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婚姻故事 第16节
  “陶筝,你受苦了。”
  陶筝怔住,她最近听过类似的话。
  李沐阳对她说:【你看起来很累。】
  是苦……她也觉得难捱。
  但眼前的苦是已知的苦,未知的又会怎样呢?
  如果离婚会怎样的那个未知,不是更让人害怕嘛。
  歪头靠在戴乐乐肩膀上,陶筝没吭声。
  戴乐乐也沉默下来,婚姻真是他们这个年纪逃不开的话题,但好像又是个无解的话题。
  虽说陶筝描述中被漠视的生活,她一天也过不下去。
  但反过来说,她这种闹到跟婆婆全武行的鸡飞狗跳日子,又好到哪里去?
  一个冷战,一个热战罢了。
  她撇撇嘴,干脆朝陶筝举杯:
  “与其把幸福的希望押在男人身上,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让他们都自己玩蛋去吧,我们管好自己,吃好喝好玩好。
  “来,干杯。”
  “好,干杯。”陶筝举杯与之相碰。
  两位漂亮女士仰头饮酒,露出纤细漂亮的细颈曲线。
  青春美好,岁月迷人,可不能因为男人而不开心。
  两人各自饮两杯后,戴乐乐临时约的律师朋友终于赶过来了。
  那人还在马路对面等红灯时,戴乐乐就指给陶筝看:
  “就是站着不动,都掩饰不住‘我很优秀’气质的那个。”
  “围骚包的古奇围巾的那个英伦范儿绅士?”
  “对,就是他,哈哈哈。”
  绿灯亮起,骚包律师先整理了下西装下摆,这才迈开从容步伐。
  男人鬓角剃的利索,只留头顶短发向后梳的工整,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拎着着公文包。
  精英范儿十足,俊朗又潇洒。
  陶筝转头斜戴乐乐:“你朋友都是帅哥吗?”
  “何止是帅哥,还是多金、单身优质帅哥。”戴乐乐得意的轻摇手中酒杯,又道:
  “非单身和劣质男,在我这里连人都不是。”
  “那是什么?”
  “工具。”戴乐乐说罢,下巴挑起,高举了手臂,笑的花儿一样,朝走过来的律师朋友道:
  “快来,你迟到了,要罚酒哟~”
  第12章 唯独除了你的老公
  戴乐乐的律师朋友叫曲哲,几杯酒加上一个多小时的聊天,让他直接升级成为陶筝竞业官司的签约律师。
  “仲裁庭是5000元,如果后面有一审二审的话,是各一万。”曲哲站在纯木质的方桌边,指着合同上的数字介绍道:
  “这是行业统一价格,我们现在签的是仲裁庭合作合同。”
  陶筝坐在曲哲律所的专属办公室里,喝着他助理帮冲泡的蓝山咖啡,低头认真看合同。
  曲哲捏着自己的钢笔坐在对面,双臂自然垂在桌上,眼睛时而看看陶筝,时而看看她面前的合同,安静的等待她看完。
  “没问题。”陶筝笑着签字,交钱。
  曲哲转头将合同交给助理,连同陶筝给他的派盛影业税号等信息,“合同归档,开好□□。”
  “好的。”助理说罢便离开了办公室。
  “感觉怎么样?”曲哲双臂撑着身体,坐的笔直,看起来格外专业。
  “感觉能赢。”陶筝笑答。
  “哈哈哈。”曲哲被逗笑,他接过陶筝按照他要求准备的资料——
  她与前司的合同,上面有她的职位和负责业务的具体信息;
  还有她新公司的合同以及业务范围,可以证明她现在做的事与在前司时截然不同;
  除此外还有一些拉拉杂杂的资料,他要整理和分析后变成仲裁庭上的清晰论点。
  “回头如果你有什么临时想起的信息,可以随时微信我或者电话我。
  “我这边如果有新进度,也会随时跟你分享。”曲哲整理了下手里的资料,看了下桌案上的日历,问陶筝:
  “仲裁庭当日你想去吗?”
  “我可以选择不去吗?”陶筝挑眉,她还能不去的吗?
