡,一边回邮件。
  不成想, 大早上的收到他的来电。
  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烂在心里的那个。
  在手机屏幕上看到这一串数字的时候,她握着的咖啡险些洒出来。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换号码么。
  有那么一两秒, 她才回神,按了接通。可嗓子完全是干的,说不出话来。
  “一会儿带上签约文件来找我。”他在电话里言简意赅。
  阮胭握着电话沉默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仰了仰头, 有点不敢相信。
  “你是,同意华策与和颂一起合作欢瑞的第三季度品牌方了吗。”
  “嗯。”
  与和颂合作温泉酒店项目, 对华策来讲只是锦上添花的事。而和颂与华策一起担任欢瑞那边的品牌方,对于和颂来讲, 却是唯一一条捷径。
  这桩事,怎么看,和颂都是最大收益方。
  很想问问他, 是因为她才答应的吗。
  但话至嘴边, 她的嗓子就跟卡了一根鱼刺一般,问不出口,只有那一句,“不再考虑考虑吗?”
  “不用”, 电话那边,似乎翻了一页文件,随即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的传过来,“阮胭,我是一个商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好。”
  “今天上午我一直都在酒店办公,晚上的航班飞杭州。”
  “嗯。”他这话的意思是,她上午可以过去签约。
  “你这边要没问题,晚上得跟我飞杭州一趟,那边有个地皮适合建温泉酒店,先过去看看。”
  他在公事公办,她自然也不会矫情什么,犹豫一秒后,点头应下。
  不能因为两人以前有过什么,就把温泉酒店的项目撒手不管。
  这不是她的风格。
  签合同本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但因为通知的匆忙,所以从挂完电话的两小时内,甚至在去酒店和他签约的路上,阮胭一直在和法务部那边连线,敲定最后的合同。
  昨晚给他看的只是草拟的一份文件,里面的条款有些写的不清楚。
  因为这次合作是由她提及的,私心里并不愿意让陆矜北吃亏,但凡合同上能写清楚的,全部标的明白。
  打印出来后,她还从头看到尾,足足确认了两遍。
  徐立也在电话会议里,短短的两个小时,一直听她给法务那边提意见。
  吹毛求疵的程度,比以往每一次的合作案更甚。
  -
  还是昨晚那个酒店,只不过她今天来签约,穿的很正式,一身深蓝色的细格纹立领西装,公文包里还放着昨晚他系在她头发上的那根领带,准备还过去。
  甫一敲门进去,映入她眼帘的是办公桌前七八个随行的身着正装秘书团,听见动静后,都朝这边看过来。
  许是知道她事先要过来,所以并无惊讶,注视一秒后迅速归位。
  陆矜北眸光望过来,随后扔下手中文件,话是朝几位秘书说的。
  “今天先到这里。”
  阮胭领着公文包,站在门口,倒不无措,只觉得是不是时机不对,打扰到他们谈事,或许进门前,她应该先打一个电话问问的。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她向这几位随性秘书团介绍了下自己,随后看向落地窗前的陆矜北,“现在要签吗?”
  陆矜北嗯了声,指了指几位秘书团,“给他们。”
  “好。”
  阮胭放下合同后,就被他领到拐角里面的大落地窗。
  陆矜北从裤兜里摸了根烟出来,顾忌她在没点着,只是咬着,“行李收拾了吗。”
  看着他老烟枪的动作,背地里抽了多少烟可想而知,阮胭想阻止,却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她眉头皱下又很快舒展,“还没有,签完合同我再回去收拾。”
  “行”,陆矜北目光在她衬衣扣下的细颈停留一秒,“晚上我让司机顺道儿接你。”
  阮胭下意识去拒绝,“我打个车直接过去就行,也很方便的,你告诉我航班号就行。”
  陆矜北却是看向她掌心,“手机给我一下。”
  “怎么了。”
  “给我就行。”他咬着烟,抽走她的手机。
  掌心里还残余着他手背冰凉余温,阮胭张了张口,见他对着屏幕皱下眉。
  未等她刚说出密码的前两位,陆矜北已经解锁成功。
  那种刻在骨子里对彼此的熟稔,都让两人一愣。
  陆矜北用自己的vip金卡给她订完头等舱的票,才还过来。
  他嘱咐她,“你这次是跟我出去的,我得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晚上等着我,别乱跑。”
  “嗯,我知道的。”
  她这么大一个人了,哪里会乱跑。
  -
  客厅里的秘书团看完文件后,频频朝里面偷看,窃窃私语。
  “这合同案做的滴水不漏,哪一项都挑不出错来,怪不得新上任的执行董事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厉害。”
  “厉害的还不止这个,你没听说,昨晚这位执行董事半夜找了咱们陆总,结果陆总一大清早就答应人家,为此还把航班推到凌晨为了签约,你细品。”
  几位秘书团疯狂八卦上司的私人情感状况,直至里面两位出来才噤了声。
  阮胭忽视掉秘书团递过来的玩味目光,毕竟两个人方才进去了这么久,很难不引人遐想。
  她大大方方的说,“合同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吗。”
  一众秘书团摇头,请示陆矜北,“您要再看一下吗?”
  陆矜北这会儿已经扔了烟头,他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直接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上名,钢笔字迹龙飞凤舞。
  阮胭盯着他的字迹,久久没回神。忽然想到灭绝师太的课堂测验,他也是这样张牙舞爪答完卷,第一个出来。
  那个时候的他,淡漠外,还有点不羁。
  而如今在他身上,已看不到他内里的浪荡。
  就像被生活磨平棱角,再怎么阳光的少年,也会屈服于现实。
  其实不止是他,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
  上海飞往杭州的航班上,他的随性秘书团并没有跟来,此行似乎只有她们两个人。
  亨朴因为她的临时出差很不满,因为没有人带他在上海逛了。
  阮胭回了他一个小心心,告诉他江橙会带他去补办护照与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