  “当然,你如果觉得那种场合会令你不舒服,可以不参加。我去就好。”曲哲声音温柔,语速均匀,有一种特别可靠的安抚力量。
  “那我不去了。”陶筝毫不犹豫道。
  抬头望见曲哲的笑容,她想了想又道:
  “不过当天我去仲裁庭门口跟你会面,送你一程吧。”
  “哈哈哈,说的像我要替你出征一样。”曲哲莞尔。
  “不就是这样。”陶筝也跟着笑笑。
  “我可是收钱的。”曲哲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子,安抚道:“你放心吧,现在看来赢面很大,两个公司业务不同,你的任职职务涉及的工作性质不同,我还是有把握的。”
  “谢谢你。”陶筝舒一口气。
  “还没开始呢,等真的赢了再谢吧。”
  “那我不耽误你工作了。”陶筝说着站起身。
  “我送你。”曲哲站起身,整了整袖扣和衬衫,帮陶筝拉开办公室门,潇洒又周到。
  两人说笑着从曲哲办公室走出,陶筝看一眼他办公室门口挂着的名牌,转头问道:
  “曲哲,为什么取这样谐音的名字啊?”
  曲哲听着她慢条斯理念自己名字,眼神不自觉落向女人嘴唇。
  她声音很柔,眼神清亮,给人的印象是温和而多情的。
  她眼底又蒙着一层忧郁,当她不开口时,会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但戴乐乐说她是个外柔内刚的人,还说她工作起来是个拼命三娘。
  人真是复杂的生物,充满多样性。
  “我爸说,是哪怕遭遇再多曲折,仍然百折不挠的意思。”曲哲声音不自觉放低,引她走到公司门口,又替她推开大门,绅士的无可挑剔。
  “那你应该叫曲挠。”陶筝含笑看他。
  “啊?”
  “曲哲,只有曲折,没有不挠。叫曲挠,才又有曲折,又有不挠。”陶筝认真道。
  “哈哈哈哈哈。”曲哲爽朗大笑,开心起来忍不住想要拍拍陶筝的手臂,又想到两人还算不得太熟,他也不想给她留下不合时宜甚至孟浪的印象,于是将手插进了裤袋。
  两人说笑着走到电梯口,曲哲帮她按开电梯,双手插兜站在电梯口,微笑望着她走进去,望着她按下负一层按钮,与她微笑着点头,直到电梯门合上。
  脚底一旋,他身体松弛下来,晃晃悠悠迈着轻快步子走回公司。
  进门后,前台小妹笑道:
  “曲总,我可从来没见你亲自送过哪位客户。”
  曲哲是这家律所的合伙人,是以许多人都称呼他为老总。
  “是吗?”曲哲挑眉,回想了下好似还真是这样。
  “当然啦,您还送到电梯口啊?美女的待遇可真不得了。”前台笑的贼兮兮。
  曲哲挑眉乜了前台小姑娘一眼,兀自笑笑,没接话,直接拐回了自己办公室。
  ……
  ……
  10月29日,陶筝的仲裁庭开庭日。
  黄浦区仲裁庭大楼里,陶筝早早就等在大厅,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曲哲提前10分钟抵达,拎着文件走进大楼时,瞧见陶筝微微一怔。
  “你来的这么早?”他走到她身边坐下,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两个人要在这里碰头,然后他走进去,她离开,仿佛在搞什么神秘活动。
  想到这里,陶筝忽然觉得好笑,嘴角翘起的瞬间,压力和恐惧好像也少了不少。
  可一转念又发现,自己心里的诸多负面情绪转淡,实际上大概是因为曲哲的轻松姿态——
  他走进来时大步流星,从容,眼神笃定,笑容自信。
  令人觉得可靠。
  因为有律师可以雇,所以不用站在仲裁庭里,被严厉的仲裁人员质问,也不用紧张的应对,更不必承受原告方的恶意和施压。
  她望着他,认真道:
  “加油啊。”
  “怎么?紧张啊?”曲哲手里捏着资料,背脊挺的笔直,于是即便语气轻快,仍不会令人觉得他松懈。